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明看着一地的屍體,再看夕菡滿臉殺氣,痛心的問:“我們,非要走到這一步嗎?”
夕菡不說話,兩年的平靜生活,就這麼被打破,她雖有不甘心,但是,鮮血的味道再次刺激了她被隱藏的任性,她在後悔,如果當初不是那麼懦弱,如果她還是那個心狠手辣的她……
可惜這世上沒有那麼多的如果。
邢明抽出了王風劍,無情劍的剋星。
夕菡握緊無情劍,做好了背水一戰的準備,即使她知道,她不是他的對手,莫白莫羽雙雙護在夕菡左右,三對一,也許還有勝算的可能。
但是,邢明沒有出劍,他握着劍的手在顫抖,這是劍客的大忌,他的心也在顫抖着,面對心愛的人,他做不到拔劍相向,他真的做不到,可他又不願意眼睜睜的看着她走,十年前他錯過一次,這次他不想再錯了。
邢明沒有動,夕菡也不敢動,兩人就這麼盯着對方,盯着對方的眼睛,想從那裡面探索到一絲悲憫
。
最終,邢明的眼神柔軟了,動搖了,他放下劍,眼睛看着地面,說:“你走吧!”
夕菡感激的看着他,莫白莫羽仍不敢放鬆。
“走啊!在我後悔之前,走!”他不去看夕菡,大聲喝道。
夕菡帶着衆人離開了,臨別還回頭看他一眼,邢明背對着她,吼道:“回去告訴蕭豫,雲州城,我遲早會奪回來!”
蒼佑十一年夏初,太子毅接皇后回朝,萬民於街道兩旁歡呼迎接。
蕭豫刻意不去掩飾臉上興奮的神采,站在城門口遙望着,當看到皇后的鳳駕華蓋,被風吹着獵獵作響,他有些顫抖的邁出一步,但隨即因爲激動過度,又因爲長期的縱慾而有些步履蹣跚。
當鳳駕移近,孩子們興奮的撲到蕭豫的懷中,而夕菡只是淡淡的走下來,對着他行禮,他親自去扶起,握住她的手,彷彿有千言萬語,但最後只是說出一句:“回來就好……”
夕菡垂下眼瞼,默默的跟着隊伍進宮,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蕭豫這兩年在宮裡的事情,她早已從兒子的口中得知,自然也知道梔華姐妹的事。
甚至也知道太后和大賊是怎麼死的。
大賊因爲覺得對夕菡虧欠,所以這兩年來不停的進出皇宮,偷太子,可是每次都沒有成功,太后的警覺性太高了,似乎知道有人會來打太子的主意。
剛開始幾次大賊都能僥倖逃脫,可是最後一次,太后抓住了他,並當着太子的面將他處以極刑。
當太子毅看着大賊身體裡的血流盡的時候,眼裡的恐懼變成了仇恨,於是,他不再想着逃離皇宮,而想着怎樣讓太后去死。
他成功了,一個八歲的孩子,花了兩年時間,用福海從宮外帶來的慢性毒藥,把他的仇人,他母親的仇人,他的祖母,毒死了。
沒有人知道那是誰做的,而當夕菡驚異的看着自己的兒子,曾經那麼善良的兒子變成了現在的模樣,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
“母親走了之後,那老妖婦就折磨我,把我關在黑房子裡,不給我吃飽,她說看到我這樣就會看到母親,所以她恨我,可她不知道我更恨她呢?我永遠不會忘記母親給她下跪的屈辱場面,所以,我要她死!”蕭毅在說這些的時候,眼裡還在閃着仇恨的火花和報仇得逞的快意。
夕菡愣在那裡,說不出一句話,但她總覺得,是她虧欠這個孩子的,是她的軟弱讓這孩子受到了痛苦,以致性情改變這麼多……
在這宮裡,即便你不想去害人,你的善良,也會害了你自己。
宮裡可沒那麼多善良之心,不保護好自己,又怎能保護好子女,就算是爲了子女,那些想要傷害她的人,一個一個都不能放過。
回到中宮的時候,夕菡站在寢宮門口,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蕭豫拉過她的手說:“你看,這裡的一切我都沒有動過,也不許別人去動,這兒,你的寢室,還保存着你離開時的模樣,靠枕靠在軟榻上,書在几子上,甚至,還是翻開在那一頁,地上還落了一根髮釵,上面還粘着幾根青絲!”
夕菡在心中緩緩嘆了一口氣,但是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不着痕跡的抽出手掌,語氣威嚴的說道:“請各宮都進來吧!”
接下來,便依舊是各宮的參拜禮儀,劉鄭三人都懷着喜悅之情,最爲驚慌的便是薛秀寧了,因爲她從未想過,皇后還會回來,她從未想過,皇上對皇后的愛戀竟是如此之深,而皇后東山再起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對付她這個吃裡扒外的表妹。
可是今天看皇后的態度,並不對她有什麼舉動,眼光只是落在梔華姐妹的身上,薛秀寧明白了,現在得寵的是梔華姐妹,而且她二人在宮裡那麼驕縱,甚至把皇上的身子都快掏空了,皇后想必十分痛恨她們,現在要着手對付的,應該就是她們二人,自己目前還算安全。
梔華姐妹按照禮節向皇后行中宮大禮,當她們看到皇后的第一眼,就在心中暗自讚歎。雖然同爲女人,皇后的美貌,果然無人能及,難怪皇上過了這麼久也會對她念念不忘了。
皇后並不讓她們立刻起身,而是靜靜的注視着她們,中宮裡一片寂靜,宮人們大氣也不敢出,梔華姐妹被這詭異的氣氛逼迫,卻始終不敢擡頭,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皇后還是沒有要讓她們起來的意思,婉華的膝蓋有些疼,她從未跪這麼久的,所以她偷偷的動了一下,可是這一下,卻被所有人看在理眼裡
。
“放肆!”福海厲聲喝道:“皇后娘娘庭訓的時候,你竟敢做如此不雅的動作,是不把皇后的威嚴放在眼中嗎?”
婉華嚇了一跳,惱怒的擡起頭去瞪着福海,卻觸到皇后冷冽的眼神,吃了一驚。
福海又尖聲叫起來:“婉華夫人太過大膽了,皇后還未讓你擡頭,你怎能窺視皇后娘娘!”
這下婉華火了,騰的一下站起來,撫着膝蓋罵道:“什麼皇后娘娘庭訓,她訓什麼了,讓我們跪在這裡跪了半天,一句話不說,這不是明擺着刁難我們嗎?”
梔華連連在下面扯她的裙礁,她只是不聽,依舊唾沫橫飛的數落皇后的不是。
在坐的除了皇后,其餘嬪妃的臉色都變得異常難看。
等她說完了,皇后才吐出兩個字來,這兩個字說的雖然輕巧,但極有力度,她說:“掌嘴!”
福海巴不得聽到皇后懲戒的命令,獰笑着走上前,手裡拿着護板,準備狠狠抽她的大嘴巴子,。
婉華有些驚恐的向後退了一步,但還是嘴硬道:“我是皇上親封的一品夫人,怎能讓你這個閹人隨便打罵,混賬,快滾開,不然……”
皇后冷冷的打斷她:“你既然知道是一品夫人,就蓋知道這後宮之中,你要服從本宮的命令,而福海,正是奉了本宮的命令來教導你,讓你知道什麼是尊卑有序,什麼是宮廷禮法,福海,動手!”
梔華跪着磕頭道:“皇后饒命,舍妹不懂規矩,衝撞了皇后娘娘,還請皇后海涵,饒恕她這一次……”
福海看一眼皇后,皇后眼神凌厲,說道:“憑你,也敢向本宮求情,福海,還愣着做什麼?”
福海自然是心甘情願,讓兩個小太監上來架住婉華,手上用力,才兩三下就把那張粉嫩紅脣打的出了血,衆人看得自是心驚肉跳,而皇后卻在一旁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