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瓷經過深思熟慮,最後只把客廳、衛生間、臥室這些地方的視頻給許澈發過去,至於廚房監控拍下的喝水片段,留着沒發。
反正許澈這幾天住在外面,那些瓶裝水一時半會也喝不着,及時處理掉應該就沒問題。
她約了許澈下班後見面。
許澈這天晚上要加班,姜瓷就帶了下屬小胡直接去醫院和他碰頭,可是許澈人在手術室裡,一時半會出不來,姜瓷只好回到車上等他。
閒來無事,拿出死者的資料翻一翻。
——李曉蕾,17歲,照南鎮玉湘村人,在一家服飾加工廠打工。
對於一些經濟狀況較差的地方鄉鎮,這算得上是常態,爲了擺脫窮困,年輕的男孩女孩一滿16歲就會進城打工,有些甚至虛報年齡,不滿16歲就開始打工。
而李曉蕾之所以進醫院,據說是宿舍樓年久失修,陽臺欄杆鬆了,以致她高空跌落,摔傷了腿。
姜瓷心中唏噓,這女孩已經摔過一次,死的時候居然又摔一次。
從監控視頻裡來看,在許澈家裡裝神弄鬼的女人,應該不是這個李曉蕾。
死了就是死了,這一點,沒什麼疑問。
姜瓷只是有點不解,因爲從許澈的描述看來,對方充其量對他有點好感,哪怕是真的暗戀他,感情也絕對不可能深到自殺的地步。
有沒有可能是許澈爲了撇清關係,所以說了謊?……許澈看上去,真不像是會說謊的人。
還有那團紙,也很奇怪。
姜瓷在警署,經常接觸命案,爲情所困跳樓自殺的事,也遇見過幾次。
所謂的遺言、遺書,最常見的地方是自殺者的衣服口袋裡。
有的人自殺,比較注重儀式感,會把遺書疊放整齊,擺在天台上,用重物壓住一角,然後自己一躍而下,結束生命。
但是這個李曉蕾,把遺言攥在手心裡,皺巴巴的一團。
“老大,你還在研究這個啊?”後座的小胡伸着脖子望過來,“這封遺書你都看八百遍了。”
“嗯……感覺有點奇怪。”
姜瓷看了半晌,看不出個所以然,放到一邊,伸手摸出一包煙。
姜瓷的胳膊還沒痊癒,小胡掏出打火機,幫她點上火,說道:“是挺奇怪的,人都要死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搞什麼藏頭詩……”
姜瓷笑:“小姑娘家家,比較浪漫主義吧。”
“說的也是。”
一支菸抽完,又抽了一支,本來是爲了提神醒腦,可是等的時間太久,姜瓷和小胡開始犯困了,許澈依然沒下班。
兩人坐在車裡,一前一後打起盹兒。
不知過了多久,聽見有人敲擊車窗,姜瓷睜開眼睛,見許澈站在車外,一臉疲憊的神情。
“我去把車開過來。”許澈說道。
姜瓷忙道:“要不你坐我的車吧,你剛做完手術,疲勞駕駛是很危險的。”
小胡也深以爲然,“是啊,許醫生,反正你住的地方也不算太遠,沒必要爲這麼幾步路冒險。”
許澈想了想,沒有堅持,打開車門坐進來。
他確實累極了,一臺手術花了幾個小時,對精力和體力的要求都非常高,現在只想休息。
許澈坐在後車座閉目養神,不再言語。
姜瓷從後視鏡看他一眼,默默調整了車速,沒有橫衝直闖。
小胡的腦袋往前湊,臉上擠出一個猥瑣的笑容,聲音很低:“老大,你這算不算是……憐香惜玉哇?”
姜瓷瞪他一眼:“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