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室內羽毛球場,深綠色的膠皮地面上,一共有八片標準的比賽場地,每片比賽場地上,都畫有白色的場地界限。場地之外,有幾排對稱的不鏽鋼排椅。她坐在最偏僻的一片比賽場地旁的排椅上,萎靡不振地垂着頭,不住地打着哈欠,眼淚嘩嘩落。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曹珣蹦蹦跳跳來到她面前,告訴她最終的抽籤結果,她和盛飛是搭檔。
她聽完分組情況後,眼前忽然一亮,這不正是:懷娃者,天助!
盛飛換上了一身新款NK的運動套裝,朝她笑呵呵地走了過來,大大咧咧地對着她問了一句,“你能行嗎?”
真是不怕找死!竟然敢挑戰她的底線,公開問她這麼敏感的事。
“當然!生命在於運動!”
她沒好氣地回了他一句。
“嗯,運動。”他附和了一句,朝她露出一臉壞笑,又甩了一個……曖昧不明的眼神,蘇米懶得理他。
下午一點,比賽準時開始。蘇米和盛飛安排在了第二場。盛飛舉起單反相機,滿場跑動,抓拍各種驚險、精彩的比賽瞬間。
蘇米坐在排椅上,胳膊架在二郎腿上,單手支着歪過去看比賽的頭,慵懶的樣子,竟有一絲嬌柔的媚態。
她出神地望着羽毛球飛來飛去,已經睏倦不堪。
報社各部門,除了外出採訪、趕工編版的記者,編輯之外,其他人都跑來看比賽。比賽現在人頭攢動,人聲鼎沸。
打比賽的,看比賽的,都當禮拜天過了。
忽然,人羣之中開始騷動不安。
蘇米身旁的幾個外部門的女孩,都壓低聲音,說着什麼,一個個都是一百二十個掩飾不住的花癡狀,朝健身中心入口方向翹首遙望,你推我搡地往前擠。
蘇米的腦袋重重地往下頓了一下,她猛的醒來,迷迷糊糊地看着一個令人高山仰止的人物從遠處飄然而至。大家紛紛閃出一條寬鬆的小道,那個人就從人們的歡呼、激動之中,繃着嚴肅的臉朝她走過來,不對,不是專門朝她走來,而是恰好從她的身邊走過。
他走到賽場最遠處的休息室門口,一閃就進去了。
曹珣走過來,站在她的身後,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姐姐,馬上就輪到你們了,先站起來活動活動啦!”盛飛很是時候地跑了過來,把單反相機交給曹珣,自顧地鍛鍊起來。又抻筋又彈跳。
曹珣疑惑地瞅着他們倆,“小米姐,你不運動運動啊?”
她擺了擺手,尷尬地笑笑,“咳,我不用。高手!我姑且給對手放個*!姐一上場,絕對HOLD住對手!”
“小米姐以前在學校打球,別人連球都接不着。”盛飛很肯定地吹噓着。
“這麼厲害!”
“嗯。從來發球就沒過過網。”他一本正經地解釋說。
“哦?呵!”曹珣看他給搭檔拆臺揭短,忙向着蘇米說道,“這人,怎麼一句正經的話都沒有!”
蘇米朝她聳了聳肩膀,無可奈何地笑了笑。
“蘇米,盛飛!”
人羣中,有人幫忙喊了一句。
“走啦!”曹珣招呼着他們兩個人朝比賽場地走去。
雷震從休息室出來,早已換好了一身白色運動裝,寬肩窄臀的身材瞬間吸引了全場女下屬的垂涎目光。
老總非但身材超棒,而且還肯與民同樂!
感動ING!
他在他們的前面不遠處,一段探進去的走廊折了進去,轉到了一間打壁球的房間。
蘇米拿着羽毛球拍,站在網前,來回揮舞了一下球拍,找了一下熱身的感覺。盛飛站在她的側後面,低頭仔細檢查了一下羽毛球拍的弦子。
比賽的哨聲一響,對方先發球。蘇米見羽毛球從球網上空飛出,倏地朝她衝過來,嚇得她馬上蹲下來,捂住了臉。等她緩過神來,纔看見球早已被盛飛打了回去,對方的男孩是體育部的主任記者,小個不高,身體壯實,打球的速度卻又快又狠。
她站在場地上,就像根木樁一樣。盛飛前後左右來回積極跑動,飄逸的長髮在空中瀟灑地甩動着……
一個回合下來,他勉強能應付場上的局面。對方的女孩打球水平明顯可以算是個半專業選手。這組對手的實力,自然要在他們之上。
圍觀的女同事狂喊,“盛飛,太帥了!”
“好霸道啊!以一敵雙!”
“絕世好男友!”
也有充滿正義感的同事,熱情地喊到,“蘇米,加油!”
蘇米根本就不敢跑,加啥也不行了。曹珣一臉黑線地望着她,這就是高手啊?分明是豬一樣的隊友嘛!
第一輪休息間隙,盛飛站在休息區,掐腰喝了一口純淨水。
遠遠地,有不熟的其他部門同事在觀察他的一舉一動,花癡從來都不缺,就是男神太少!盛飛此役,一戰成名。接下來的比賽,打與不打,已經沒有意義了。大家對他的好印象,瞬間根深蒂固。
坐在旁邊排椅上的蘇米,額頭滲出熱汗,她擡眼看了看盛飛,強打起精神道,“我去一下洗手間。”
“去吧。對了,知道在哪吧?”他頷首凝神望向她。
“我大概知道,再找人打聽打聽。”她擡起腳,向球場一側走去。
遠遠望去,盛飛高大、俊雅的身材,溫和、親暱的神態,分分鐘都是移動的GIF動態表情。
“誒我,太迷人了!”
“趕緊把那個傻妞換下去吧。她太能折磨男神了!”
她懶得理會那些無聊、八卦的言論,她現在最關心的,就是洗手間裡一定要有衛生紙,而且千萬不要有太多人。她的膀胱已經挺到忍無可忍了。
憑直覺,沿着場地的圍牆一路往前走去,就應該能找到的呀。這都走到哪了?
她正愁得焦頭爛額,很想發發脾氣的時候,肚子忽然很痛,她蹲在地上,閉着眼睛喘着氣。
一雙修長、結實的小腿,白色的襪子,白色的運動鞋,在她眼前停住。她緩了緩神,才以45度角仰望了一下眼前這個人,那人也正低頭看向她,四目相會,她差點沒嚇得坐在地上。
他蹲下來,冷冷地問她,“你過來幹嘛?”
她機警地朝四下看了看,沒有洗手間,只有一扇關閉的玻璃門,透過玻璃門,能看到裡面空間的舉架很高,地板上到處都是壁球。
她緩了緩痠軟的身體,強撐着站起來,對他客氣地說道,“對不起,我走錯了。”
轉身,她就沿原路返回。膀胱漲得她不敢走得太快,她躬着腰,像面隨時都有可能倒下的旌旗。
雷震看着這個不爭氣的笨蛋,忙走上前,拉住她的胳膊,低聲道,“是要上洗手間嗎?”
“啊!”她像遇到了知音一樣,聲音柔軟無力,卻異常堅定。
他拉着她快步走進壁球室,沒想到那裡竟然通向一個VIP更衣室,他示意讓她進去。她急匆匆地走進去,更衣室內有個盥洗室。幾分鐘後,她終於舒服了,但憋得久了的小腹,還是感覺酸脹不已。
她拖了很久才從更衣室出來,他已經專心地對着牆壁打了起來。
她躲過四處飛來的壁球,逃也似地就要推開玻璃門出去。
“撿球!”
“哦?”
她推門的一瞬,有球順着地板,從門縫中骨碌出去了。
她順從地撿了起來,又推門進去,綿軟地把球撇了進去。
“進來。”
又是命令。
她無奈進去,低聲對他解釋說,“羽毛球比賽要開始了,我必須要回球場上去。”
“你回不回,對比賽都沒有影響。”他邊說着,邊揮拍將手裡的球打了出去,緊接着就專注地往復打了起來。
她歪着頭,看他矯健的身姿,恍了一下神後,她規規矩矩地繼續爭取道,“我得回去了。”
“陪我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