“崢岄山,高九千三百丈,山峰八十二座,縱橫六百三十二里……”
山腳下,古道邊,江珩負手而立,盯着一塊殘破石碑碎碎念着,末了,他望向一片銀灰的山脈,略感興趣的心道:“此地靈氣竟略勝於仙玉骸,只是可惜靈氣中的臭味難消。”
回過頭,望向黑水潭的方向,此地距離黑水潭已五萬多裡,當真是地廣人稀,但也有可能是強者領地意識所照成的。
江珩踏上古道,步入山中。
“是人?”
“不是人!”
“不是人的人?”
“是不是人的人。”
古道路口旁,一座銀灰山峰之巔,一頭生四角,背生肉翼的鷹嘴妖物如猴子般蹲在崖邊,眺望入山的江珩。
在鷹嘴右側,是一個上身形如人類的幼童,他皮膚雪白嫩滑,光頭潔淨,竟有一些可愛,然而下半截身子則如螃蟹般猙獰可怕。
兩頭妖物的對話宛如一場遊戲,你來我往,爭論不休。
他們口中的人不人,赫然便是進入山中的江珩了。
童蟹道:“傳信。”
鷹嘴問:“傳什麼信?”
童蟹再道:“有人闖山。”
鷹嘴再問:“何人闖山?”
“他!”童蟹一直江珩。
“可他不是人。”鷹嘴搖頭。
“不是人也要傳。”
“傳是人是誤報,傳不是人還得再探,如此不如探了再傳。”
“先傳了再探,就傳不是人。”
鷹嘴白眼一翻,道:“不是人是什麼?”
童蟹冷哼道:“是不是人的人。”
鷹嘴撓頭問:“傳不是人的人闖山?”
“對。”童蟹點頭。
鷹嘴又撓頭問:“可不論怎麼看,他明明是人。”
“像人,不是人,他沒人的氣味。”
“如此,傳沒人氣味的人闖山如何?”
童蟹一摸小臉,有些痛苦道:“總之你傳就是了。”
鷹嘴是一臉好奇的盯着童蟹問:“那爲什麼不是你傳?”
童蟹雙手交叉,傲然道:“因爲我比你厲害。”
鷹嘴再次撓頭問:“我不記得你什麼時候比我厲害。”
兩妖相爭間,江珩早已經消失了。
“你看,現在傳也晚了,他都進去了。”童蟹不爽道。
鷹嘴一臉憨態道:“是人是妖都分不清,你讓我傳什麼?”
此話剛落,兩妖中間突然傳出一聲:“魔啊。”
兩妖臉色頓時一僵,轉瞬間他們左右跳開,同時往中間一瞅,頓見出聲之人正是那進山的不是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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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珩往左右掃了一眼,因爲隔得近,兩妖高大的體形顯得異常猙獰魁梧,鷹嘴一對肉翅展開寬達百丈,宛如一面城牆,童蟹下身蟹背宛如一座小宮殿,八肢腿如八把巨型摺疊刀,忽見江珩出現,是又驚又懼,孩童般的雙臂忽然化爲強壯有力的巨大雙鉗,開合間發出“蹡蹡”的鐵兵交擊聲。
“你是何人?”鷹嘴喝問。
童蟹雙鉗敲得蹡蹡作響,聽聞鷹嘴此言忙道:“都說了他不是人!”
“別慌,江某隻是有點事請想問問二位。”江珩先施一禮,後再道:“這一年裡,二位可否聽說過河圖界、洛玄、神庭、仙玉骸或是南周聯盟等勢力?”
“什麼東西,我等不知。”鷹嘴不屑道。也不知他不屑什麼。
童蟹雙鉗一碰,竟是火花四射,只聽他用着稚嫩聲音道:“哼哼,就是知道憑什麼告訴你?”
“對對,憑什麼告訴你?”鷹嘴也叫囂起來。
“看來兩位腦袋不怎麼靈光,我給你們開開。”江珩調整氣息,緩緩將雙臂展開,一掌對着鷹嘴,一掌對着童蟹,同時虛抓,鷹嘴和童蟹頓時“呃”的一聲悶哼,便被兩個氣泡籠罩起來。
“嘭嘭嘭……”兩妖拼命的敲打,可看似不堪一觸的氣泡卻堅入精鐵,把兩個妖物的拳頭與雙鉗都砸裂了。
江珩雙臂一擡,似在摘星弄月般,將方圓千里的七曜神光盡數引來,使得崢岄山四周立即陷入黑暗中,只能見到上空七光匯聚,化爲一束銀光落入了崢岄山路口的一座山峰上。
“呃啊……”
沐浴在銀光中的鷹嘴和童蟹是一個叫得比一個慘。
“這纔是一開始,被此光籠罩的時間越久,對肉身傷害越大,只需一刻鐘,你們必將飛灰湮滅。”
“放我出去,我什麼都不知道。”鷹嘴知道破不開氣泡了,立即開始求饒。
童蟹倒是有點骨氣,還在硬撐。
鷹嘴見此,突然話鋒一轉道:“就算知道,死也不告訴你。”
“有骨氣。”江珩讚一句,便不再理會他倆,而是走出光束,看着前方滿山遍野的各種妖怪顯身出來,江珩拱手道:“江某不請自來,只爲打聽一些事情,若有得罪之處,你們活該你們倒黴。”
此言一出,山中頓時響起各種妖怪的嘶吼怒嘯之聲。
“都給我閉嘴。”
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喝打斷了所有聲嘯,江珩尋聲望去,不由一呆。
出言的竟是一頭蟑螂!它體形與常人無異,人立於半空中,雙腳四臂十分強壯,一隻手中還持着一柄古銅戰矛。
“你可是這一山之主?”江珩問。
“呔,小賊,敢闖我崢岄山,還欺我山中妖,顯是不把我靈螂大王放眼裡,今日不論你說什麼都休想安然離去!”蟑螂精義憤填膺道。
“正好拿你開刀,找一些跑腿的幫我收集情報。”江珩心念及此,也不廢話,朝着蟑螂精隔空一抓,突然一道黑風憑空出現,把蟑螂精直接攪成碎末。
突如其來的變化,莫說讓滿山衆妖震驚了,連江珩也是微微一呆。
他剛纔施展的乃是魔螺,可爲什麼出現的只是黑色龍捲風?
威力是一樣的,卻無法將對方捲入界外。
知道此地位面之力堅固,卻沒想到硬到這種地步,難道只有到了天境才能破開虛空?
江珩猜想時,突然一道寒光筆直的超他刺來。
正是趁着江珩思索時,恢復過來的蟑螂精。
江珩一動不動,揮掌把刺來的矛尖拍開,然後伸手一抓,正好掐住蟑螂精的咽喉,隨後將它往地上一摁,頓時一聲驚天巨響,山峰由上到下爆發出了一層翻天氣浪,飛塵炸起。
而下一刻,衆妖更是集體呆愣,紛紛膛目結舌的看着整座銀山在巨顫中開始了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