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代數在海星的商人系統裡掛上名後,白歌從腦洞裡取出勺子鎖定了他。
感受着勺子一下下的敲擊,以及冥冥中莫名恐懼:敲你敲到死。
代數暗暗心驚,但依舊不信這勺子還能跟到高維世界去。
只當這是白歌給他的心理暗示。
“說實話,就算沒有你的強留,我現在也不太想回去了。留在低維,還能多活一段時間。”代數說道。
“聽我的,你想死都難。”白歌道。
說着,便把代數放回了高維。
就見代數的量子之軀驟然蒸發,而那落下的勺子,也悄然消失。
代數回到高維大廳後,看着周圍沉寂的同胞,心裡還是不相信白歌能把東西送上來。
“果然做不到,不過我們也實在對付不了他了,必須報告給……”剛想着,一個勺子憑空出現在他面前。
代數大驚,本能一躲,卻是怎麼也躲不開。
“梆!”這一勺子下來,他本來就殘缺的本體,更加虛弱了。
“竟然是真的!”代數嚇懵了。
他在低維已經體驗過了勺子的威力,無非是等比例對自己帶來無法防禦的傷害,這個比例微乎其微,想砸死他還早着呢。
可這效應卻着實駭人,連高維都躲不過去,那還有什麼地方能躲過去?
他不知道收容物這種東西,更不知道勺子是最無解的收容物。
勺子可謂追魂奪命,它永遠鎖定着目標的主意識,不管是什麼分身還是替身,不管目標逃往何處,它都永遠追殺着‘你’。
哪怕是物理飛昇者那種分身億萬,無數思維模式共存,每一個分身都算主意識的物種。
勺子也照敲不誤,一勺子下去,所有分身都受到傷害。
總之,無論什麼方法,無論什麼手段,無論什麼格擋,都絕對無法避免受到勺子的傷害。
它不管怎麼看都是個低維物質構成的勺子,可這不過是個表象,其本質乃是一項絕對追殺效應。
上窮碧落下黃泉,不死不休。
若是特性複雜,或許還能想法子繞過條件,可反過來,也意味着越簡單粗暴的收容物,越無解。
勺子便是個中翹楚,簡單粗暴的不可抗力。
此時,白歌已經通過共享之眼,第一次看到了高維。
再通過海星傳遞,他也能一次與代數對話,傳輸通訊。
白歌接收到源源不斷的高維訊息作爲心靈扭曲數據基礎,結合藍白境干涉代數的自主性。
代數根本無法反抗,只能白歌說什麼做什麼。
相當於一個口頭操作的角色。
換句話說,他現在,便用着幾件收容物,完成了對高維世界的‘降臨’。
人在低維,操作着高維生物……
“反了!反了!你反了天了!”代數完全懵了,一種荒謬感充斥於心。
“噗……”勺子敲完這跨越維度的一擊後,自動消失了。
它的表象畢竟還是低維物質,沒有第一時間消失已經是不可抗力效應導致,此刻敲完一下立刻消失。
而白歌提前改造勺子,放進內部空間的反傷者烙印,也瞬間掉落出來。
之後僅僅半秒,勺子再一次出現了。
還是一副樸素的,低維結構的鐵勺子。
在高維光是看到這玩意兒,都要嚇死人,實在是太驚悚了!一個低維的勺子在高維飄着……
砸落!消失,再出現,砸落!消失……
代數打心眼裡一股寒意迸發,三觀轟然崩塌。
直感覺自己的過往的知識都在欺騙自己,常識被徹底顛覆。
“把這東西,烙印在你身上,快。”白歌吩咐道。
反傷者烙印就是個印章不像印章,烙鐵不像烙鐵的東西。
代數麻木地將其按在自己身上,頓時一個‘七’的印子出現。
要知道他的身體是個高維分子團,既不是皮膚也不是什麼鐵石這種東西,天知道這詭異的物品是怎麼在分子電磁力場‘表面’弄出烙印的。
這就好像在太陽系‘表面’烙個印子一樣荒謬,那這個表面是什麼?引力場最外圈嗎?
“呵呵,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是不是五維生物?”代數也不知道腦補到哪裡去了,冷不丁蹦出這麼個話來。
“不,我三維而已。代數,你知道怎麼去二星嗎?”白歌問道。
“我在三九星,想去二星必須使用粒子超距傳輸器,這項資格在秘書長手中,沒有特別外派任務我根本不可以離開三九星。”代數說道。
白歌藉助代數視野,看着連大氣層都沒有的茫茫量子海洋中。
一顆孤零零的星球就像是一座小島,這裡沒有什麼星系結構,彷彿界王星似得,所有星球都不過是各個高維老闆的居所外加試驗場所。
根據已知情報,各個星球之間的距離極度遙遠。
整個宇宙,因爲每個點都是‘圓心’,所有也沒有實際上的邊界,當沿着一個方向前進,總有一天會回到起點。
這項環宇宙科學實驗,真理社在恢復高維觀感後已經開始進行實踐證明。
當然,這不過是個常識驗證,主要是高維觀感的改變太過驚悚,他們怕被欺騙,所以非要實踐測量不可。
“粒子超矩傳輸器這項技術我有。”說着,白歌直接把因果三階衍生的工程技術之一發給了代數。
接到這龐大的技術資料後,代數很是愣了一會兒。
半晌才說道:“竟然是這樣……不過這技術我無法實現啊,真理社合力鎖死了對真空能量的索取,改爲定額發放,和貢獻發放。”
“所有技術都只能應用自身擁有的能量,我不過是個底層人物,除非我把這個大廳拆了,但這定然驚動整個星球,那是找死。”
白歌說道:“你沒注意到,世間已經沒有正常攻擊可以傷到你了嗎?”
“嗯?無法傷到我?怎麼可……呃,你又做了什麼?”代數很想說怎麼可能?但最終還是麻木於白歌的神奇。
不怪他毫無察覺,因爲勺子的攻擊,一五一十地印證在代數身上。
反傷烙印,並不能對勺子奏效。
一個強行真實傷害,一個強行七倍反傷。兩者絕對特性矛盾時,反傷烙印在勺子的信息深度前完敗。
將這個效應說給代數聽後,代數更加嚴肅地說道:“你真的是五維生物吧?”
對於這種臆測,白歌直接無視了。
代數也很無奈,又說道:“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連我都能想到只要把我困住就夠了,我還是不可能造的出粒子超矩傳輸器啊。”
“嗯,就算你有反傷,也還是太弱了,這裡的人都不傻,想困住你輕輕鬆鬆。”白歌說道。
代數稍稍鬆口氣,心說總算有你做不到的事了。
再怎麼打破常識,也應該不能在高維肆無忌憚吧?
“我知道你有因果三階技術,可你只能借用我的身體在高維,沒有能量,甚至沒有相應的計算力,我也無能爲力。二星……那裡的主人,可是比我的主人還要古老得多的存在。”代數道。
白歌笑道:“計算力我可以借給你……不過你確實很弱,當然我本不指望你能怎樣,如何對付高維生物,我自有手段,而你……只需要活着就夠了。”
“你還有什麼手段!”代數有點崩潰道。
手段,手段,這層出不窮的打破常識的手段,代數脆弱的心智有點受不了了。
“我會給你一串數字,這數字你不要看,直接在這顆星球全頻帶發送。”白歌道。
“入侵通訊頻道嗎?僅僅一串數字?你這是什麼算法?”代數問道。
“這不是什麼算法,就是一串數字而已,不管是誰知道了,都會患上嚴重的強迫症。”白歌道。
代數不解道:“強迫症?一串數字憑什麼讓人得強迫症?算了,就算是強迫症又能怎樣?”
白歌笑道:“相信我,非常嚴重的強迫症。”
“患者不可控制地去計數所見、所思、所關注的事物,做一定次數的任何動作,極度追求對稱。”
“比如左腳抖了一下,右腳就必須也抖一下,哪怕不必要。如果左腳抖了一百下,那麼右腳也必須抖一百下。之後左腳才能再抖,形成左一百、右一百的無限循環。最後如果想停下,必須以右腳抖完一百下爲收尾。否則右腳沒抖完就不算對稱,就決不能停下。”
“倘若因爲某些原因,導致右腳五十下時,左腳不小心抖了一下。則簡單的循環被打破,出現更爲複雜的對稱模型劇變。”
代數呆滯道:“劇變?”
白歌道:“也就是把左腳抖一百下,右腳五十下,左腳一下,合起來作爲‘一元’,之後必須重複左腳一百,右腳五十,左腳一下的步驟,執行‘一元’第二次,如此可形成一個大循環,即一元N次循環。至此以往,形成慣例,以後想抖腳,就必須執行這個大循環。倘若某一次抖錯了節奏……”
代數搶答道:“抖錯了節奏,就會再次劇變!分裂出新的‘元’,形成多元的更大循環……”
白歌笑道:“沒錯,而這不過是強迫症的一個小特徵呢。”
“個人情況不同,那麼重複多少次才停也是有講究的。有的人可能必須追求單數次後停下,有的人則必須追求雙數次後停下,甚至會有人上一次單數,這一次就必須雙數,然後下一次又必須單數……”
“由小至大,事無鉅細,所有的一切都要遵循這種強迫自己的行爲準則。”
“什麼都要去糾正,什麼都要去強迫成自己的節奏,否則就要裂變成更大的節奏。無數的行爲結構套着行爲結構,大結構套着小結構,而套多少次也要形成對立結構……”
“倘若有誰針對他們的這種病症,強行要逼死他們……那麼一件小事就會如同撬動地球的槓桿……”
代數接口道:“……把他們逼瘋。”
“你是個怪物!”
……
p.s:抱歉(強迫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