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一緊,正啓動車子的手突的一下子停住了,就在衆目睽睽之下,他居然就跳下了車,車外的男人立刻將槍口頂在了他的胸口上,“上車。”男人吼着,手指已經扣下了扳機,那‘咔咔’的響聲讓車上的依晴已經嚇傻了。
“冷先生,回來。”依晴不由自主的低喊着,倒是峰子和白墨宇誰也沒有出聲,兩個人都猜到了他要做什麼。
身上頂着槍口,冷慕洵卻一步一步的走向伍洛司,那個拿槍的男人從來也沒有見過頂着槍口還敢如此走路的人,一下子的呆住了,他忘記了開槍,只掃向伍洛司,似乎是在詢問伍洛司他要怎麼辦?
伍洛司的手一揮,那人立刻便如大赦般的將槍口從冷慕洵的身上移開,這男人太恐怖了,槍口對着他他眼睛都不眨一下,他就不怕死嗎?
似乎,真的不怕。
“給我。”冷慕洵緊盯着伍洛司手中的對講機,“給我。”
“她不出聲,已經掛了。”
“我不信,給我。”冷慕洵的臉上青筋閃動,她給其它的人都留了話,就連依晴都有,卻獨獨沒有他,眼見着伍洛司無動於衷,他冷冷道:“是不是她有對我說什麼,而你,沒有轉達呢?”
“哈哈,你覺得這有必要嗎?冷先生,你小題大做了,我這就給你,如果她不說話就不關我事了。”伍洛司倒是大度了,瞟了一眼臉色鐵青的冷慕洵眼睛裡溢着笑意,這世上,看來任何一個人都是有軟肋的,這個冷慕洵的軟肋就是仲晚秋,看來,仲晚秋不止是能牽扯白墨宇,還有冷慕洵,這個女人他一定要好好的利用了,錯過了纔可惜了。
冷慕洵一下子奪過對講機,可是對講機裡真的是靜靜的,晚秋真的沒有說話。
“晚秋……”他喚。
回答他的還是悄無聲息,晚秋沒有任何的迴應。
心一慌,冷慕洵直接就吼了過去,“晚秋,我知道你在,你給我說話。”
晚秋真的在的,剛剛,伍洛司和冷慕洵的對話她也聽到大概了,有一瞬,她真的不想理他,也不想對他說什麼了,可是,這男人卻是如此的霸道,她在又怎麼了,憑什麼一定要理他呢,還讓她給他說話,這也太大男子主義了,“冷慕洵,你可不是我的誰,你憑什麼對我吼?憑什麼命令我?”
她氣咻咻的吼回去,冷慕洵“撲哧”就笑了,“原來要惹你生氣你才肯說話。”
所有的氣惱就在他孩子氣的話語中弱去了些,她又是不出聲了。
“怎麼,又要我對你吼嗎?”對每個人都有話說,卻獨獨對他沒有。
從沒見過這男人這樣的孩子氣,她剛剛真的不知道要對他說什麼,因爲說什麼都是要透過伍洛司轉達的,她不想讓伍洛司知道詩詩和果果的事,所以,便什麼也沒有說,現在,既是他親自接的,想了一想,她輕聲道:“替我照顧好她們。”說着,竟是鼻子一酸,這輩子她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詩詩和果果了。
“嗯,在這等我,乖乖的。”彷彿是看到了她眸中的淚意似的,他忽而柔聲的說道。
心底一軟,她開口道:“阿洵,我……”可她還沒有說完,對講機裡的聲音就變成伍洛司的了,“好了,該說的都說了,他們也該出發了,我掛了。”伍洛司這次是真的按斷了對講機,聽着那忽起的嘀嘀聲,晚秋茫然的望着窗外,他們走了,真的走了,只留她一個人在這樣的地方了。
徐徐的放下手中的對話機,心底裡空落落的,她甚至沒有來得及告訴他詩詩和果果就是他的孩子。
他知道嗎?
他現在確信嗎?
回想他出現在林子裡之後的一切,她真不懂他爲什麼突然間又會對她有這樣的變化?
有些事,她想問他,可是,回想起之前發生的一切,回想起在駱敏嬌那裡看到詩詩和果果可憐的小模樣的時候,她的心就不由自主的涌起恨意,冷慕洵,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想起那些,她便怎麼也問不出口,或者是懶怠問吧。
“小姐,對講機能還給我嗎?”身後的女傭一直都在,聽到伍洛司與這女人說話了,她便也沒有說什麼,可是,現在他們已經說完了,那是她的對講機,這裡有這裡的規矩,她的對講機是不能隨便給別人用的,剛剛被這女人搶去還不知道有沒有懲罰呢,所以,她戰戰兢兢的急着要回。
晚秋還沉浸在剛剛她與冷慕洵的對話中,沉浸在思念孩子們的痛苦中,一點也沒有聽到女傭的聲音。
那女傭急了,飛快便走到她的面前,“小姐,請把對講機還給我。”
這一次,女傭的聲音加大了,晚秋這才清醒過來,伸手遞還給她,“謝謝你。”
“小姐以後請不要這樣搶了,你這樣會連累我們做下人的,誰知道……”女傭的心裡都是忐忑,想着即將可能會有的懲罰就不免心焦,所以,口氣也第一次的不友善起來。
晚秋有些歉然,知道這女傭也是沒辦法,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可自己又能幫她什麼呢?不過,若是有機會她會試一試的,“你放心,若是我見到了伍先生,我會向他解釋的,我會告訴他這對講機是我從你的手上搶過來的。”
“謝謝小姐,那我先出去了。”女傭聽她如此說,臉上便露出了笑容,隨即退了出去。
房間又只剩她一個人了,這個時候才天亮沒多久,時間也很早,推開的窗子送進清晨的風,微微的涼快一些,讓人舒服多了。
晚秋走進浴室裡想要洗個澡,她需要清醒一下,需要理一理自己的思緒,還有,這後面的十天她要怎麼熬過,她受人制肘,根本就沒有自由。
花灑灑下的冷水兜頭澆下,那冷意讓她舒服了許多,這樣的地方可真熱呀,說實話,她一點也不適應這裡的熱帶氣候,一邊洗着,一邊瞧着自己身上的那一個個的小紅印,臉上的潮紅也愈發的重了,冷慕洵,他昨晚上到底都對她做了什麼呢?
她是無論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怎麼洗,怎麼搓,也除不掉那些紅紅的小點點,罷了,就由着它去吧,知道白墨宇跟着冷慕洵他們一起走了,說實話,她的心也才放了下來,她最擔心的就是白墨宇因她不走而不配合的留在這裡,現在,知道白墨宇乖乖的聽話走了,她是真的很開心了。
洗了許久,她也不急,反正,她現在最多的就是時間了,時間,也成了她最難的煎熬了。
門,又被敲響了,應該是女傭送早餐來了,晚秋披着睡衣走出浴室,“進來。”
女傭推門而入,“小姐,先生請你去餐廳一起用早餐。”
伍洛司,他這又是唱的哪一齣戲?
晚秋微微皺眉,想起昨夜裡樹上被槍擊落的那隻小鳥,她低聲道:“告訴先生,我換了衣服就下樓。”人才走了,伍洛司就想折騰她了嗎?
可她,又必須去。
她要自保,她還要回去t市,她還有她的孩子們要照顧。
詩詩和果果只要不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就不放心呀。
拉開櫃子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原本帶來的衣服也被掛了進去,件件都洗得乾淨,伍洛司倒也算是一個細心的男人,只是,他用錯了對象了吧,她寧願他對自己粗心一些,不然,他會讓她感覺到害怕,她覺得自己永遠也猜不透那個男人的心,他帥氣,可是帥氣不當飯吃,他可以瞬間就殺了她。
隨意的選了一件就換上了,這一回走出房間的時候,門外的兩尊門神放行了,女傭就在門外,“小姐,請跟我來。”
引着她,卻不是到一樓的大餐廳,而是直接轉彎進了三樓的一個小餐廳,走進那門裡時,晚秋才發現餐廳裡不止是伍洛司一個人,還有一個背對着自己的女人。
她輕輕走進去,並不詫異伍洛司的安排,這男人應該是一個從不按牌理出牌的人,不知道他後來怎麼處理了烏康,畢竟烏康也烏坎的一個大人物呀,可這些,都跟她無關了,她只要呆足她的十天就好了,過了十天,她相信就算冷慕洵不管她,白墨宇也不會的。
她相信白墨宇。
他爲了她,可以連命都不要的。
有那樣一個男人爲自己,有時候,是開心的,可有時候,卻也會變成一種沉重,讓她時時的覺得自己對不住白墨宇。
人就是這樣,患得患失的明明知道不對,卻偏還要去思慮。
聽到了她的腳步聲,那背對着她的女子悠然回首,一張嬌俏的小臉上盈盈的大眼睛詫異的掃了她一眼,然後小手怯怯的就落在桌子上那個男人的大手上,“洛司,她是誰?”
會說中文的女孩,晚秋直覺就是親切,笑着迎向女孩,就憑她敢把手放在伍洛司的大手上就證明這女孩於伍洛司絕對的是不同的,這一刻,看着那兩隻疊在一起的手,她的心底立刻就輕鬆了起來,“你好,我叫仲晚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