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火炮登場

法國人還是答應了趙澤勇的要求,十五個法軍顧問坐上火車,跟趙澤勇一起,並帶着大批的軍火物資,趕往河口。

清朝在河口設立了一個辦公署,這裡有紅、白兩條河流交匯,胡全帶領的保安團正是依託河流,挖掘戰壕構築工事,並據守河口火車站,跟唐繼堯的滇軍對峙着。

當看到趙澤勇的時候,胡全幾乎要哭了,救星啊。

跟胡全一起的原來護廠隊教官於連就冷靜多了。

“親愛的趙,歡迎你回來。”

於連微笑着打招呼,用的還是中文。

這幾年,於連在蒙自待的相當舒坦,本來作爲法國駐越南的軍官,如果沒有被調到蒙自當顧問,他很可能會被徵召回國,並在殘酷的德法戰場上變成炮灰。可是到了蒙自後,他拿着趙澤勇提供的高薪,躲避了慘烈的歐戰。戰後跟國內通信,發現自己的家人都還平安,就把家人接到了蒙自一起住。但是軍中一些朋友卻已經離他而去了,這讓於連很感慨。這次唐繼堯突然對蒙自地方勢力動手,甚至於連自己都弄不懂,怎麼就衝動的選擇跟保安團站在了一起。

“感謝你,於連。你的中國話說的很好。”

趙澤勇道,他明白,如果沒有於連幫忙指揮,憑胡全那兩把刷子恐怕早被唐繼堯消滅了。

於連聳聳肩道:“你不用感謝我。我只是不忍心看到我訓練的士兵一個個的被人消滅掉,這讓我覺得自己很失敗。而且,我強調一點,這只是我私人的決定,跟我國政府沒有任何關係。”

趙澤勇笑道:“我明白,所以我不會感謝你們的政府。”

然後趙澤勇介紹於連跟吉羅等人見面,在就是叮囑胡全派人卸車,將停在火車站上的那車軍火全都卸下來。

胡全很帶勁,看着一隻只嶄新的毛瑟槍,還有一挺挺重機槍,胡全對勝利充滿了信心,當看到一門門大炮的時候,胡全險些要叫出來,恨不得立刻就向對面的滇軍發起進攻了。

於連跟吉羅等人見面後,帶他們查看了目前戰場的形勢,然後就匆匆回來,開始準備。此時正是關鍵時刻,作爲職業軍官,這些法國人都很明白時間很緊張。回來後,請示過趙澤勇後,立刻帶人開始重新構築陣地,修建機關槍和炮兵陣地。

吉羅等人還是很專業的,儘管一戰中,法國的炮兵被德國完全壓制,但是不能否認法國炮兵的專業化水平,他們只是輸在了克虜伯火炮之下而已。

在吉羅等人的指揮下,胡全渾似一個苛刻的監工,大呼小叫着招呼士兵夯實平整土地,很快就開闢了出了三個環形的火炮陣地,一百門火炮分三個層次佈置。第一排幾乎貼近炮兵戰壕的是法國的75速射炮,往後五百米則是105毫米德國榴彈炮,最後完全放在背後一面小山坡上的是150毫米榴彈炮。

佈置陣地,輸送炮彈,一片繁忙的景象。

看的吉羅直搖頭,實在太差勁了,這種水平要是放在歐洲,怕是完全沒有反抗能力啊。即使是最差勁的法國新兵,也比這些人做的要好很多。

於連則非常的尷尬,這些人可都是自己訓練出來的,但是以前保安團裡連一挺機關槍都沒有,更別說大炮這些重武器了,因此一直沒怎麼進行過炮步協同訓練,再有就是兵員的素質確實太差了,中國人識字的沒有一個願意當兵的,只能收一些老實巴交的農民子弟,聽話是聽話的很,但是接受知識的能力實在太差了。

吉羅本來以爲一天時間準備足夠了,可愣是浪費了三天,好在對岸的滇軍這三天來根本就沒有進攻。吉羅不知道的是,這也是他們政府做的好事。在接到唐繼堯傳來,興華製藥公司那裡出了問題,法國人又跟趙澤勇達成了協議,從趙澤勇這裡得到製藥技術到底比較名正言順,更符合法蘭西的面子嗎,所以法國人採取了觀望態度。

滇軍本來是要把保安團趕盡殺絕的,但是在河口後,法國人發來照會,希望唐繼堯妥善處理河口保安團,因爲他

們不想這樣一股武裝逃散到越南。於是唐繼堯便想着將這股武裝和平收編了,這纔沒有強攻,而是寄希望於談判。

趙澤勇這三天正是忙着跟唐繼堯的代表談判。當然主要目的是拖延時間。不過唐繼堯的代表倒是信心很足,或許在他看來,趙澤勇已經沒有了談判的資本,只能乖乖接受唐繼堯的要求,將自己的製藥公司當產業分給雲南督政府一份子,然後自己老老實實的幫政府賺錢,享清福去。

“準備好了?那就好!”

收到吉羅確切的回答,趙澤勇點點頭,不過心中並沒有畢勝的把握,不過炮兵準備好後,趙澤勇就打算跟對面的滇軍決戰了。以前在電視中看到過,紅軍戰士忍受着日本人的強大火力,天上還有日本飛機的猛烈轟炸,可是好像沒什麼大問題,因此趙澤勇一直都對大炮不怎麼太在意。這次要不是緊急了,也不會把這批大炮用到這裡來,但是也沒有寄太大希望,只是把所有能用的手段都用上後,心裡纔會踏實。

“您隨時可以命令發起攻擊了。火炮射角我們都一個個校對過了,保證擁有最完美的效果。”

大炮只要對準了目標,就任由炮手轟擊了,其實一個合格的炮手主要任務並不是裝彈設計,而是瞄準,調準距離。現在這個最主要的任務吉羅他們已經完成了,剩下的發射,就簡單多了。

“好,我知道了。看來我明天不用請唐繼堯的人來談判了,不,還是要請他們來,請他們來看看我軍的反擊。”

“王團長,今天要辛苦你留在我這裡吃飯了。”

當潔修帶着談判人員來到趙澤勇軍營的時候,趙澤勇笑着對他說。

王潔修是麗江納西族人,曾在雲南陸小上學,最後跟唐繼堯討伐貴州,回滇後,保送雲南講武堂深造,現在已經是唐繼堯四個最精銳的近衛團之一的第13團團長了。而且王潔修跟唐繼堯的表弟唐繼虞關係密切,曾結拜爲兄弟,因此也是唐繼堯的心腹。此戰正是唐繼虞力薦,他才得以參與攻擊蒙自,因爲滇軍上下都認爲攻打蒙自是輕鬆的功勞。

事實也是如此,蒙自道的保安團根本不堪一擊,很容易就被趕到了河口這裡。

之後收到了唐繼堯的交代要和平解決這殘餘的蒙自保安團,王潔修作爲此次主攻的張汝驥副手,王潔修覺得已經沒什麼大的功勞了,於是主動請纓主持談判事宜。

可是一進軍營,突然趙澤勇的表現跟前幾天一點也不同,前幾天看起來頗爲沮喪,完全是在勉強應付自己的攻勢,談判中偶爾的一點回擊顯得很無力,可今天是怎麼了,還沒開始談判,就說出這番話,莫不是有變。

“你這是什麼意思?”

王潔修覺得不太對勁了。

“沒什麼意思,只是我軍即將發起進攻,王團長留在我這裡會安全一些。”

趙澤勇道。

“進攻,開什麼玩笑?”王潔修大感不解:“恕我直言,你沒必要在掙扎了。”

“掙扎嗎?”趙澤勇道:“人有時候是要做一些事情的。今天不管失敗與否,我無悔。”

確實,掙扎這個詞用得好,趙澤勇自己都覺得自己像是做最後一番掙扎的螞蚱。現在對面有兩萬唐繼堯滇軍,而自己現在兵力還不足八千,對方是新勝的精銳,是唐繼堯的王牌部隊。現在的滇軍因爲護國護法兩次戰爭所向披靡,滲透進了雲貴川粵四省,在中國已經有滇軍中國強軍的美譽了。

而趙澤勇的保安團,說白了就是比土匪強點,有法國人幫忙訓練,但是嚴重缺乏軍官,勉強提拔上來的軍官,基本上沒有識字的。

“好,你什麼時候進攻,我等着。”

王潔修一聽對方是要進攻,而不是要對自己個人做什麼不光彩的事情,反而氣的想笑。索性放開了,就待在這裡,要看看趙澤勇怎麼攻擊自己對面的部隊了。

“開始,哦,已經開始了。”

巨大的炮聲響了起來,趙澤勇隨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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