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傢伙實在狗狡猾的,看到申琳此時和王福生同時也在看他,意思很明顯是在徵求他的意見。他當即說,“啊,小張,我看就這麼定把。我相信你的。”
於明仁最後的相信二字說的特別重,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爲之。不過我看他眼裡充滿不滿,估計心裡很痛恨我。我於是裝作很感激的說,“那好吧,既然領導們對我信任,我會盡全力而爲。”
“這就對了。”申琳笑了笑,然後告訴我,這個工作由我主要負責,田林輔助。
於明仁說,“這個恐怕不太合適吧。”
申琳看了他一眼,輕笑道,“有什麼不合適的。我覺得很好。要勇於創新,因循守舊對工作的進展是沒有任何幫助的。”
於明仁似乎聽出了什麼弦外之音,臉色忽然變得煞白,吞吞吐吐的說,“好,好吧,校長說的很對。”
申琳談的第二件事情是近期將召開一個學校老師級的會議,是對近期學校的工作做一個總結。總結,總結是什麼,從申琳字裡行間對我的能力的肯定,以及王福生不時間對我的誇讚,可以肯定,這次會議的重點估計會是招生工作的總結。我已經能夠想到申琳會在會議上表揚我了。或許,也會是一場對嚴琴這次得獎的表彰大會。
這期間於明仁一直沒有說話,陰着臉。偶爾會跟着申琳不自然的笑一下。
最後申琳說,“小張,你等會回去把這次的招生工作總結一下,做一個報告,等開會那天要用。”
我點點頭。
申琳隨即和王福生低頭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然後對我說,“小張,你昨天中午在餐廳和嚴老師發生的事情我都聽說了。”
我看了一眼王福生,心裡大罵。這個老傢伙,八成是他向申琳告狀的。昨天他也在場,大概是擔心事情傳到申琳那裡自己也逃不了干係,所以主動來找申琳,而且是惡人先告狀。肯定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我身上。
我掃了於明仁一眼,這傢伙就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我想了一下說,“校長,昨天是我不對。我喝多了,而且心情不好,剛和朋友吵了架,所以看到嚴老師和於主任在一起談工作,我就看錯了……”
“哦,是這樣啊。”申琳點點頭,並沒有生氣,說,“年輕人血氣方剛,容易衝動,可以理解。不過,小張,你喝酒這件事情我要提出批評,身爲一名教師,酒後滋事,你知道造成的是多惡劣的影響嗎。以後千萬別再喝酒了,於人,於己,都不利。”
申琳的表情看起來非常的嚴肅,口氣也充滿威嚴的教訓架勢。表面看申琳是在訓斥我,但是她並沒有對這件事情的本身進行大加訓責,口氣裡充滿的是勸誡。我聽出來申琳是在偏袒我,很配合的說,“校長,我知道了,我以後不會再犯了。”
我隨即對於明仁道歉,“於主任,昨天的事情很對不起,讓你難堪了。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還望你見諒。”
於明仁看來是想說些什麼的,剛張開嘴,申琳突然搶過他的話頭,說,“小張,看你說哪裡去了,於主任怎麼會生你的氣呢。不過你以後要注意點。”
於明仁臉色繃的非常難看,不自然的笑道,“啊,是,是啊。小張,你以後要注意,上班期間千萬別喝酒了。”
從申琳的辦公室出來,我不斷想着剛纔發生的事情。一幕幕的,總覺得很有問題。
下午休息的間隙,田林過來找我,和我談負責新生的國家補助的後續工作。看來申琳也通知他了。田林顯然對讓他只擔任我的副手很不滿意,很無奈的搖搖圖說,“張老師,看來我的策略出問題了。這左右逢源有時候也不定用啊。校長這是告訴我,我心裡想的什麼她都知道。”
田林這麼說我忽然明白了。申琳爲何讓我這個新人來負責這麼重要的工作,而讓田林只擔任副手,其實這本身就有問題。按說,這麼重要的工作申琳就是要我們倆負責,但肯定該讓資歷老的田林擔任主要負責人,而我纔是副手。申琳現在反其道而行之,除了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可能最大的緣由就是田林這種左右逢源的原因了。
田林隨後說,“張老師,你不覺得校長做出這個決定還有另外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我問道。
田林說,“張老師,你不知道吧,校長最器重,最看重的人一直都是嚴老師。可以說視爲己出。這幾期的新生的後續工作一直都是她負責來做的。期間不管涌現出多麼優秀的老師,校長一直都沒有更換過人。而現在突然交給你我來做,這裡面一定有問題。我尋思,校長對嚴老師有所猜忌了,要麼就是她們之間發生什麼事情了,鬧什麼矛盾了。”
“什麼。”我心裡一沉。看來我之前的猜想是沒錯的。嚴琴和於明仁之間真的有什麼問題,而被申琳發現了。我又想起了申琳在秦臨縣曾問過我關於嚴琴和於明仁之間的問題,這不過是傳達一個信息,或許在這之前,申琳已經對她產生懷疑了。
表面上這工作看起來是多麼的風光,但是真正幹起來卻是非常繁瑣的,比如要給學生建立花名冊檔案,這種工作是非常繁瑣而且很浩大的,更別說還要設置開班申請表,編撰課程表等等傷神費腦的工作。儘管當時已經用電腦的輔助,不過還是很費勁。我和田林一直忙活到夜裡八點多,只做完了幾個申請表。
田林堅持不住,說,“張老師,我們還是明天再繼續幹吧。就算要表現也不能急於一時。”
我伸個懶腰,說,“好吧。”
關了電腦,剛要打算走的時候,徐佳麗突然出現在門口,手裡提着兩個便當,笑吟吟的說,“你們還沒吃飯吧,我剛纔路過飯店,給你們帶了便當,”
徐佳麗說話的時候,目光一直在我身上;流連。看的我渾身上下都不自在。我本想拒絕的,卻不料田林這傢伙直接上前把她迎了進來,非常高興的從她手裡接過便當說,“徐老師,真是太麻煩你了,你看這都讓我們不好意思了。”
徐佳麗搖搖頭盯着我笑道,“經常夜裡加班,這飯可一定要及時吃,否則很傷腸胃的。”
這番關懷備至的話讓田林激動不已,端着飯盒迅速打開了,然後遞到徐佳麗面前說,“徐老師,你也沒吃吧,一起吃點。”
徐佳麗接過飯,遞給我,說,“我吃過了,師兄,你快點吃吧,不然就涼了。”
徐佳麗這樣直接讓田林很尷尬,嘴脣動了幾下,兀自端着飯吃了。
徐佳麗故意和我做出一副很親熱的樣子,不時親切的問我好不好吃,等有時間親自下廚讓我嚐嚐她的手藝……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有意爲之,但是一想起昨天夜裡和她發生的事情,我心裡就打起驚堂鼓。趕緊找接口想差走她,“徐老師,這麼晚了,我看你還是快回去休息吧。”
徐佳麗說,“沒關係,我今天住校。反正現在也睡不着,唉,師兄,你們做的是什麼,要不要我幫忙啊。”她說着就走過去翻看我們打印出來的文件。
我連忙說,“不用了,徐老師,太麻煩你了。”同時站到了她前面。
徐佳麗見狀,放下文件,點點頭,“那好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隨即走了。
我忽然發現徐佳麗走的時候表情非常怪異,和剛纔進來的時候完全兩樣。一邊田林還在不住的哀聲嘆氣,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連忙拉着田林的手,“別嘆氣了,快走。”當即快步向外走去。
“怎麼回事啊,張老師?”田林吶吶的問道。
我說,“你不覺得剛纔徐老師進來的舉動有什麼反常嗎?”
田林不誤醋意的說,“張老師,有什麼反常的,人家是給自己的意中人送飯,能有什麼反常。”
我白了他一眼,說,“你心裡都在想什麼呢。”我本想把那天在學校門口撞見徐佳麗的事情說給他聽,可是想想還是作罷了。“田老師,你就沒發現,徐老師名義上是給我們送飯的,可實際上是來看我們做的報表。”
田林搖搖頭說,“不見得吧。張老師,徐老師是個好女孩,你怎麼把她想的心機那麼深啊。”
我感到可笑,她還是個好女孩,虧田林還是個有多年教齡的老師,卻沒有這點眼力。媽的,我可是資深的受害人。我說,“田老師,事到如今,我也不多和你解釋,你跟着我來就是了。”
我和田林悄悄的跑到了學校大門口,然後在學校不遠的一家小飯店門口,就見徐佳麗正和一個人交談着。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於明仁。兩個人說了幾句話,隨後於明仁打了一個電話,沒有幾分鐘,開來一輛車子,兩個人相繼上去了。這輛車子我是再熟悉不過了,這是哪天送徐佳麗來學校的車子,是秦副市長的車子。
車子走了後,田林半張着嘴半天沒合上。愣愣的問我道,“這,這是怎麼回事啊?”
我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啊。不過,田老師,你這會兒應該不會再唉聲嘆氣了吧。”
田林尷尬的笑了笑。皺着眉頭想了一下說,“哦,我算是明白了,於主任這一招真夠高的。”
“什麼意思?”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