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再給她打電話,這時突然傳來敲門聲。是田林。是申琳讓他來叫我吃飯呢。申琳突然之間對我這下屬這麼關心,主動叫我吃飯。這是我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一定是有事情。
我起來收拾了心情,洗漱瞭然後跟着他去了。
在申琳的房間裡,我見到了薛豔豔。頓時有些明白了。後來我才知道,原來薛豔豔一大早就來找我。向申琳打聽我在那個房間住。申琳腦子轉的非常快,讓田林去叫我,藉着一起吃飯的名義無非是想和薛豔豔套近乎。我知道申琳最大的目的還是想說服薛豔豔轉到我們學校。
薛豔豔對我是非常熱情的,一口一個張銘的叫着,甚至拉着我的手要拜我爲師,說要去學習那個透視法。我本來對薛豔豔並不是很喜歡,薛豔豔這個女人屬於那種看着不讓人討厭,但絕對不會讓我心動爲之注目的女人。我只是很象徵性的敷衍了一句。
申琳非常聰明,她聽出了我的話意,看了我一眼,隨即笑着對薛豔豔說,“薛老師,瞧你說哪裡去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別這麼客氣。將來若有機會一起工作,你們可以互相學習的。共同進步嘛!”
申琳說完,然後向我遞了個眼色,說,“張老師,你說對不對啊?”
申琳態度很明顯了,分明是讓我表態呢。唉,既然領導昨天夜裡已經傳達了她心裡的意思,我還敢說什麼,跟着說,“薛老師,我們校長說的對啊。你身上也有很多值得我學習的地方。來日方長,我們可是要互相學習。”
薛豔豔並沒有拒絕,而是看看我,然後笑道,“好啊,沒問題,和張銘老師能成爲同事那可是我的榮幸啊。”說着笑了笑。也不知道她這是不是一句玩笑話,不過這讓我感覺這女人還真夠大膽啊。她隨即又說,“不過我要和我姐商量一下,畢竟轉學不是小事情。”
“你姐?”我很意外。
薛豔豔點點頭,說,“對啊,我姐也是教學的。當年來這個學校就是她給我推薦的。”
我心裡感覺好笑,這可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羣分,認識的人不僅都是老師,就是親戚也都是老師。看來我們老師這一行業還是很龐大的。
申琳皺起了眉頭,疑惑的問道,“薛老師,你不是獨生女嗎,怎麼會有個姐呢?”
薛豔豔詭秘的笑笑說“其實算來是我師姐了。我們是一個學校畢業的。我姐很厲害的,教學大概有十多年,獲獎無數。多次受到省市領導的接見。”
媽的,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吹牛的,在東平市,除了嚴琴,我還沒聽說過多大威名的教師。我淡淡的問道,“薛老師,不知道你姐的鼎鼎大名是什麼,有機會我可一定要拜訪一下。”
薛豔豔很神秘的說,“秘密。”
申琳這時笑道,“薛老師,你姐當初真的就只給你推薦了這個學校嗎?”
薛豔豔點點頭。
申琳微微笑了笑,說,“原來如此。”
申琳雖然是面帶微笑,可是我發現,她的笑很晦澀。看的出,申琳這笑是裝出來的,她心裡定然裝滿了事情。而且這個事情一定是和薛豔豔這所謂的姐有重大關係。
我們在秦臨縣的招生工作很快就結束了,臨走的時候,秦臨縣政府的幾個重要的領導都過來送行。對於我們這不過是職業學校的老師們而言,真的算是禮遇了。當然我知道這不過是一種形式,只是通過這一種形式來傳達他們不能說出來的請求而已。
有的時候你會發現,人在初次見面或者接觸的過程中,話語往往是沒有那麼多的,一旦分離的時候,突然就會涌現出很多的話來。中國是個人情社會,凡事都講究個情意關懷。不過人都很含蓄,並不喜歡直接把內心的想法直接傳達出來,而是喜歡用更多的充滿寓意的話讓別人領會。當然,這也是中國官場的一個特色。就像這些官員們,和申琳,李科長熱情洋溢的交談,無非都是一些官場上慣用的客套話。
我無心去聽,正想去想想嚴琴那天說的匪夷所思的話。忽然聽到有人叫我,擡眼一看是薛豔豔。她怎麼了。衆人見薛豔豔過來了,也不再流域哪種形式了,紛紛和她打招呼。那種熱情倒似乎有一種和薛豔豔是至親的感覺。
田林在我耳邊小聲說,“張老師,你這次真的發了。我看這薛豔豔是看上你這小白臉了。你可要把握好機會啊。”
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田林這傢伙敢在這裡對我說,少不了回學校將對我做一番宣傳。這事情遲早會傳到嚴琴的耳朵裡。以訛傳訛,越傳越真。少不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我慌忙辯解道:“田老師,你別胡說。人家薛老師懷着一顆好學之心想要學習我那個透視學呢。”
這個解釋連我自己都不會相信,更何況是田林,他擺擺手說,“得了吧,張老師,我看你心裡現在心裡肯定在偷着樂,像吃了蜜一樣吧。”
媽的,我現在叫苦不迭呢。
薛豔豔今天穿的很鮮豔,臉上看起來也比平時白了很多,似乎施了粉黛。她不會是特地化妝了一下吧。我心裡冒出這個想法。
平心而論,薛豔豔的確是個很讓人心動的女人。渾身上下都閃動着靈動的氣息。可能是平常多穿着正裝的原因,這會兒看起來要迷人多了。薛豔豔和我客套了幾句,然後緊盯着我,我發現她的目光非常熱烈,而且很大膽。她綻着迷人的笑容,對我說,“張老師,你可一定要記住我啊。說不定,我們很快會再次見面的。到那個時候,嘻嘻……”她沒再往下說,卻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
對於她這種曖昧的舉動,我也不敢亂說了,很謹慎小心的說,“薛老師,歡迎你隨時來我們學校做客。我們全校同仁都會盡,熱情熱情款待你的。”
薛豔豔搖搖頭說,“不,不用那麼多。張老師,你知道嗎,有時候一個人的作用可是很多人都不用代替的。”
薛豔豔說完這話當即向衆人告辭,隨即就走了。
衆人都有些意外,目光齊刷刷的集中在我的身上。我也很意外。薛豔豔的話再明白不過了,她說的那個人一定就是我了。
回去的路上,申琳並沒有就薛豔豔最後和我說的那句話問我什麼。而是避重就輕,好奇的問我薛豔豔是不是決定轉校了。在申琳看來,薛豔豔就是同意轉校,首先也不會第一個給她說,而是先給我說。
我搖搖頭說沒有。
申琳隨即拍拍我的肩膀,充滿深意的說,小張,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後來我才知道申琳這話的用意。因爲不久之後,我們就很快再次來到秦臨縣。
這一次算是收穫頗豐,招收了大量的新生。這一切都出乎申琳的預料。她原來還打算在周圍幾個縣進行大力的宣傳,費上一番周折纔可以招收上客觀的學生。現在看來完全是沒有必要了。我們只是在周遭幾個縣裡走了個過場,每去一個學校,申琳都會把我的透視學作爲很重要的噱頭來進行大力宣傳,同時安排我現場給他們講課演示。我明白申琳的目的並不是以招生爲主要目標,而是爲學校做宣傳。儘管如此,還是引來不少學生的諮詢報名情況,熱鬧程度絲毫不遜於秦臨縣中學。期間遇到了幾個職校的人在賣力的宣傳招生。看着他們冷清的招生場面,申琳臉上一直掛着淺淺的笑容。這想來是一種高人一等,充滿得意的笑容。
這一次我們學校招收的新生超過了以往任何一期的人數,甚至逼向了普高。這對職業中專而言是不可想象的。從李科長的口中我瞭解到,東平市的中等教育的招生工作歷來是以重點高中爲主,其次是普通高中。等到輪到我們職業中專,生源就面臨着青黃不接,而且良莠不齊的局面。就是這樣的生源,也因爲東平市的中專衆多,難以均分。面對着這種僧多粥少的局面,很多學校每一年都難以完成教育局下達的招生指標。發展的情況舉步維艱,面臨着停辦的危險。畢竟學校是屬於半事業半行政的單位。沒有生源被取締或者兼併是在所難免。儘管這幾年國家爲扶持職業技校出臺了很多優惠政策,報考職業學校的學生也多了一些,但是整體情況並沒有多大改變。我們這一次算是超額完成了目標。
回去的路上申琳心情特別好,話似乎也多了起來。這會兒,我才發現,原來她也很健談啊。
當然,就數李科長和她談話內容最多。
彼此聊了一些當前的一些教育界的情況,李科長隨即把話引導了這次的招生工作上。笑道,“申校長,這一次的招生工作你們學校是超額完成任務了。你們爲我們東平市的職業教育做出了一個很好的表率,我看不僅教育局會大力嘉獎,市政府也會對你們學校大加重視了。說不定會給你們撥來一筆專項的教育補助金。恩,我看是由這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