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盯着畫默然看了一會兒,說:“如果這幅畫真的有問題,經常和畫接觸的那對夫妻,不可能安然無恙。”
“嗯。”顧涼略微頷首,“我打算回去後,去她家拜訪,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棠棠立即道:“我也要去!”
顧涼笑笑,揉了揉她的頭,“好,一起去。”
棠棠把油畫重新掛回牆上,然後坐到顧涼身邊,離遠些欣賞,“不考慮詛咒什麼的話,這幅畫還是蠻漂亮的。”
“那是自然。”顧涼淡淡道,“莫桑是國內著名藝術家,他很擅長曆史、宗教文化等題材,作品在海內外都很受歡迎。”
棠棠不認識,仰頭問他:“誰?”
顧涼低頭,輕輕啄了下她的嘴脣,“莫桑,我那個朋友的丈夫,夫妻倆都是畫家。”
“他爲什麼會畫這樣一幅畫,好奇怪。”棠棠靠着顧涼的胸膛,目光停留在畫上。
顧涼說:“他這幅畫的名字叫羯陵伽,羯陵伽是公元前三百年的一個古國,後來被孔雀王朝的阿育王所滅。你看那些大象,是羯陵伽的戰象。”
他說着,話音停頓下來,蹙起眉頭,“不過……關於羯陵伽的戰役,只在阿育王的石刻銘文上有零星記錄,除此之外,幾乎再沒有任何相關史料,這幅畫,人物服飾和建築特徵都很生動,不知道他從哪裡查的資料。”
棠棠在他懷裡安靜靠了一會兒,忽然說:“顧涼,我要看你的右手。”
顧涼聞言脫下手套,露出八條,它們目前吃飽喝足,在皮膚表層晃悠,還算安分。
棠棠確定這是邪物完全成熟的狀態,就跟畫裡的大象身上那些一樣。
若非它們生長成熟了,就算讓顧涼再次看到這幅畫,只怕也不會聯想到自己身上,畢竟,沒人會特意去記住一次偶然參加的畫展,更不會想到,只是摸了一下,就被詛咒寄生。
棠棠握着顧涼那隻猶如墨染的右手,靜默片刻,對他說:“其實,我有個想法……但是不確定能不能成功,要不,我們現在試試?”
顧涼不明所以:“什麼?”
“拔蘿蔔知道嗎?”棠棠眼睛亮亮的看着他,“蘿蔔沒長好以前,拔掉的都是葉子,拔一片長一片,拔一片又長一片,永遠拔不完,但是等蘿蔔長好了,就能連葉子帶蘿蔔一起拔出來。”
她垂眸盯着顧涼的手,“我想試試……這次能不能一口氣,把它們全拔出來!”
顧涼聽了,一時怔然。
他好端端一個人,因爲這東西,變成吸食活物的妖類,如果能除掉,當然再好不過,可現在突然說要除掉它們……心裡難免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他想了想,問棠棠:“會不會有危險?”
“我很厲害的!”棠棠說,“我吃過的小鬼,每個都比它大!”
說完後,她不知想到什麼,神情變得猶疑,期期艾艾的看着他:“那……我要是失敗了,你會不會趕我走啊?”
她小心翼翼的模樣,映入顧涼眼裡,心窩酸脹酸脹的難受……
顧涼輕輕撫摩她的臉龐,默然無語,片刻後,他起身走到一旁,從外套口袋裡拿了樣東西,然後回到牀邊。
他拉起棠棠的手,將一枚戒指戴進她的無名指。
棠棠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你把它贖回來了?”
是她的婚戒!
“嗯。”顧涼淡笑着說,“以後不會再給你買新戒指,你要再敢當掉,我就不要你了。”
棠棠吸了吸鼻子,緊緊抱住顧涼:“嚶嚶嚶……不當了,人家要戴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