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溫度微涼,暑熱漸退。
監獄大門外一排高大的梧桐樹,被陽光拖拽出長長的陰影,四周有鳥雀歡快的鳴叫。
於楊停穩了車,出示證件後進入監獄,在前面大院裡恰好遇着姜瓷。
兩人打了個照面。
“你怎麼也來了?”於楊望了眼她身後耷拉着眉眼的犯人,“有任務?”
“是啊。”姜瓷拍了拍那犯人的肩膀。
每拍一下,那犯人就哆嗦一下。
“有個偷竊組織,首腦一直沒抓着,指着這小子幫我們做內應吶。”姜瓷笑笑,又拍了幾下,對身旁那名犯人說道,“好好表現,知道嗎?戴罪立功的機會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嗯嗯嗯嗯!”犯人配合的點頭。
姜瓷擡眼看於楊:“你來這兒幹嘛?”
“查一箇舊案,找當年的犯人聊聊。”
姜瓷微微眯起眼,上下打量於楊,臉上神情有些似笑非笑。
“有事?”於楊挑眉問。
“沒事,沒事。”姜瓷笑道,“聽佳佳說你開車技術好,挺意外的。”
兩人擦肩而過,走了幾步,於楊停住,有些困惑的扭頭看向姜瓷:“你說的開車,和我理解裡的開車,是一個意思嗎?”
姜瓷背衝着他揮了揮手,領着她的犯人已經走遠。
於楊望了片刻,沒再糾結這點瑣事,收回視線,繼續往裡走。
今天他要見的犯人,名叫葛峰,三十三歲,在品爵珠寶公司擔任總經理,家有嬌妻,住在高檔別墅區風亭苑。
事業得意,婚姻美滿,可以說人人豔羨,偏偏這樣一個人犯下殘忍的謀殺罪。
一天葛峰開車外出,路過小區門崗處時,保安發現他的後車廂淅瀝瀝的往下流淌暗紅色液體,看起來疑似血液。別墅區住的都是大富大貴的人物,保安不敢強行阻攔,便藉口說攔車的電動道閘壞了,正在維修,然後暗中報了警。
後來,警察趕到,在葛峰的後車廂裡發現一具女屍,喉嚨被割破,血幾乎流滿了整個後車廂。
葛峰對罪名矢口否認,說自己並不認識這個死在自己車裡的女人,但是經過警察查證,死者和葛峰在網絡上聯繫頻繁,有大量內容露骨的聊天記錄,並且在葛峰家裡採集到作案兇器和女人的毛髮組織,女人手上的戒指也殘留有葛峰的指紋。
物證無法抵賴,葛峰最終被判死刑,期間上訴過幾次,都被以證據不充分爲由駁回。
於楊見到葛峰時,已經看不到這個男人曾經意氣風發的樣子,他頹廢,憔悴,眼神如一潭死水,看不到半點希望。
於楊將黑玫瑰的兩位受害者照片,輕輕放在男人面前。
“這兩個女人,認識嗎?”於楊問。
葛峰的目光隨之落在那兩張照片上。
於楊盯着他,仔細觀察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然而沒有,什麼都沒有。
葛峰的神情死氣沉沉,木然回道:“沒有。”
“再仔細看看,她們很可能也是玫瑰之約聊天羣裡的人。”於楊提醒他。
葛峰嘴角勾起一抹冷嘲的笑:“玫瑰之約裡有兩百多個人,我怎麼可能每個都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