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我們要考體育,所以李老師終於對我們下手了。

在某一次體育課後,他叫我們以後放學要是有時間,要是在乎這考試,就留下來訓練。我們肯定想考好,在那次體育課後的第二天,幾乎整個班的人都留在了操場。

李老師說:“高中的時候要測是測跳遠,我先和你們練跳遠,要是跳遠不行,要選實心球的,就去選實心球。”

所以在還正式定下的時候,我們所有人都先練跳遠。

跳遠想跳遠,那就練“蛙跳”。

我們排成四列,站在操場上聽李老師講話,李老師給我們演示,逗着我們直笑,他說:“你們笑吧,練幾天後就笑不出來了。”

我們只當李老師是嚇唬我們,帶着好奇的興頭學着李老師演示的模樣,蹲在地上開始練。一邊練一邊跟身邊的人說笑。

簫慢跟襄鈴這倆人一遇到就開始各種比較,本來倆人在我旁邊跳得好好的,忽然倆人就蹦到前面去了。我跟不上去,潯楓在我後面,我乾脆放緩些,潯楓跟我閒聊。

“她倆怎麼跳那麼快?”潯楓累得喘氣。

我也好不到哪兒去,跳了半個操場,雙腿已經發酸了。“她倆就這樣子。”我說。

潯楓笑了笑,擦着汗,等等跳跳,我就等着,也當休息。

一天兩天是這樣子。

第三天,學生已經跑了一半。

李老師去拿了塑料框子,放在操場那兒,讓我們跳過去。跳不過去的也不用着急,繼續蛙跳。等測了要選跳遠還是實心球再說。

我的腳腕到大腿,疼得難以形容,肋骨處也疼起來,平日連坐着、躺着都得小心翼翼,害怕一動,牽引到了哪裡,就疼起來。更不用說走路了。幸好九年級的教室在一樓,只需要走幾步階梯,也是讓我疼得夠嗆。

我跟簫慢她們一整天在那裡嚎腿疼腰疼,若讌來找我們,一看到我們被折磨成那個鬼樣子,不停地笑,我們壓根連笑都不敢笑,一笑就肋骨痛,只跟她說:“你別高興得太早了,早晚你也得完蛋。”

這不沒幾天,各班陸陸續續都開始練習了。

於是出現了這樣的場景:一羣學生佝僂着背,有的互相攙扶着,有的扶着牆,艱難地走動,嘴裡嘀嘀咕咕罵着體育老師。

潯楓的胃不太好,受不了這種高強度的,只好練一天落一天。

很快到了測跳遠的日子,練了這麼幾天,我卻只跳了一米三多。

姝彤看了,一臉吃驚地說:“小孩子都能跳一米多,怎麼你才跳這麼點?”

我只好無奈地說:“看吧,以後我肯定選實心球。”

她略帶懷疑地看着我,“你這小胳膊小腿的,能選實心球就怪了!”但還是安慰我,表示會好的。

學生們一抱怨,李老師只是說:“你們多練幾次就好了!”接着,絮絮叨叨地說起自己當年多勇猛。

體育課上,我們也得跑步。走路都覺得困難,跑步就更難受了。

所以我乾脆請假。

他也知道我胃不好,也知道我要是能練肯定會練,所以從沒有要求我一定要撐着。我扶着潯楓,倆人一步三挪地來到教室裡面吹風扇,完全沒有心情寫作業,絮絮叨叨地聊着夜裡肋骨疼到睡不着,還有胃疼怎麼辦的事兒。

過了好一會兒,姝彤挪着腳步來到了教室,滿臉的生無可戀,坐在我對面,伸着腿,說:“疼死我了,我跑了四圈就受不了了。”

“四圈很好了,我可是一圈沒跑。”潯楓說:“太疼了。”

“你們還那麼疼嗎?”姝彤接:“本來我已經快沒事了,結果這一跑……青冥,你那個什麼什麼油有帶嗎?給我抹抹唄。”

“有。”我從書包拿出來,“不過這玩意好像沒這個功能吧?”

“沒事,你抹吧。”

我擼起她的褲管就抹,錘着她的小腿,我們的位置周圍立馬漫起一股濃濃的薄荷味。姝彤覺得不得勁,叫我捏,我哪懂這些?只好捏了。

沒一會兒玄竹也進來了,他的情況不比姝彤好到哪去,一來也不坐回位置,在那裡撐着桌子晃着腿,試圖讓腿好受點。好一會兒纔回到位置旁邊,一坐下去就好像再也起不來了。

姝彤笑吟吟地看着玄竹,看他這麼難受,問:“要不讓青冥幫你按按,我感覺她按得不錯。”

玄竹表情瞬間尷尬,我也在笑緩和氣氛,他連連擺手表示不用,然後挪着步子離開了教室。

不一會兒教室裡人多了起來,玄竹跟着幾個男同學回來了,簫慢坐在了我旁邊。

她顯然嗅到了這股刺鼻的味道,皺着眉頭說:“哇,你讓我提神醒腦了。”

我故意靠近她,“怎麼樣?好聞吧?”

“對對對,真好聞,上課聞見,都不困了。”簫慢笑着接。

我笑得不懷好意,用肩膀撞了下她的肩膀,說:“不用哇,你要是犯困,告訴你同桌,然後讓她掐你就好了。”

“我怕疼死!”簫慢回:“遙想當年,我上課睡覺讓你掐一下,手疼一天。”

“嗚?人家家很柔弱的好吧?柔弱不能自理的那種。”

我隱約聽到玄竹在笑,很快他轉過頭來,提道:“這個味真是……”我故意把手伸他面前,“對,刺鼻,你聞聞看?”玄竹戰略性後仰,開玩笑道:“要是聞見這個味道,我就清楚你上課犯困了。”

“多好?我一個人犯困,所有人清醒。”

“那我犯困的時候你借我唄?”

“省省吧你,上課就屬你認真。”

他就問我和簫慢要不要吃糖,我說算了,簫慢則是跑得累,要了一顆解饞。姝彤和玄竹聊起來,我就和吳簫慢說笑。

襄鈴也回來了,她滿臉通紅,帶了一小黑袋子的糖果,舒了口氣後,和我們兩說,這些糖是別人給她的。

我正疑惑爲什麼最近這麼多人買糖,簫慢隨口問了句:“萬聖節要來了?”檸說是的。

小孩子最開心了。我們不是小孩子,但是也開心,無非就是找個藉口吃糖而已。

因此,一連好幾天,教室裡都是甜膩膩的。

玄竹和他的同桌買了糖,喜歡分給周圍的人,一開始我是拒絕的,但後面我也就欣然接受。甚至調侃玄竹居然這麼好。我和襄鈴帶了糖,女生收了,男生卻變得扭扭捏捏。

用玄竹同桌的話講,就是:“面對同性拿來吧你,面對異性就是扭扭捏捏。”

簫慢牙疼的老毛病犯了,對於一個吃貨,最大的痛苦莫過於好吃的東西在面前,自己卻吃不到。我是不愛吃糖的,別人給我的我都存着,這時候就可以拿出來在簫慢面前顯擺,打開一顆吃給她看,還得不停地在她耳邊說“真好吃”。然後再拿出自己的糖送給她。

若讌是騎着自行車,在我家附近叫住了我,塞給我一根可樂味的棒棒糖就走,我也忘了有沒有送她糖,不過她送的糖我倒是沒吃,存在家裡某個角落,跟玄竹送的牛奶草莓棒棒糖放在一起。當做了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