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忙朝醫生點了點頭,“謝謝你啊,醫生。”
裴琳掏出手機,頓了頓,忽然有了主意!她趕忙給盛飛打了過去。
盛飛正和朋友打檯球,手機響了好幾聲,他才聽到,將手機舉起來,擡眼一看,裴琳?呵呵,他接通後,懶散地沉着聲音問道“裴姐姐,有什麼事?”
“你趕緊來一趟省醫院!飛過來最好!”
“怎麼?你懷孕了?報喜也不用這麼興奮吧!”
“不是我懷孕!你趕緊過來吧!”
“蘇米!?”盛飛心裡咯噔一下子,“好好!”
他甩了一沓百元大鈔仍在臺球案上,“哥兒幾個,不是我贏了就走,今天確實有急事。錢放在這。不夠的話,吱聲。過幾天我請客,給大夥賠罪!”
“行了,盛大少,常年都花你的,輸贏都是小意思,你這是幹嘛,打我們的臉嘛!有事就快走吧!改天再聚!”
盛飛開着車一路飛奔到省醫院。
雷震走到婦科診室門外,看着坐在診室外椅子上的裴琳,失魂落魄的樣子,走過來沉着聲調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唉,”她嘆了口氣,“雷總,你就是蘇米的男朋友吧?”她歪着頭,饒有意味地看了一眼雷震。事到如今,也沒那麼多抹不開面的話了。
雷震看了看她,低頭看了看時間,轉身之間,姚勍從診室出來,低聲對他們說,“病人是流產,需要馬上做手術。”
“什麼?”雷震皺了皺眉,“她懷孕了?”
“不然呢?”姚勍一副嫌他大驚小怪的神色,看着雷震。
“她懷孕多長時間了?”
“這個問題嘛,還有詢問的意義嗎?”姚勍抖了一下眉峰問道。
“我想知道。”雷震一本正經地看着他,毋容置疑的神情。
“哦!”姚勍點了點頭,讓雷震隨他進到診室。裴琳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想了一下,還是沒有跟進去。
“你是她的……老公?”姚勍冷眼看了看他。
“我們還沒有結婚。”他簡短回答道。
“哦,”姚勍不以爲然道,“從B超單子的數據看,她是早早孕,十週。你確定,你不知道她懷孕了?”
他皺了皺眉,想起前一天夜裡,她扯謊說自己大姨媽來了。眉頭不禁痛苦地鎖在了一起。她一定知道自己的情況,可是她爲什麼要騙他?
“她沒有告訴我。”他冷冷地回答道。
“好吧,她現在需要手術,你不是她的家屬,不能簽字。請你把她的父母叫過來吧。”
“好。”他劍眉微動,轉身走出診室。
盛飛一溜小跑趕過來,看着裴琳一臉的呆滯,忙問,“小米到底怎麼了?”
雷震推門而出,對盛飛道,“她需要做手術,你能聯繫上她的父母嗎?”
“什麼手術?”盛飛激動得聲調大變,抓着雷震的肩膀,狠狠地搖晃着說,“一定都是因爲你!”
“盛飛!”裴琳低聲喝住了他,“這件事,我要負全責。”
盛飛被瞬間不明所以的情況徹底弄暈,忙跑過去問裴琳,“你把她怎麼了?!”
雷震看了一眼盛飛,仍舊冷冷地低聲問,“你能聯繫上她的父母嗎?”
“我?”盛飛愣了一下,像是才聽明白他的話似的,但他沒有他們的聯繫方式。
雷震見他無頭蒼蠅似的亂撞,搖了搖頭,從兩個人眼前走開,直奔走廊盡頭的電梯。裴琳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忙追了上去,把蘇米的電話交給他,哭着嗓子道,“雷總,拜託了!”
他看着那個熟悉的手機,忙抓起來,查了下電話薄,找到了“爸爸”,他清了清嗓子,才撥了過去。
裴琳用期盼的目光,看着走廊盡頭,站在窗前的他,冷傲的背影,祈禱蘇米平安無事。
盛飛推門而入,姚勍看了他一眼,眼前一亮,“你來了?”
“能不能先給蘇米做手術?”
“沒有家屬的簽字,是不能做手術的,這個最基本的常識,你不會不懂吧?”邊說着,他愛撫地拍了拍盛飛顫抖的雙肩。
盛飛不語,也是沒有什麼太好的主意。
“我們也着急。”他側過臉,深情地看着盛飛,柔聲地說道,“否則,一旦出了事,誰能擔待得起?”
“我這就去找你們盛院長!”
“小飛,盛院長更不會允許我們這麼做!”他一臉痛心的表情望着盛飛。
“鐵石心腸!”盛飛冷冷地甩了一句話。
雷震撥打着蘇米爸爸的手機,那邊卻一直處於關機狀態。他不免有點詫異。裴琳看着他一直沒有接通的樣子,低聲問,“怎麼回事?”
雷震微皺着眉,忙又撥打了一下蘇米媽媽的手機,同樣處於關機狀態。他擡起頭,沉思片刻,未等想出什麼來,手機無意中蹦出一條短信,是來自蘇米爸爸的。他連忙打開看:“我們已經到了登機口,兩個小時後再聯繫。”
他的手微微一顫,原來他們旅行去了?
裴琳看雷震那猜不出好壞的神色,緊張得完全沒有了主張,“雷總,到底怎麼了?”
雷震眨了一下眼睛,忙轉身朝診室走去,並沒有理會一臉愁容的裴琳,腳步之快,像是心裡已經有了主意。裴琳眼前一亮,也好似有了底氣,跟在他後面,快步走了上去。
盛飛指着姚勍的鼻子罵道,“治病救人、救死扶傷的醫德都被你們這幫人吃到狗肚子裡去了?”
姚勍不理會他,只顧着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低頭看着蘇米的病歷相關信息。門忽然被一把推開,雷震挾陣風走了進來,一臉的鎮靜自若。
姚勍擡頭看了看,不以爲然道,“怎麼?病人的家屬來了麼?”
“我來簽字。”
盛飛忽然擡起頭,望着雷震,滿臉不忿,“你算老幾啊!”
“我剛纔不是都跟你說過了嗎?你不是她的家屬。”姚勍一臉耐心地對雷震解釋說。
“她父母不在本地,我是她的上司,難道不可以簽字嗎?”他清了清嗓子,雙目只是姚勍,鎮靜地說道,“而且,我是那個孩子的父親。”
“有你這樣的父親嗎?”盛飛呵斥道,“哼!”
“我可以簽字嗎?”雷震不理會盛飛囂張的挑釁,只是冷冷地望着姚勍。
“你確定,她的父母都不在本地?”
雷震將蘇米的手機放在他眼前,姚勍低頭看了看,皺眉思索片刻,“你簽字也可以,但是如果出了問題,你是要負責的。如果病人家屬對此有異議,不僅我們跑不了,你也跑不了。”
“我長的這雙腿是爲了‘追’,而不是爲了‘跑’。簽字吧!”
姚勍拿出手術通知單,病情告知單等等瑣碎的單子讓他簽字。
裴琳悄悄走進病房,看着躺在病牀上打着點滴的蘇米,依然沒有甦醒的跡象,臉色蒼白如紙。她內疚得不能自已。不由得輕聲喚了她一聲,蘇米沒有任何反應。
中午才一起吃飯的人啊!現在怎麼忽然就變成這樣了?
醫生和護士推門而入,根本不理會裴琳的肆意感傷。幾個護士將蘇米柔軟的身體擡到移動的手術車上,裴琳回過神,慌忙跟着一起走了出去。她手扶着車,邊走邊對蘇米小聲說,“你一定要好起來!否則,肯定我不會放過他的!”
雷震冷冷地拉起她,她擡眼,看了看面目冷凝的雷震,下意識地縮了縮手,無力地蹲在醫院的走廊裡,看着醫生、護士推着車遠去。
他站在手術室外,眼見蘇米進到手術室裡,才難以承受地鎖緊眉頭,低垂着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