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壽康宮中請安,瑾皇太妃按例詢問了情況之後,便等着皇上下朝,說是有事要一同商議,久病不出門的端康太妃也來了,不過她卻在心裡暗暗的猜到了進皇太妃所說的事到底是何事。
皇上下朝之後就直接從大殿上過來,向太妃們請安之後,便坐在了瑾皇太妃的身邊。
於是,瑾皇太妃便先開口了,“今日把大家都叫過來,是有事要跟大家商議。”
“太妃娘娘您說便是,不需要跟兒臣商議。”皇上回話。
瑾皇太妃對着皇上笑了笑,“皇上相信哀家,哀家自然是欣慰,但此事事關朝政和後宮,不得不與皇上商議着辦。”
說道此處,皇上、皇后和淑妃便都疑惑起來,瑾皇太妃平日裡的事也不過是關於後宮的事,怎麼今日還與朝政牽扯上了,後宮不得干政也是祖宗的規矩,瑾皇太妃自然是明白的。
“還請太妃娘娘明示。”皇上想不通,讓瑾皇太妃有話直說。
瑾皇太妃抿嘴一笑,看着皇后,“說起來還是皇后提醒我的呢,若不是昨日皇后去了尚慶公主處,而尚慶公主素日裡性格孤傲,不喜歡與人交往,哀家都快忘了皇上這個妹妹了。”
說道尚慶公主,曼青不由得一驚,壞了,前世的時候,瑾皇太妃爲了除掉尚慶,竟然要她遠嫁,難不成,今日是要說這件事。曼青想起此事就害怕,這可是害了尚慶一輩子的事,尚慶當初走的時候哭的痛不欲生,聽說在那裡過得也不好。
被驚到的不僅是曼青,還有皇上,好端端的,瑾皇太妃提起尚慶,就肯定是有事,她們素日裡不合,若是好事,也不會落到尚慶的頭上。
只是端康太妃坐的十分沉穩,她心裡早有打算,若不是爲了除掉尚慶,怕是瑾皇太妃也不會大費周章。
“說起那個尚慶妹妹果然是好久不見,不知道她現在出落成何種模樣了。”皇上說道。
瑾皇太妃還是一臉的得意模樣,看不出是故意的針對尚慶,但是說的每個字,卻十分的恨毒,“她現在都十五歲了,皇上可要好好爲她打算,畢竟是大姑娘了,也是你唯一的妹妹啊。”
說起打算來,曼青能想到的就是瑾皇太妃要策劃讓尚慶遠嫁,從此在她的眼前消失,想到這裡,曼青真是後悔,爲何要大張旗鼓的去看尚慶,讓瑾皇太妃重新想起她來。
“太妃娘娘說的極是,朕在滿朝文武中找一位青年才俊,將尚慶嫁與他便是。”皇上想保全尚慶的幸福,所以只是說青年才俊,並沒有說是財官貴人。
可是不管是皇上有何打算,或者是給尚慶準備了什麼樣的人,瑾皇太妃均看不上眼,她要的是尚慶徹底從她的眼前消失,而不是在合宮飲宴的時候還會看見她,尤其事看見她過得好。
“聽說準格爾部落的可汗前一陣來求親,皇上怎麼壓下不辦。”瑾皇太妃拿起面前的一盞茶,喝了一口。
皇上並不是不想跟準格爾和親,只是不想讓好好的公主便宜了那邊疆部落的野蠻人,何況準格爾的可汗已經年逾五十,如何能將才滿十五歲的公主嫁給他。
“朕忘了。”皇上隨便搪塞了個理由。
瑾皇太妃指責皇上說道:“堂堂一國之君,怎麼能不好好處理朝政,竟然說忘了。”瑾皇太妃搖搖頭,看起來十分的失望。
“小林子。”瑾皇太妃叫皇上身邊的貼身太監。
“奴才在。”小林子戰戰兢兢的跪下來回話。
“你是怎麼伺候皇上的。”瑾皇太妃訓斥道。
嚇得小林子,趕緊求饒,“奴才錯了,原諒奴才吧。”
“拉出去,打二十大板。”瑾皇太妃說道。
“太妃娘娘,這不是小林子的錯。”皇上爲小林子開脫。
“就知道帶着皇上玩,怎麼不是她的錯,若是能跟皇上好好處理朝政,怎麼能發生這種事。”瑾皇太妃說此言的時候有些故意映射,而且還故意看了曼青一眼,算是打了一個奴才,教訓了兩個主子。
曼青低下頭,當作沒有看見也沒有聽見。她的心裡全都是尚慶的事,還在爲尚慶的事覺得忐忑不安。
皇上無話可說,便由着瑾皇太妃將小林子打了,只想着日後在安撫就是了,眼前還是不要跟瑾皇太妃針鋒相對。
“既然和親就能解除我國的邊疆之亂,皇上自然要好好處理,尚慶公主也快成年,自然是可以和親了。”瑾皇太妃板着臉說。
皇上最不想聽見的便是這個,之前把這個消息壓下來就是怕有人提議讓尚慶去和親,可皇上不想委屈了尚慶,可到底是誰將此事泄露給太妃的。
皇上看了看瑾皇太妃身邊的人,看起來都如往常一樣,難道是朕身邊有人不乾淨,皇上想着此事,並沒有應答瑾皇太妃的話。
“皇上,你怎麼不說話。”瑾皇太妃繼續問道。
皇上醒過神來,“朕改日選個朝廷大臣之女嫁過去就可,不過是邊疆部落,直接嫁過去一個公主,豈不是擡舉他們了。”
“擡舉?哀家聽說,人家此次前來,求娶的本就是嫡親的公主,大臣之女怎麼能與公主想比。”瑾皇太妃擺明了要把尚慶處理掉,只是皇上這裡還死扛着。
“這件事正如太妃娘娘所說,既是朝政,又是家事,不如待兒臣明日上朝與衆大臣商議之後,在做決定。”皇上想着還是先拖着此事,不然隨便的答應了瑾皇太妃,日後想反悔也來不及了。
瑾皇太妃想來此事也不能太過着急,畢竟一定下來就可以將尚慶送走,也不急於這幾天了。
“哀家還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一直沉默着的端康太妃終於開口了。
瑾皇太妃料想久病不出門的端康太妃便不會一直沉默,便看着她,“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尚慶畢竟是先帝唯一的孩子,若是如此隨便的將她嫁到那邊疆部落和親,不知先帝地下顯靈知道了之後會不會傷心啊。”端康太妃想靠先帝的聲望,在打動瑾皇太妃,讓她好好想想。
瑾皇太妃看着端康太妃,嘴角笑了一下,“若是先帝知道哀家給尚慶找個一個好人家,自然是高興。”
瑾皇太妃恨毒了先帝寵愛尚慶的母親,若不是尚慶的母親,恐怕也不會讓自己一直沒有孩子。又怎麼會看在先帝的面子上,放過尚慶。
“可那真的是好人家嗎?聽說準格爾可汗已經年逾五十,如何能與公主相配,又怎麼能說是好人家。“端康太妃說話的時候太過用力,不由得咳嗽了幾聲。
“太妃娘娘,咳嗽還沒好嗎?“曼青關心的問道。
“無妨。“端康太妃擺擺手,繼續說道:”若是先帝還在,會忍心將自己唯一的孩子嫁給一個可以做他祖父的人嗎?“
端康太妃今日的一番話,讓皇上、皇后和淑妃都十分的吃驚,平日裡,端康太妃如小貓一樣,安靜的坐在瑾皇太妃的身邊,不說話只是微笑,如果真的需要她說什麼的時候,她也只說是全憑姐姐做主,不成想,今日卻跟瑾皇太妃唱反調了。
瑾皇太妃倒是不意外,她雖然知道端康太妃素來平日裡很安靜,但是她跟尚慶感情一直很好,她自己沒有孩子,就愛別人的孩子。
“妹妹嫁給先帝的時候,不也比皇上笑了將近二十歲。“瑾皇太妃說道。
“那怎麼能一樣,先帝威武,又是一國之君,凡是能入宮的女人,皆是榮耀。“端康太妃想起當日入宮時候的意氣風發,彷彿還在眼前。
“看來妹妹今日是定要跟姐姐爭論了。“瑾皇太妃有些不悅。
可是端康太妃還是不依不饒,這件事不能妥協啊,這可是尚慶一輩子的幸福,若是妥協了,可就毀了她的一生。
這些年來,端康太妃爲了保全尚慶,讓她住的偏遠,還從不探望,但是一直都有讓人偷偷送去書籍和布匹、煤炭,偷偷的關心着。就是怕自己過分的關心會引來瑾皇太妃的不滿,更是對尚慶下手。昨日曼青的出現,真是攪亂了端康太妃的一盤棋。
“妹妹有罪,妹妹不敢跟姐姐爭,以前不敢,現在不敢,將來也不會,只是希望姐姐能保全先帝唯一的孩子,尚慶。“端康太妃病着身子跪在瑾皇太妃的面前,按照禮制,同時嬪妃本不用行這麼大的禮,但爲表忠心,端康太妃不得不這麼做。
瑾皇太妃看着眼前的她,養了這麼多年的小貓,終於要反咬自己一口了,“難道你平日裡的安靜都是裝的嗎?“
“平日裡,妹妹本來就不喜歡熱鬧,但是爲了尚慶,只能違拗姐姐一次了。“端康太妃說。
“今日之事,皇上必須在明日下朝之後給哀家一個結果。“瑾皇太妃十分不滿,只要是向着尚慶的人,她都不滿,尤其是那個素日裡恭順的端康太妃,今日終於露出了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