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小帆慌忙問我怎麼回事。我給她說了,小帆說,“我姐這時候能給你說什麼,是不是把她壓制在心裡的話都要一股腦的都給你說了呢。”
我看了她一眼,說,“你胡說什麼呢。”
小帆一本正經的說,“張銘哥,我說的可是實話,一般電視劇裡都是這樣演的。”
我沒有理會她,直接走人。小帆慌忙跟上來,笑呵呵的說,“張銘哥,我給你帶路。”
我說,“你不陪你的同學了。”
小帆一手一揮,“不用,他們會自己照顧自己。”
我說,“小帆,你以後不要見誰都說我是你男朋友。你唯恐天下不亂啊。”
小帆晃晃頭,說,“不,我就要這麼說。”
我搖搖頭說,“小帆,你現在或許還不太明白,但是你很快就會明白,你和我談戀愛,除了給你帶來痛苦,什麼都沒有。”
小帆一臉堅定的說,“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我就寧願做一個撲火的飛蛾。”
我白了她一眼,沒有說話。我想起了薛豔豔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小帆還太年輕,是的,相對而言,她真的是個很年輕的人,她還只是個孩子。還不知道愛情之中究竟有多少苦澀呢。
薛豔豔此時正在省城的一家很有名氣的影樓裡。小帆開着一輛敞篷的汽車帶我過去了。難以想象,這個女人的駕車技術非常高,一路上不斷玩出幾個驚險的動作,着實讓我出了不少冷汗。
此時,在薛豔豔的化妝間裡,除了幾個化妝師之外,還有一個大約五十歲上下的中年婦女。她看起來很端莊。和薛豔豔有幾分神似。
小帆看到她,忍不住叫了一聲,“阿姨,原來你在這裡啊。”
她只是笑了笑。
薛豔豔隨即給我介紹說,“張銘,這是我媽媽。”
難道,這就是薛豔豔的親生母親嗎,我心裡大爲震撼,難怪看起來和薛豔豔那麼神似。
“你就是張銘啊,我常聽豔豔提到你。謝謝你在學校對她的照顧。”她母親說話很和氣。
我連連說,“阿姨,其實我在學校很多方面也得到豔豔的幫助。”
薛豔豔這時對小帆說,“小帆,剛纔爸爸打電話四處找你呢。”
小帆大驚失色,“姐,你告訴爸爸我在你這裡了嗎?”
薛豔豔說,“沒有,不過如果你不趕快回去的話,我想他肯定會找來的。”
小帆連連點頭,“好,我這就回去。”隨後看我一眼,說,“張銘哥,我等會過來接你。”說着就急匆匆走了。
其實那一刻我知道,這不過是薛豔豔玩的一個小把戲,目的就是要支走小帆,她和我說的話不想讓小帆聽到,難道真的被小帆說中了。
這時,薛豔豔的母親嘆口氣說,“小帆是個好姑娘啊。”
我沒有說話,關鍵是我不清楚她這話是說給我聽的嗎?
這時,薛豔豔盯着我說,“張銘,我之所以今天叫你來,是想給你說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是關於校長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豔豔,我不是給你說了,她的事情不要再說了。這件事情錯不在你。”
薛豔豔搖搖頭說,“不是,張銘。我想要告訴你的是,校長她至始至終,心裡一直都在愛着你。從來都沒有變。”
我只是一笑。看來薛豔豔也是來安慰我了。
薛豔豔嘆口氣說,“張銘,我知道現在無論如何去說,你肯定都不會相信。但是,請你相信,這都是真的。因爲我就是從這一步走過來的。我很明白校長的苦衷。她現在表現出來的有多恨你,多麼討厭你,那就意味着她的心裡有多愛你。這是完全相對的事情。”
我輕輕點點頭,說,“豔豔,我明白了。今天是你大婚的事情,你就不要爲我操心了。”
“不,我今天必須說。”薛豔豔口氣非常堅決。”因爲今天這個日子很特別。張銘,你可能從來說就不曾體會到,更無從知道,校長有多少個夜裡是在痛苦不堪之中度過的。她現在比以前失落了很多,神情總是掛着一種悵惘。我和她在一起吃過很多次飯,每一次她都喝的酩酊大醉。喝醉之後,嘴裡總是喃喃的說着一些胡話。但是,那些胡話沒有一句不是與你有所關聯。她現在陷入了一種很糾結的矛盾之中。我雖然不知道校長爲什麼還不能夠原諒你,也許原因很多。但是越是在這個時候,她所需要的是關心,是愛護。張銘,你要給她時間,讓她去過自己的那一道坎。我想,在校長的心裡,一定有一個難以跨越的坎。”
我沒有說話,可是在我的心裡,卻更加傷痛了。
薛豔豔的母親這時輕聲說,“張銘,聽豔豔的話沒錯。阿姨是過來人,更加對這個有所體會。”
“阿姨,你”我驚訝的看了看她。
薛豔豔神色黯淡下來,幽幽的說,“張銘我,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媽媽這麼多年來是怎麼度過的。那種心酸,那種痛苦,別人是無法體會的。其實在她的心裡,仍然是愛着我爸爸的。但是在更多的時候,我媽媽爲了愛,她忍下了很多痛苦。而這一切我爸爸卻從來都不曾知道。”
我心裡不禁震撼不已。
薛豔豔的母親和藹的看着我說,“張銘,你要試着去了解,關心那個愛着你的女人。瞭解她,你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我點點頭,說,“謝謝你,阿姨。”
她母親輕輕笑了笑,這時起身說,“豔豔,媽媽走了。”
我慌忙說,“阿姨,你不去酒店了。”
薛豔豔的母親只是笑了笑,簡單的說了一句,“不去了。”
說着就走了。
後來我才知道,薛豔豔的母親是在省城做一份很普通的工作。她是個很平凡的女人。她不想在酒店裡被人認出來。她擔心會給賈部長帶來不利。畢竟,賈部長是官場的人,政敵自然是有的。不想留這樣的一個口實而已。那時候我體會到一種真正偉大的愛。也許,這就是大愛無疆,但是對於這個默默無聞背後一直支持的女人,賈部長在榮耀的背後,他會知道嗎,就算知道了,他又會有怎麼樣的感受呢。這一切都無從得知。
薛豔豔這時讓那些化妝師也出去了。隨後關上門。一臉認真的看着我,輕輕說,“張銘,我今天漂亮嗎?”
我打量着眼前這個曾經和我發生了很多故事的女人,心裡涌現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薛豔豔本來就很跑了,今天穿上了婚紗,她的漂亮又怎麼是一種話可以形容的。我輕輕說,“豔豔,你是我所認識以來今天最漂亮的。”
薛豔豔有些感傷的說,“張銘,從今天起,我就是別人的妻子了。從此以後,一切的一切都將由此而發生徹底的改變。”
我輕輕握着薛豔豔的手,說,“豔豔,你會幸福的。”
薛豔豔的眼角忽然淌出一串淚水,她默默的說,“只有和自己最心愛的人結婚纔是一種幸福。”
我知道薛豔豔想要說什麼,我說,“豔豔,我明白你的心。只是我不是一個好人。我配不上你。”
薛豔豔不以爲然,悽然的笑了笑,說,“好了,今天是喜慶的日子,我們應該高興一點。張銘,讓我抱一下你可以嗎?”
我愣了一下。
薛豔豔說,“張銘,我只是想要最後感受一下曾經的溫暖胸懷。我沒有別的意思。”
我笑道,“好吧。”薛豔豔隨即投入我的懷抱,我緊緊抱住她,抱住這個曾經不知多少次和我發生了很多故事的女人。薛豔豔將頭埋進我的胸懷,那會兒,我聽到了抽泣聲。我輕輕撫着薛豔豔的頭。輕聲說,“豔豔,今天是個喜慶的日子,你不要哭了。”
薛豔豔這時從我懷裡出來,擦了一下眼睛,努力擠出個笑容,說,“張銘,我沒有事情。謝謝你。”
我心裡鬆口氣。
這時我聽到了敲門聲。是蘇雷。我將門打開了。隨着蘇雷簇擁着一大羣的人。蘇雷看到我,顯得有些吃驚。
薛豔豔慌忙說,“剛纔是我媽來想要見一下張銘,要當面感謝他在學校對我的照顧。我就讓他過來了。”
蘇雷似乎鬆了一口氣,點點頭,然後對我說了一句客套的話。隨後就和他的幾個人要接薛豔豔走了。
我就站到了一邊,靜靜的看着她。薛豔豔的臉上一直都掛着笑容。可是,那個笑容看起來多麼無力。我感覺薛豔豔的眼神裡仍然流淌着感傷,一種眷戀。
我想起了小帆曾經給我說的哪一首歌曲,“你不是真正的快樂,你的笑是你穿的保護色。”
薛豔豔被他們簇擁着一起出去了。很久,整個化妝間裡空無一人了,非常的安靜。我默默的說,“豔豔,你一定要幸福。”
沒有過多長時間,小帆就開車來把我接走了。
一路上她問我薛豔豔究竟給我說什麼了。我看了一眼她,說,“你姐讓我明白了世界上最偉大的愛是什麼?”
小帆似懂非懂的說,“這個我也懂。”
我只是一笑置之,小帆有一天她會動的,也許一輩子她都不會懂。那會兒,我想起了兩個女人,一個是薛豔豔的母親,一個是申琳。現在靜下來認真的體會薛豔豔說的那一番話,我甚至可以感覺到申琳曾經的苦痛了。申琳,她或許,比薛豔豔母親用更加偉大的愛在包容我。想到這裡,我忽然感覺鼻子一酸,我的眼眶忽然模糊了。我差點哭出來,可是我忍不住了。
回到酒店。我和小帆在大廳裡撞見了賈部長和小帆的母親。今天他們可真是盛裝出席。賈部長責怪了一句小帆現在纔回來,因爲婚禮很快就要開始了。小帆作爲薛豔豔的妹妹,她是個不能缺席的一個重要人物。
小帆和她媽媽走了之後。我正打算要走,賈部長忽然叫住我,說,“小張,聽說你現在是秦軍的秘書。”
我點點頭。
賈部長的臉上當即就顯出一種很不舒服的表情。”哦,原來是這樣。你們市的市委書記和常務副市長邀請函都是你替他們要的吧。”
我感覺賈部長的話鋒不對,我小心的回答,“是,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