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有一件事讓我跟淥羽關係好了點。
大概是考完試後成績出來後。
宏蒱語文拿了一百,班裡第一。
可把他高興壞了。
我那次確實考不過淥羽,不過並不灰心,也沒有因此怨恨或者是嫉妒,畢竟當時的狀態那麼不好,能考在班裡前十已經算不錯了。
語文老師日常叫學生去辦公室裡,到我的時候,獨留下了我,詢問了一下我的身體狀況,她說:“我可注意到你的精神不好了,趕緊調整,你看看,宏蒱一百了,淥羽九十六,你不能差。”
“好!”
回到教室後,他們在聊着天。宏蒱特別得瑟地把卷子推到我的桌子前,“你看看——厲害吧?”“厲害厲害厲害。”我敷衍地回答他。
淥羽再一次爲我說話,“好了,別鬧了,你小心下次被人家趕上。”
我埋頭寫作業,他們繼續在那裡聊天。
我並不知道話題是什麼,後來莫名其妙就引到了我身上。
淥羽說起來從前,回憶到她以前對人態度不怎麼好,跟班裡一位女同學道歉,對方笑笑沒說什麼。又說起來她跟我,那會兒玩得好,但不知道怎麼搞的鬧掰了,她對我說過些過分的話。
一時間,在聊天的那幾人把目光落在了我身上,我本不想去搭理,但着實被看得不自在,然後擡起頭來笑了笑,打算學着前面那位女同學一樣,就笑笑不說話。
淥羽挪了挪椅子,語氣溫和,不緊不慢地說:“其實講真的,你的性格真的很好。”她的眼裡寫滿了真誠,我本想要說些話來扯開這個話題,但被她那麼看着,我竟然忘了要說些什麼。
於是只好尷尬地擺着手,面帶微笑地回答:“沒有沒有沒有……誇張了,誇張了。”
“你性格真的很好。很溫柔。其實那些話我以前也聽別人對我說過,我知道很傷人,但是就是不知道爲什麼……就是……”她支支吾吾,最後用着調侃的語氣道:“我黑化了吧?”
“哈……哈哈。”
氣氛忽然尷尬到讓人覺得有點詭異。
“呃我性格就那樣吧,就那樣吧,哈哈。”我就這麼想糊弄過去,但沒想到淥羽是認真的,她是真的在認真地道歉,奈何我當時實在是心情煩躁,一時間沒忍住,直接了當地說:“好了不是這個了。”甚至脫口而出說當年很長一段時間想打她。
氣氛瞬間變得更加尷尬。
如果可以,我真想挖個洞,把他們都埋進去……
淥羽尷尬一笑,也許是意識到自己的道歉過於突然,她引開話題,繼續笑嘻嘻地同他們聊天。
事後,簫慢帶我去了四樓樓梯口,問了我。
我並沒有把事情完整地告訴她,因爲覺得那也是過去了,但是被別人提起來,還是被她提起來,心裡總覺得有點生氣。
淥羽很好。
她現在很好,不管她是不是因爲愧疚所以才總是幫我說話,我感激她;她從前也是很好的,出於私心,我覺得沒有現在好。但又說句實在的,曾經有一段時間我跟她的關係好到了極點,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所以我才更不樂意提起。
只能說, 不管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樣的矛盾,不管是什麼關係,不要說狠話,不要幹絕事。
簫慢大概瞭解了一下那些往事,於是又說起她從前的事。對此,我早就習慣,這是她的安慰方法。聊着聊着,我倆越發亢奮,言語也沒太在意,飆了粗口。
我說:“不管從前的傻 逼事情了,現在的人不犯神經就好,以前的管那麼多幹嘛?”
簫慢應:“就是就是,還能交就交,不能交的就別管了!那些事都下地獄去吧!”
我們開開心心下樓。
姝彤在三樓樓梯口處跟我們打了個照面。
我這才反應過來,剛纔我跟簫慢聊得有點激動,音量可能沒有控制。姝彤一看見我們,就跟老鼠見了貓下意識就想跑,手足無措的樣子,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出來,她肯定是聽到我倆的對話了,急急找了個藉口,說:“四樓樓梯口那裡涼快,我看到你們兩個在這裡,涼快嗎?”
我跟簫慢互相看了一眼。
簫慢順着她的話說:“不太涼快,有點熱。那個風被鐵門擋着了。”
我接着話說:“要沒事就回去吧,一起嗎?”
“不了不了,”姝彤望了走廊那裡一眼,擺擺手道:“我要去找人,白白!”
“白白!”
簫慢看她走了,用胳膊撞了下我的胳膊,小聲問我:“她該不會都聽到了吧?我們剛纔好像沒有控制音量。”
我細想了想,對簫慢說:“聽到就聽到咯,我們又沒有說別人壞話,就是可能形象這方面……”
“你沒有形象。”簫慢立馬損了我這麼一句。
“在你這裡沒有,在別人那兒,我形象好着呢!”說完,我迅速下了樓梯,對着慢悠悠走着的簫慢說:“大 傻 逼。”說完就跑。
事情到這裡,並沒有完美結束。
姝彤也是個熱心人,況且淥羽都當着大夥的面那麼說了,我也當着大家的面氣急敗壞了,猜也猜得出來些什麼東西。所以姝彤連着幾次把我跟淥羽安排在一塊。
比如說,倒垃圾。輪到她倒,平日一個人提着兩個綠色垃圾桶還能跑的,見到淥羽就說提不動了,又見了我,就說要上廁所了。把垃圾桶“贈送”給我們,自個一溜煙跑了,還說着:“下次你們倒垃圾記得提醒我!我來!!”
這倒還真得感謝姝彤。
若不是她,淥羽也不會再次跟我提起,前面有幾次,要麼我說一半有人來了,要麼她說一半又有事了,一直沒說個明白。趁着那次的“倒垃圾之旅”,淥羽跟我說開了。
“抱歉,我當時……沒想那麼細。”
“嗯。我知道。”
“所以……你……打算?”
“不怎麼打算,反正交給時間吧。”我這麼回答,絕非是爲了裝深奧,是真的想不出來要說什麼,想來想去,也就走句話合適。送給她,也送給我。
淥羽心裡明白,不是什麼事都是時間衝得去的。她又跟我道了歉。
“這麼說吧……你討厭那個人嗎?就是那個對你說那些狠話做那些絕情事的。”
“討厭!”淥羽直截了當地說,又低着聲補充道:“所以我明白,你要是討厭我很正常的。”
我臭不要臉地回答了一句:“你知道就好。”但又說:“不過我不討厭你,但是吧,我也不是什麼大度的人,肯定要記你仇的。”
“記吧。”她說:“我到現在還記得那個人的仇呢。”
“放心吧放心吧,我真不介意了。”
這是真話。
那之後,我感覺淥羽跟我說話沒有那麼小心翼翼了,但她還是會時長幫我說話,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姝彤覺得我們沒有和好如初,又安排了好幾次,我跟淥羽都覺得有點過了,淥羽跟姝彤交情不深,我就去跟姝彤講,講明白了,她也沒再糾結於我倆的事。
和好如初是不可能和好如初的,但絕對不厭惡。
我承認到現在我對淥羽沒多大的好感,但她絕對是個好人。一個值得交的朋友。
至於別的,那就真的得交給時間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