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豔豔搖搖頭是,笑道,“張銘,你說到那裡去了。既然他們認爲我是你的女朋友,那麼不做做樣子,怎麼能讓他們相信呢。”
我點點頭,薛豔豔真是個知書達理的人,誰娶了她估計都會幸福的。我尋思着。
“張銘,那個沈老師是什麼人啊,我看他的樣子非常高傲,對人很傲慢啊。”薛豔豔突然問起了沈天來。
我說,“你真是看的太準了。他在學校是個老資格。我承認他的教學生涯比我漫長,工作經驗是比我豐富,而且他還是校長從別的學校花費了很大的精力挖來的。不過這個人恃才傲物,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有一種目空一切的感覺。”
薛豔豔笑笑說,“我明白了。他肯定是一個不懂得變通的人。我們學校也有這樣的老師。其實就是思想很老套。被人稱爲老頑固。其實爲人處世,凡事並不一定要叫那麼真。就好比立方體和球體,同樣是兩個集合體,但是球體就是比立方體滾的遠。這就是一種哲學。”
我驚訝的看看她,說,“豔豔,你行啊,看不出來,你年紀輕輕,在這爲人處世方面,你倒是挺老成的。”
薛豔豔笑笑,小聲說,“你忘記我是在什麼家庭成長起來的。耳濡目染,難免受一些薰陶。”
我說,“不過我看你在爲人處世方面卻沒有表現出你說的這種哲學來。”
薛豔豔說,“知道並不是要必須學。學也並不是完全去學,適可而止,而且要懂得運用。凡事都不能太過,不然被人看出你是個圓滑心機很深的人,誰還會和你打交道。這裡面的學問很多呢。我很欣賞這種爲人處事學,不過並不會完全採用。我有我自己的方式。”
薛豔豔說起這些一套一套的,簡直比嚴琴說的那一套道理還要有道理,聽的我大爲震撼。這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外表清純的薛豔豔對處事學的深諳程度,我想,就是嚴琴,申琳,也不過如此吧。
正想到申琳,申琳就走過來了。她是一個人過來的,估計王福生早就走了。這傢伙來我們學校的勤奮程度比上班還要多。
申琳端着飯坐到了我們旁邊,笑吟吟的說,“你們在談什麼呢,這麼開心啊。”
我忙說,“沒什麼。”今天真是邪門了,申琳居然在飯堂吃飯。這可是我來學校頭一次見到。
薛豔豔見申琳端着飯也在這裡吃飯,顯得異常驚訝,說,“申校長,你,你也在學校吃飯。”
申琳不以爲然的說,“怎麼了,我一般在學校的時候,就在飯堂吃飯啊。”
薛豔豔慌忙搖搖頭說,“沒,沒什麼。我只是有些稀奇啊。我就沒見過我們校長在學校吃過飯。”
申琳聞聽,當即笑了笑。
薛豔豔突然對申琳很感興趣,說,“申校長,我能不能問你幾個問題啊。”
申琳吃了一口飯,點點頭說,“恩,你說。我只要知道,就會回答。”
薛豔豔想了一下說,“恩,是這樣的,我剛纔和張銘見你們的學生正在上美術課,在我和張銘交流教學經驗的時候,我順便也參觀了你們的美術室。張銘給我談到了你們學校對於美術專業大力扶持的力度以及當前面對的一些困難。申校長,這是真的嗎?”
申琳微微點點頭,卻並沒有正面回答,她放下手中的筷子,然後滿臉愁容的嘆口氣,說,“唉,我現在感覺是堅持不下去了。恐怕——”
“恐怕什麼。”薛豔豔神色不由的爲之一緊張。
申琳搖搖頭,說,“你們所看到的那個美術老師是我外聘的,論小時請的。人家也覺得我們的美術專業沒有未來,他明天就不會來了。但我們學校的美術老師卻很緊張。雖然之前我一直讓張銘兼任他們的老師。不過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總不能一直讓張銘上完了自己的課程還要再去給美術專業的學生上課。這對我的老師也是不公平的。不過,一個好的美術老師真的很難請。看來我只能——”
申琳沒有往下去說,薛豔豔卻已經聽出來,馬上說,“申校長,你不要就這麼草率的結束美術專業。這是你的夢想的。凡事還可以想別的辦法的。”
申琳搖搖頭說,“沒辦法了,我都想過了。”申琳故意表現出一副非常糾結的表情來。
薛豔豔突然握着申琳的手,一臉認真的說,“申校長,還是有辦法的,你放心。就算別人不看好,我也很看好這個行業。如果實在沒人願意當這個美術老師,那麼你不嫌棄的話,我來吧。”
申琳聞聽,不由的爲之激動,反手握着薛豔豔的手說,“豔豔,你說的是真的嗎,我沒有聽錯吧。”
薛豔豔笑笑說,“申校長,當然是真的。其實自從張銘給我說了你的事情後,我心裡就觸動了。我覺得你狠了不起。一個女人,管理着這麼大的學校,本來就不是很容易的事情,作爲女同胞,我更應該支持你,我們不能讓那些男人看不起。”薛豔豔說着掃了我一眼。
我心說,看我幹什麼,我有沒有看不起你。
“豔豔,我替那些學生好好感謝你了。本來下週美術專業要解散了,我都不知道該如何給他們說呢。”申琳緩緩鬆口氣說。
事到如今,我算是徹底明白了申琳這一招棋的高招。她可真是技高一籌啊。薛豔豔本身就是個理想化的藝術青年。想來在她的心裡也殷切的希望能有更多的人能夠學習美術,熱愛美術,同時她也希望美術在社會上能夠像其他職業一樣廣泛化。這因該是她的一種理想吧。我想起在秦臨縣我們第一次交鋒的時候她的那一番話就看以看出她對於美術的執着。
想着,我忽然有些驚訝,這怎麼和申琳的理想某些程度上有些不謀而合啊。也許申琳早就抓住薛豔豔的這些渴望的心理了吧,這才順理成章的讓薛豔豔答應來我們學校。
當然,我現在還不知道申琳許下的這些空頭支票是否會兌現呢。這個美術專業在我們學校其實一直就是一種很邊緣化的專業,屬於學校實驗的新興專業。學生也沒有那麼多。今天我們看到的那些學生很明顯有濫竽充數之嫌。不過這些問題都不是很大。對申琳而言,我想這都不是什麼難題。
這一頓飯對於她們而言實在是意義重大,因爲這促成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不過聽來倒是很滑稽,估計申琳也是第一次,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居然在學校的飯堂裡解決了。
下午,薛豔豔隨着嚴琴走了。因爲嚴琴下午要去殯儀館爲她丈夫的骨灰寄存辦一些手續,薛豔豔就陪着她去了。看着她走了,我這纔算是鬆了一口氣。這一下午,沒她的折騰,我能好好的歇息一下,對了,我得把我的入黨申請趕緊寫好。
不過這入黨申請畢竟我是第一次寫,對於許多的要素我還不能夠掌握。我在辦公室正爲這入黨申請如何寫而糾結的時候,田林過來了。
還沒有坐下,就開始關心起我今天一中午的事情。“張老師,和薛老師進展如何啊。我看你們談的好融洽,我本來想要過來插上一兩句話,最後還是打消這個念頭了,不忍心啊。”
我白了他一眼說,“你少來開涮我了。
田林笑笑說,“張老師,我今天見你和沈老師在飯堂門口好像發生口角了,怎麼回事啊。我本來想要過去的,唉,左老師突然叫住了我。”
我心說你小子分明是隔岸觀火,居然還這麼說,這分明就是又想當婊子還想立貞節牌坊的行爲。我沒有和他繼續閒扯,隨便敷衍了幾句。
田林見到我正在寫着一個東西,好奇的問我這是在寫什麼呢。
我將稿紙直接推到他面前,說,“你自己看看吧,我都坐了很長時間了,結果沒寫出一個字來。”
田林拿起稿紙看了一眼笑道,“原來是入黨申請。這東西很好寫啊。”他說着看了我一眼說,“怎麼,你想入黨。現在入黨的門檻很高啊。黨委會對黨員要求很高,尤其是我們教學工作者,門檻特別高。恐怕有些困難。”
我看看他說,“怎麼,田老師,聽你的話的意思,你是有親身經歷了。”
田林嘆口氣,不好意思的笑笑說,“嘿嘿,我遞交了好幾次的入黨申請,但是最後都被打下來了。各種理由都有。唉,反正這裡面的水很深。不是太容易。不過入了黨,那以後對工作是有很大的幫助的。”
我說,“是這樣啊。看不出來田老師還是身經百戰啊。嘿嘿,我也只是想去試試而已,行不行再說吧。”
田林嘆口氣,然後忽然有些明白的說,“張老師,我看事情恐怕沒這麼簡單吧。都是自己兄弟,你還給我藏着掖着,說吧,是不是校長給你寫推薦信了。”
這傢伙真是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來了。我敷衍說,“沒有了,你別瞎猜了。唉,你快給我看看這入黨申請如何寫。老兄你也是寫這個的行家裡手了。”我自然是不會給他說的,話說是兄弟,那得看在什麼時候。我身陷囹圄,你還會顧及我這兄弟。
田林見我不說,也沒有辦法,點點頭,說,“好吧,這沒問題。”田林摸過來稿紙,抄起一支筆,當下就寫了起來。
真看不出來,他寫起來駕輕就熟,寫出來的就和範文一樣。十分鐘,一份入黨申請就寫好了。
田林寫好讓我去檢查,我大致看了一遍,還不錯。當即收下了,然後笑吟吟的說下班請他吃飯。
田林擺擺手說,“請客是必須的。不過我想知道校長中午和薛老師談的非常歡心,都在談一些什麼啊。是不是薛老師打算來我們學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