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可婉還在哭着,抱着自己光溜赤痛的身體。
聽到關門的聲音時。她才猛地驚了一下,她看向自己的身體,全身佈滿了青紫的痕跡。手腕上,更是青得厲害。這是她掙扎的時候,柯震使蠻力所致的結果。
她想到那道膜,想到柯震如今對她的態度,她瘋狂地啊啊啊地大喊大叫起來,跟個神經病似的。
她把枕頭砸出去,又把被子扔地上,才赤着腳下牀,操起一張椅子將椅子甩向電視機。
電視機啪嗒一聲,電視屏碎開來。
響聲過後,又安靜了下來。
鄭可婉看到地上自己的衣服,她心酸地蹲地上,嗚嗚地哭。
同一時間。
柯爵已經開車帶着夏千尋來到了監獄。
又再見到夏仁河。
夏仁河的氣色比起前一次,明顯好了很多。不光是精氣神比上一次好了,看上去還圓潤了一些,臉上的顴骨,也沒有之前那麼高了。
看到柯爵牽着自己的寶貝女兒。夏仁河臉上的神情柔和了好多。
他脣角揚起笑容來:“你們來了?”
“爸!”柯爵與夏千尋齊聲喊道。
夏仁河心情便變得爽朗起來:“坐,你們坐!”
看到女兒氣色這麼好,還有了屬於小女人獨有的嬌羞,他就知道,女兒現在生活得很幸福。這是他最爲欣慰的一件事情。至於能不能出去,他已經不太奢望。能出去,是他的幸,不能出去,是他的命!他已經很知足。
三個人在一張桌子前坐了下來,獄警守在外面,站得遠遠的。
柯爵掃一眼門口,笑着問夏仁河:“爸,我和夏夏要在9月20日辦婚禮了,您這邊有什麼想法或要求嗎?”
夏千尋愣了一下,她以爲,柯爵來看望爸爸,是想問一些與當年案情有關的事情。
夏仁河也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柯爵,爸對你是放心的。婚禮只是個儀式而已,怎麼來辦,你這邊操辦就行了。千尋還小,才二十歲,再加上夏氏現在已經算是名存實亡了,所以,很多事情,就拜託你這邊多擔待,多張羅了,如果可以的話,你貼補一點千尋,不要讓千尋這邊的嫁妝,顯得太過寒酸。”
鍾家狼子野心,千尋打破了他們的計劃,沒有如他們的意料那般嫁給鍾瑜衡,他們搶奪夏氏的希望破滅,又怎麼可能再給千尋準備豐厚的嫁妝呢?
夏千尋聽着爸爸的話,心頭沒來由地一酸。爸爸哪怕在獄中,都還想着要讓她體面。
柯爵收起笑容,眸色認真道:“爸,夏氏怎麼會是名存實亡呢?夏氏集團的董事長,現在是夏夏。夏夏很能幹,她現在正在帶領夏氏做生產線改造。我相信,不出一年,夏氏就能躋身修陽前三。”
夏仁河的眸子裡,閃過炯亮的神色,隨後,又黯淡了下去。
柯爵知道夏仁河心裡在想些什麼。
作爲一個曾經在修陽攪動風雨的傳奇人物,作爲夏氏的創始人,怎麼可能對夏氏沒有感情,怎麼可能不希望夏氏能夠騰飛呢?所以,聽到夏氏不出一年將躋身修陽前三,他是激動的。然而,他一想到如今自己階下囚的身份,覺得再沒有機會帶領夏氏的團隊闖天下,所以又覺得遺憾了,所以眸色纔會那麼黯淡吧。
柯爵習慣性地摸了摸夏千尋手指,說道:“爸,婚禮我們打算在帝都辦,規格一定不會委屈夏夏。但是嫁妝這一塊的事情,我想爸來操辦。爸爸畢竟只有夏夏這麼一個獨生女兒,要是沒有親自經手操辦女兒的嫁妝,一定會覺得遺憾。”
柯爵眸色認真地看着夏仁河。
夏仁河面露爲難之色。
夏千尋伸另一隻手扯了扯柯爵的褲腿。
柯爵揚脣一笑:“爸,我們Z國一直都很傳統,我想婚禮該孃家這邊準備的東西,都由爸爸來準備。被褥之類的,爸給我們多準備一些吧。”
夏千尋秀眉蹙起來,她特別不理解地看着柯爵。總覺得柯爵話裡有話,但是,他到底想表達什麼呢?
不管是什麼,絕不是刁難!這一點,她很肯定。柯爵不是那樣的人。
夏仁河也是一臉不解的神情看着柯爵。
見柯爵沒有說話,夏仁河低嘆一聲,說道:“爸爸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去?前不久,已經有人來取過證詞了,說是讓等消息。我這個案子畢竟是十幾年前的陳年舊案了,不太好翻案。柯爵,爸知道你已經盡力了,不要有壓力。我在這裡面,也已經呆習慣了,現在千尋也長大了,能嫁給你,我很放心。嫁妝的事情……”
夏仁話還沒有說完,柯爵說道:“爸,嫁妝的事情,你先列列清單吧。你列清單,我這邊讓人準備。婚禮當天,你想要穿什麼樣的衣服,尺寸什麼的,你都寫下來。”
夏仁河點點頭,欣慰地勾起了脣角。原來柯爵說的讓他準備,就是讓他列出清單。原來柯爵是用這種方式讓他參與女兒的婚事。不錯,柯爵這個孩子,真不錯,細心又體貼。能嫁給這樣一個男人,是千尋的造化。柯爵不知道比鍾瑜衡強多少倍。
柯爵又說道:“我把嫁妝準備好以後,會把嫁妝放到夏家的宅子裡。婚禮時,如果爸的案子還是沒有結果的話,我會先給您請假,讓您出席我們的婚禮。”
“這個,會不會很麻煩?”夏仁河有點猶豫地說道。
女兒的婚禮,他當然是想要參加的。他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說句不好聽的,他在這世上,也就女兒這麼一個牽掛,這麼一個親人了。
“不會!”柯爵淡然卻又篤定的語氣。
怎麼會麻煩呢。他柯爵紈絝又仗義,所以朋友遍天下。如果不是因爲這個案子涉及的面太廣,他想把這樁案子徹底地調查清楚,夏仁河早已經弄出去了,根本不會等到現在。
夏仁河想到能出席女兒的婚禮,面露喜色。
隨即,神情又再黯了黯,拒絕道:“算了,別給我請假了。我不想去參加你們的婚禮。”
夏千尋聽了神情也跟着黯淡了,她咬住下脣,隨後強擠出笑容來。她把手,塞進柯爵的手心裡。
也許爸爸沒有注意,但是她剛剛聽得很清楚。柯爵說嫁妝將會放在夏家的宅子裡。
夏家的宅子,在她八歲那年,爸爸入獄的時候,就已經被查封,然後拍賣掉了。
之後,她成爲頂尖黑客德叔,曾想過要把宅子再買回來。但是,完全做不到。宅子的新主人,是一個完全不缺錢的人,很是神秘。她用了各種辦法,也沒能見到宅子的主人,只是見到了他的代理人,代理人說這宅子的主人拒絕把房子賣給任何人,不管你出多少錢,都不賣。她沒有想到,柯爵竟然買回來了。
好多在她這裡完全做不好,或者無比困難的事情,到了柯爵那裡,總是會變得特別容易。
柯爵感覺到夏千尋的低落神情,又摸了摸她的手指,說道:“爸,參加我們的婚禮,您不要有任何顧慮。我們不必在乎任何人的眼光。就像我,在所有人眼裡,我都只是個紈絝而已,我遭受世人的唾棄,甚至是背後的辱罵。”
柯爵脣角揚起嘲諷的笑意,繼續道:“但是,我相信,十個在背後罵我紈絝的人,有九個恨不得能替代我,享受屬於我的一切。他們一定恨自己沒投個好胎,未能成爲我這樣的紈絝。Z中人,大多都有三大弊病,嘴尖,眼紅,小肚雞腸。看到比自己有錢的有權的,眼紅,嫉妒,仇視。看到比自己窮的,比自己累的,比自己苦逼悲催的,得意,奚落,諷刺,踐踏,言語犀利又刻薄,踏的時候,下腳又快又狠。”
夏仁河眸光深深地看了一眼柯爵。這個年青人啊,年輕青青的,卻比他這個天命之年的人,還要看得透徹,還要活得自在。
他對柯爵,更多了一層欣賞。
柯爵再道:“Z國人大多愚昧,從衆心理嚴重。如果爸有顧慮的話,我讓媒體好好引導一下。爸的案子,事實也是爸是蒙冤入獄。”
夏仁河淺笑道:“爸在這裡生活了那麼多年,又怎麼會去在乎別人的眼光呢?爸只是在乎重要的人的眼光。爸只是不想你們的婚姻,因爲我的緣故而遭受任何言論攻擊。爸不想給你們帶去麻煩。”
柯爵揚脣,笑得不可一世:“真正強大的人,從來不怕麻煩。在實力面前,任何言語攻擊,都是紙老虎,一戳就破,完全不值一提。”
夏千尋很少看到柯爵如此表現自己魄力的一面。
然而,她覺得,這樣的柯爵,纔是真正的柯爵。那個紈絝的柯爵,就像是一隻正在假裝獅子狗的獅子,他收起自己尖銳的牙齒,假裝很紈絝。
“好!柯爵,你安排,爸都聽你的。”夏仁河說道。
柯爵點點頭,然後眉頭蹙起來,說道:“爸,可能還要委屈你一段時間。”
案件着實是有些複雜。總要借這個機會揪出一些人來,纔不枉夏夏的爸爸白坐了這麼多年的牢。
想到另一件事情,他的眸色又沉了沉。那抹暗沉,快速地隱去,他脣角再揚起笑容來,說道:“爸,時間要到了。您照顧好身體,夏氏還等着您打理。我和夏夏先回去,過幾天再來看您。”
“好,好!”夏仁河連連點頭。對這個女婿,越來越滿意。
看到柯爵牽着千尋的手,總是那麼溫暖體貼的神情,他更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