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以命爲賭,博你之愛
天域王朝唯一的皇女被現任帝王臨淵親自迎接回朝的消息不過半日,已經傳遍了整個天璇大陸,引起了各方勢力的關注。
奪位者與慘敗者,本當是生死之仇,勢不兩立,卻莫名地湊到一起,還大張旗鼓,高調得耐人尋味。
是陰謀?還是政客的把戲?
而更令人關注的是,她馴服的一支吱嘎獸“大軍”。那十數只龐大大物所至之處,引來萬人側目,四方震驚。
吱嘎獸,性情暴戾,寧死不屈。殺死或可,然馴服,除了偶爾有巔峰強者成功過,尋常之人,哪裡有那個本事?何況,還不止一隻,而是一羣?!
長樂皇女的迴歸,是轟動,也是一種實力的證明。
只是皇女與今上關係非同尋常的親密,這消息究竟是真還是假?一時間,暗流洶涌,各方暗自派人查探。尤其是天域王朝的各方勢力,更是暗中動作頻頻。
消息傳出,表面看來是風平浪靜,至少,雲意一路回國都,平安無恙,雖路上遇到阻礙,卻也是有驚無險。
數日之後,雲意一行終於抵達了天域的國都。
仰望恢弘的白色建築綿延鋪展,雲意心中感慨萬千。熟悉的天域皇宮,依稀是舊時模樣,卻物是人非。再沒有慈愛的笑顏,疼她入骨的父母。
心潮起伏難定,手心驀然一暖,卻是身後的臨淵握住了她的手,瀲灩的鳳目,定定注視着她,隱含關切:“小云雲,累了麼?”
雲意淡淡抽出手掌,看也不看他一眼,徑自邁上通往最中心宮殿的臺階。
臺階兩邊,侍衛林立,恭敬垂首,紅毯之上,她挺直的脊背,透出一股傲然的堅韌。
紅色的衣袂被風揚起,送來暗香,臨淵不禁深吸了一口,旋即急速跟上她的步伐。
天韻宮、天元宮、天語宮……雲意幾乎將皇宮走了一遍,這裡的一切,似乎都沒有改變。
當年宮變大火,這裡的建築當是燒了不少,臨淵雖修繕完好,卻並沒有入住這裡,而是另外建造了宮殿。
“未央宮”雲意駐足,凝眸望着宮殿前的牌匾。這裡,曾是她的寢宮,門前的草木,竟都與當年一模一樣。
“小云雲,進去看看麼?”臨淵偏頭看着她,目光中隱含一絲期待。
雲意目光微動,信步走了進去。入門處,一個白玉雕琢的棋盤,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是父皇送她的禮物,卻被她無意中弄壞了,碎得不能再碎。她傷心了許久,後來,父皇便命人收拾走了。不禁伸手輕輕拂過棋盤,指尖觸覺並不似表面看得那般光滑細膩,而是感覺到了無數的裂痕,雲意不禁一怔。
這莫非是當初摔碎的那個?記得她鬱卒之時,臨淵也曾在旁冷眼旁觀……
心頭微動,雲意不禁回頭,卻恰對上臨淵波光流轉的鳳目,那般柔情似水、隱含期盼,又帶着一絲莫名忐忑的眼神,讓她的心不禁微微一悸,瞬間浮起一絲異樣的溫軟。
“小云雲,這裡的一切,都沒有改變。喜歡麼?”他輕問,臉輕輕靠近來,灼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臉頰,帶着細微的癢意。
雲意不禁輕輕撇開臉,“物是人已非,臨淵,你能理解麼?”
“能。”他驀然輕輕握住她的手,語氣悵然道:“就如當初的你我。初遇分別之後,再見時,竟是那般境遇。你身爲皇女,而我,成了人人唾棄的魔鬼之子。”
“再後來,我無意在龍延遇見你。你卻已將我忘記……如今重回這裡,你和我,都已經回不到過去。人生、若只如初見……你和我,或許有不同的結局。”
“人生若只如初見?”雲意輕輕咀嚼了下,擡眸定定凝視他,“臨淵,你既然看得分明,就當知道怎麼做。”
“別對我太好。我、不值得!”她這次回來,目的也不單純。
臨淵眸光執着,緊握不放:“我喜歡、我樂意,你可以不接受,但你管不着!”
他如斯固執,簡直了無可救藥的地步。雲意怔然片刻,默默抽回手,轉身走了出去。
“你、不喜歡?”
雲意避而不答:“我想去別的宮殿看看。”
“吱呀”推門而入,臨淵不禁腳步一頓,“義父?”
殿內薰了濃重的香味,煙霧繚繞,有穿着黑色華服的男子坐在桌邊,身形修長、肌膚如玉,從背影看,是個絕美的男子,然而,當他回頭,一張被燒得面目全非的臉卻令人不禁大吃一驚。
他就是名聞天下的幽冥王,容貌盡毀,性情殘暴,據傳他生吃人肉、吸飲人血,殘忍至極,令人髮指。
臨淵有些出神,小云雲迴歸的消息已經傳出許久,義父一直沒有動靜,正想着找個時間去找他。沒承想,他竟然親自上門。幸而,不是白天帶小云雲前來的時候,若不然,他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心思翻滾,臨淵面色無瀾,反手合上門,飄然走了過去,桌邊坐下。
看着面前的茶盞,裡頭茶香四溢,水霧嫋嫋,顯然是才倒不久,他信手端起,一隻白玉無瑕的手卻伸過來,輕輕按住他。
“義父?”臨淵狐疑,在他的示意下放下茶盞,“你沒什麼與我說麼?”
幽冥王微垂眼皮,漫不經心地把玩着手裡的茶盞。
臨淵神色頓了頓,坦然望着他道:“我想要她,想把一切都給她。還望義父成全!”
“啪”細白瓷茶盞頓時在那雙翻轉的手中四分五裂,滾燙的茶水四濺,燙得他滿手通紅,幽冥王卻毫無所覺,他若無其事抽出一方白色的錦帕緩緩擦拭沾染的茶水,微擡眼皮,死水般的眼睛盯着他:“你想義父,怎樣成全?這江山,早就交給你。你愛要不要,我也懶得管!”
臨淵默然,義父志不在江山,他與明光帝有仇怨。具體不清楚,但是,應該不是那麼容易冰釋前嫌,否則也不會要人性命,奪取江山,卻又棄如敝屣。
沉吟片刻,他略帶懇求道:“只求義父,放過云云。”
幽冥王將錦帕隨手一丟,幽涼的眼神如蒙了層水霧,迷迷離離,如幻似真,讓人無法分辨其中的情緒。
“我放過她,她也不會真心與你一起。你奪她江山,殺她父母,如此深仇,豈可輕忘?”
聞言,臨淵驀然一震,卻聽幽冥王面無表情繼續說道:“她這次回來,是爲復仇。她接受你,是爲了利用。別告訴我,你看不清這點!”
一針見血,心中悶痛。臨淵臉色微白,怔了良久,輕聲嘆道:“我知道,但我甘之如飴。義父何須、戳穿這殘忍的事實!”
幽冥王靜靜看着他,驀然一聲輕笑,隨手將剛纔的茶端到他手中:“既如此,喝了它。”
臨淵看着茶水:“這是——”
“相思種。此物千年難尋,與你功法相剋,然對擁有上古血族血脈的皇族卻大有裨益。你喝下它,她若肯救你,證明她對你有情。若她不肯,你就死。喝與不喝,單憑你選擇。”
捧着的茶水的手微微一抖,臨淵沉聲道:“若我賭贏了,義父是否放過她?”
幽冥王渾不在意地回了句:“贏了再說。”
“那我賭!”臨淵妖嬈一笑,將茶水一飲而盡。
“若輸,是命!若贏,則如願以償,得到所愛!”
夜幕悄然落下,朦朧的月光,給夜色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溫柔地月色,灑落窗前,殿內一片寧靜。
然而,看似寧靜的夜,卻魑魅魍魎出沒的好時候。
雲意懶懶地歪在塌上,手裡拿着一卷書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着手心,目光如電,射向四面。
“都出來吧!”
刷刷刷,幾乎是同一時間,殿裡殿外,忽然冒出五六個身影,無一例外,藏頭遮臉,對同時出來的人虎視眈眈。
“說吧,都是誰派來的人?”雲意懶散一笑,顯得有些意味深長。
“皇女殿下。”幾個人交換了個眼神,不約而同地上前一步,恭敬參拜,同時雙手奉上密信。
“我家主子說了,殿下看完信,就會明白。”
“這是我家主子命屬下務必送到殿下手中的密件。”
“殿下……”
片刻之後,殿內再次恢復了安靜。雲意將密信拿在手中,卻並不急着拆開。
幽冥王志不在權位,臨淵因爲自身經歷,則對血族深惡痛絕,採取的都是強制暴力的統治手段。那些權貴被壓制的狠了,自然就想起了父皇當政時的好處來。
她之所以敢大張旗鼓的回來,也是基於對天域如今情形的瞭解。除了少部分親信,大部分人其實不滿臨淵。
前陣子的叛亂,就是最好的證明。
眼下的天域表面看來,歌舞昇平。然而,內裡卻四分五裂,猶如一盤散沙。無怪乎,連音殺門都打上了主意。
而她,回來的恰是時候。這些人,在探聽清楚後,終於忍不住蠢蠢欲動,紛紛派人找上她。
若是計劃得當,她幾乎不必費什麼精力就可以輕而易舉將臨淵從皇位上拉下來。
不過,幽冥王那邊,有些棘手。
那個人心狠手辣,性情變態,又坐擁一方勢力。一旦她有所動作,必定不會坐以待斃。
驀然,她目光一寒,手將密信盡數收入袖中,冷聲道:“既然來,何不現身一敘?”
一個人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眼前,來人是一名中年男子,虎背熊腰,身材異常高大健碩。然,卻兩鬢霜白,滿面風霜,看起來十分憔悴。
雲意盯着來人,神色震動:“軒轅叔叔?!”
男子碧綠的眼眸定定看着她,臉上滿是激動;“真的、是你,小云兒!”驀然大步上前,一把將她摟入懷中,鐵臂緊緊,勒得雲意渾身的骨頭都疼了。
“小云兒,太好了。叔叔還以爲你已經……”男子聲音嘶啞,微帶哽咽,雲意鼻子微酸,手指撫上他霜白的鬢髮,“叔叔怎麼如此憔悴?”
男子努力平復了波動的情緒,鬆開她,雙手扶住她的肩膀,仔細端量着她,悠悠嘆道:“轉眼間,你都已經這麼大了。還出落得如此傾國傾城,無怪乎坊間傳聞沸沸揚揚。”
“想當年,你還這麼小——”男子比了個高度,“那麼惹人憐愛的小不點兒,叔叔還將你扛在肩上,帶你四處去玩。我家那皮實的小子,屁顛顛跟你身後,傻不拉幾……那時候,還與你父皇母后戲言,要他娶你作媳婦。唉。可惜,那小子負氣離家出走,遭人暗算,落入大海,如今、也不知是生是死。”想起愛子,男子悲從中來,憔悴的面容愈發頹喪。
想起小時候的事情,雲意不禁神色一動,連忙道:“小軒轅他,並沒有死!”
“什麼”男子驀然一震,急切追問:“小云兒說的是真的?那小子,沒死?他在哪兒?莫非,你見過他?”
“叔叔別急。坐下來再說。”雲意緩聲道,拉他坐下,“小軒轅他很好,如今人在大禹,還被封了王。混的風生水起,你不必爲他擔心。”
是了,小軒轅。眼前的男子正是天璇獸族的王,名叫軒轅戊,與他父皇情同手足。
而軒轅烈海,則是天璇大陸獸族王子,曾是她兒時的玩伴。那時他就是一個小肉墩,想不到,長大後竟也出落成了美人。
她恢復記憶後,纔想起他的身份來。命運玄妙,曾經與她有牽扯的人,都湊到了一塊。卻是,相逢不相識。
“那小子?還當王!”男子悲喜交集的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他活着,就好。”
雲意想了下,將軒轅的情況慢慢道來,軒轅認真聽着,時悲時喜,神色複雜,末了,看着她,輕輕嘆息:“那小子倒做對了一件事,就是搶你爲媳。可惜,沒能成功~”
雲意:“……”
軒轅一笑,轉開話題:“好了,閒話休提。說說,這次你回來,打算怎麼辦?”
“臨淵可是個狠角色,你與他交易,可萬萬得小心。”
雲意垂眸不語,軒轅靜靜審視了她一番,露出一抹意味深長:“莫非,當真如外界傳言,你與他——”
“那些只是謠傳。”雲意打斷他的話,沉吟着道:“我接近他,另有用意。至於奪權之事,得徐徐圖之。”
“嗯。”軒轅頷首稱是,正要說什麼,驀然殿外傳出一聲悶響,便聽得侍女驚呼:“王上!”
雲意沉眸,軒轅瞥了她一眼,站起來輕聲道:“有需要幫忙,儘管來找叔叔!”
說完,如來時那般,悄無聲息離開。
“滾!”是臨淵冷冽的嗓音,殿外再無聲息。雲意推開殿門,信步走出去。
臨淵正靠坐在巨大的朱漆雕花廊柱上,墨發鋪散,衣袍微敞,露出胸口一片滑膩的肌膚,流動着脂玉般動人的光澤。他支起一條腿,一手扶着額頭,長髮遮擋了他的眼睛,然而姿態之間卻嫵媚慵懶,扣人心絃。
“夜深了,你來此作甚?”雲意冷冷開口,他緩緩擡起頭,鳳目迷離,似含了醉意,面上卻紅得異常,頃刻卻又轉爲一片慘白。
他低低哼了聲,隱含痛苦,雲意終於發覺他的不對勁,遲疑着,緩步靠近,微低頭,看着他:“你怎麼了?”
他猛然伸手將她扯落懷中,雙手環住她的腰,貼着她的耳朵輕道:“我見了義父。”
幽冥王?雲意倏然一冷。
“我讓他放過你。”臨淵手臂緊了緊,相思種發揮了功效,他連呼吸都覺得疼痛。義父說,此蠱發作時,猶如凌遲。
“結果呢?”雲意神色愈冷,轉過身體,依舊坐在他腿上,靜靜直視他,眼眸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有個條件。”臨淵額上冷汗淋漓,說話都彷彿用盡力氣,汗水迷離了雙目,只覺得她離自己似乎很遙遠。剛纔還隱約期許的心,不禁沉了沉。
雲意喜怒不驚:“什麼條件?”
臨淵扶住她的肩,輕輕將頭靠在她胸口,有些虛弱地道:“我喝下了相思種。”
相思種?此物極陰極寒,於尋常尤其男子乃是劇毒之物,然而對於皇族卻是夢寐以求的能夠提升血脈之力的大補之物。
然,此物已被臨淵喝下,毒性盡釋,必然匯聚於……要救他,只有一個方法……心頭驀然一突,雲意忙地推開他,目光犀利,逼視着他:“是幽冥王逼你?”
“不!”他輕笑,鳳目流波:“是我甘願……只爲了你。”
雲意轉念一想,還有什麼不明白?倏然變了臉色,冷冷地將他推開,任由他跌倒在地,她站起身來,冷冷俯視他,一字一頓,字字戧心:“我不會救你!”
說完,決然轉身,毫不遲疑地離開。
臨淵側眸,看着她絕情的身影緩緩融入無盡的夜影,眼底的光華頓時消散。
怔然良久,他扶額低低一笑:“呵,終究還是輸了。”輸了她,也輸給了命運!
笑罷,他靜靜地翻身,仰面而躺,雙目無神的看着夜空,久久保持一個姿勢不動。彷彿沒有知覺的木偶,身體中如有幾千把刀刃在劇烈的翻攪,他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疼痛,只有越來越慘白的臉色和漸漸微弱的氣息,證明他的生命正在逐漸流失。
她隱身在樹影裡,看着他緩緩弓起身子,雙手抱住腦袋,如同嬰兒一點點蜷縮成在母體時最有安全感的姿勢……他的脊背在輕輕抽顫,彷彿隱忍着巨大的痛苦……
最終那點輕顫越來越微弱,直到完全消失,他動也不動地蜷在那裡,身上聲息盡絕。
心漸漸縮成一團,似有一雙無形的手扼住了呼吸,窒息的疼痛讓雲意不禁眉毛一擰。不由自主地,腳步一動,指尖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轉眸一看,五指指甲折斷,血肉模糊,身邊的樹幹生生被扣出五個洞洞。
她顧不上疼痛,疾步走到臨淵身邊,緩緩蹲下來,輕輕喚他:“臨淵?”
沒有迴應。
雲意不禁屏住呼吸,伸手去觸摸他的手腕,觸手冰涼、脈搏全無,頓時渾身一僵,如墜冰窖,徹骨生寒。
臨淵、死了?
“臨淵,醒醒?”她緊緊握住他的手腕,渾身止不住地顫抖,口中輕喚,腦海裡卻一片空白。
有一種疼痛,並不劇烈,卻帶着冰冷的寒意,一點點滲透心房,一點點啃噬着她的理智……雲意情不自禁伸手將他冰冷的軀體抱入懷中,卻感覺到懷裡的他驀然輕輕顫了下。
她一怔,以爲是自己的幻覺,垂眸一看,卻正對上他妖嬈無雙的鳳目,流淌着錦江春水的眸子,豔豔逼人,柔情萬千,讓她不禁看癡了去。
四目相對,目光膠着,良久,聽得他柔聲問:“小云雲也捨不得我死,對麼?”
雲意默然將他鬆開,讓他躺回地面。
“小云雲。”他氣若浮絲,卻目不轉睛凝視着她,臉上漸漸綻放笑容。她對自己有情,他、賭贏了!
“別說話。”雲意眉頭一擰,輕輕俯下臉去,輕聲說道:“我救你,只是爲了利用你。”只是,爲了利用他,達到自己的目的。
如此無情的話,臨淵卻渾不在意,鳳目之中,星火躍動,他柔聲笑語:“我知道……小云雲在自欺欺人。”
雲意驀然一噎,他的手臂已經抱住她,灼熱的脣纏綿而上,急切、熱烈、卻又溫柔如水,她屏住呼吸,渾身僵硬。他卻並不着急,以極致溫柔,一點點侵佔她的理智,讓她心甘情願,與他沉淪……
“臨淵……淵……”月色下,她聽到自己動情的呢喃。心亂如麻,情難自禁。
這個男人,用最極端、最激烈的方式,以一種強勢決絕的姿態,硬生生擠入她的心。讓她,再也無法逃避。
------題外話------
今天六一,明天端午,親耐滴們,節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