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洵哥,下午我媽媽還有姨媽和表姐都要來呢,我要去接機,你去嗎?”白玲玲有點興奮的說道,畢竟就要見到三位親人了,她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見到表姐和姨媽了。
晚秋靜靜的聽着,她想冷慕洵是一定會去的,因爲敏秋呀,敏秋來了,他怎麼可能不去呢?
就在晚秋認定的時候,男聲卻淡淡的飄起,“不去。”隨即,再不遲疑的就走上樓梯。
身後,白玲玲有些納悶了,“阿洵哥,你真的不去接機嗎?”她不相信,畢竟媽媽和姨媽都是長輩呀,他可以不接她,卻不應該不接姨媽和媽媽。
“你去就好了,替我向你媽媽和姨媽問好,抽個空,我會去看她們的。”他邊走邊輕聲說道,可由頭至尾都沒有說起過敏秋的名字,彷彿他與敏秋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似的。
晚秋無聲,她不懂了,一直以爲他是要去接機再去見敏秋的,他遇到敏秋,每每都會失控的,可這一次,他居然讓她猜錯了,他居然對敏秋的到來無動於衷了,這真的讓她不可思議了。
迷亂的一顆心,撲騰撲騰的跳動着,那麼的響那麼的重,他抱着她到了車前。
就在他猝不及防的一瞬間,她忽的一個使力,然後就從冷慕洵的身上跳了下去,一手搶下他手中的車鑰匙,然後定定的站在他的面前,“如果是我開車,我就跟你走,如果是你開車,我就不走了。”
他受傷了,江醫生的警告他沒有聽見嗎?怎麼還是這麼如小孩子般的要下牀要滿地跑呢?他就不知道她會擔心,所有關心他的人都會擔心嗎?
他疲憊的擡了擡眼皮,然後輕聲道:“好,你開車,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以後不許逃跑了。”
她點點頭,現在,換她來照顧他了,扶着他坐向副駕駛座,轉身便快速的繞過車前,坐穩,開車,然後向車外的小吳揮手道:“讓江醫生馬上趕來。”有時候,他比她還固執,比她還執念,她知道。
冷慕洵閉上了眼睛,突然間就是這麼的相信晚秋,相信她一定會把他送回去的。
其實剛剛,他只是在逞能罷了。
一天又一天,連着兩天都在逞能。
晚秋掃了一眼緊閉着眼睛臉色蒼白的男子,她輕聲道:“睡吧,我陪着你。”
他不想睡,可是,嗑睡蟲卻光顧了他的身體,讓他很快就進入了夢鄉,就是從木材行到他的地盤的路上,他的夢裡現出了那一夜,一個女子跳上他的車一定要他帶走她……
於是,他帶走了那個女人,也帶進了自己的人生,再也分割不去。
醒來,卻已是午後,女人安靜的睡在他的牀側,嬌美的容顏就在眼前,他的手擡起又落下,終是不忍擾了她的好眠,就那般靜靜的看着她,竟是那麼的心疼。
好心疼,好心疼。
也不知看了多久,他的目光始終不曾離開過。
晚秋卻醒了,是被冷慕洵的手機鈴聲驚醒的,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她的目光落在了他牀頭桌上的手機上,“怎麼不接?”
“不必要了,是不是吵到你了?如果是,那我關機。”
“沒有,別關了,要是有人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找你,豈不是要急暈。”看看牆上的掛鐘,四點了,敏秋也該下飛機了。
“呵呵……”躺在枕頭上,男人笑了,手指撫上晚秋額前的碎髮,“是不是嫉妒了?”
“纔沒有。”她垂首,有種被他看穿的感覺,就算是知道,他也不要這麼露骨的問出來呀,冷慕洵,他真的好壞,絕版的壞男人。
“還說沒有,你瞧,你都不敢看着我了。”
“哪有?”她忽而擡首,清澈的眸子就看向他,可是,臉上的紅暈卻密佈着泄露了她的心事,讓她藏也藏不住。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許久,然後,他輕聲說道:“其實,這所有的事緣起都是因爲她,她,真的不該來,我不會再見她的,這一生,永不想見她。”
晚秋一怔,他的話語中帶着滿滿的憂傷和受傷的感覺,這是她所從來也沒有聽到過的,“可是,這樣不好吧?”
“怎麼會不好,白墨宇是因爲我,你是因爲白墨宇,可是,我卻是爲誰呢?我是爲她,晚秋,我錯了,這一次我真的錯了,是我害了你們兩個。”從醒來,他就一直在反省自己,他是真的錯了,錯的離譜,曾經以爲的最愛,卻也是最愛給了他致命的一擊,若不是沙逸軒這個兄弟幫他,只怕那一劫他根本淌不過,讓他至今還有些元氣大傷,好在,沙逸軒並不急着讓他歸還那些借款,不然,冷氏只怕會因那筆錢而倒了而易了主。
人,總是會在一念之差間犯錯,可錯了,卻再也無法挽回,他是,那麼敏秋也亦是。
沒有誰比他更清楚那件事敏秋的所爲了,她都知道,她卻放任了自己來騙他,騙了他那麼多的錢,如今她來了,她說要還他錢了。
呵呵,可他已經不需要了,真的不需要了。
打着愛的旗號來騙倒他,他錯過一次就不會錯過第二次,他是男人,他不會容忍自己再犯相同的錯誤。
都說罌粟有毒,都說罌粟好看,他現在卻覺得敏秋配罌粟這名字再貼切不過了。
只是他醒的,有些晚了,只是這代價,卻是陪上了白墨宇和晚秋一身的罌粟的毒癮,他,錯的離譜。
真的錯的離譜,揉了揉額頭,再伸手捉住晚秋的手,“那個女人,我不想再見了,也請你不要再提起。”一個請字,可見他有多不想見到敏秋,晚秋不懂,可看到他眉宇間深鎖的痛楚,她終究是沒有問出來這一切是爲了什麼。
醒了卻坐不住,拿了一個蘋果削着,一圈一圈的蘋果皮沿着手腕垂下,白色的果肉看起來可口極了,她仔細的削好了,再切成小塊放到盤子裡,插上牙籤,“阿洵,吃點吧。”這兩天,她害慘了他了,天知道他的傷口又一次的繃開她有多心疼。
“手痛。”眼皮都沒擡,他低聲道。
她纔要拿起叉着蘋果的牙籤遞給他,猛然想起他剛剛還握過她的手,“冷慕洵,你騙人。”
“沒有呀,是現在才痛的,剛剛還不痛。”他眉眼彎彎,“我全身都痛,拿給我吃吧,晚秋乖。”她無語的拿起,再放入他的口中,任由他咬下,“象個孩子。”
“我願意。”他笑,脣角都是得意。
說起孩子,她突然間很想詩詩和果果,好久都沒有打電話給她們了,“阿洵,我想聽孩子們的聲音了。”說着,手落向小腹,當年她可以保住詩詩和果果,可如今,她卻無力保住她腹中這個還未成型的孩子,想着,心頭不免一酸。
他隨手操起手機,“打吧,快捷鍵‘1’就是孩子們在別墅房間裡的電話,今天是週末,她們應該沒去學校的。”
她接過就要按下去,可是手遠沒有眼睛來得快,那屏幕上的一個未接電話分明就是敏秋的,“阿洵,剛剛是敏秋的電話。”忍不住的還是想要告訴他。
“我知道,你快打給詩詩和果果吧,我也要聽她們的聲音。”
晚秋按下了‘1’字鍵,電話一下子就接通了,彷彿電話那邊兩個小家正等着她一樣,可是開口,她們喚得卻是爹地,“爹地,你有兩天沒打電話回來了,爹地,你也沒有告訴我們媽咪現在好不好,爹地,你食言了。”
文謅謅的話,卻聽得晚秋的心頭一酸,原來他幾乎每天都有打電話給詩詩和果果,每天都有向孩子們報備她的好與不好,只這兩天,他受傷了纔沒有打過去,“詩詩,是媽咪。”
“哎呀,是媽咪呀,你跟爹地在一起?是不是?”
“是呀。”她笑,一聽到孩子們的聲音就有幸福的感覺。
“媽咪你出差回來的好快呀,爹地大前天還說你要半年後才能回來呢,竟不想回來這麼快,媽咪,你什麼時候回來看我們呀?我和果果好想你。”
她的眼淚立刻就流了下來,天使的微笑戒不了,她根本沒心回去,搖了搖頭,卻哽咽着再也無法出聲。
冷慕洵一下子從她的手中搶下電話,然後隨口溫溫道:“爹地和媽咪在這裡還有些事要處理,大概三個月左右吧,到時候,爹地和媽咪會一起回去的,還要買好多好多的禮物給詩詩和果果呢。”
“我們不要禮物,我們只要爹地和媽咪。”
晚秋再也聽不清他跟孩子們還說了什麼,只是知道他給了孩子們三個月的承諾,三個月,她能戒了天使的微笑嗎?
她真的不確定,可是冷慕洵剛剛說話時的表情卻是那麼的確定。
罷了,就隨他去折騰吧,她現在真的累了,突然間發現他知道一切的時候,她便什麼也不想管了,有他在,她便覺得安心,即使他現在受了傷也亦是如此。
良久,冷慕洵側頭瞟了一眼眼前怔怔然的流着淚的女子,他柔聲道:“要不要再說幾句?”
她立刻擺手,她現在發出的聲音一定不對,所以,說什麼也不能讓孩子們聽到。
“那我掛了?”
“嗯。”她輕聲應,又怕他沒聽見的急忙又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