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輛大車行駛在沒什麼人的道路上,震得地面好像在輕輕地晃動。
那是來砍樹的。
學校後面,從窗外可以看見,樹木鬱鬱蔥蔥,種的都是在秋冬仍然綠意盎然的樹木,從以前就種在這裡,更是陪伴了學生們初一到初二。也沒聽說過是哪家人的地,更沒聽說過要砍。
那幾輛大車開到了學校後面的路,我很想要去看看,但是有點害怕和快要遲到了,只能作罷,和簫慢說看見車開到哪邊。
入了教室,沒有讀書聲,反而多了討論的聲音。
幾個同學站在窗邊好奇地張望,我壓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要去看,但是又怕高,只好問:“你們在看啥呀?”
“外面有幾輛大車。”一個同學回答。
另外一個同學說:“是要砍樹的。”
若讌擡頭問:“砍樹?爲什麼要砍?”
“是別人家種的吧。”我說:“我沒聽說過,只是猜。”
“嗯吶。”
早休是英語老師的,英語老師比較嚴格,大家都怕她,不敢再討論下去,就算是沒有讀書聲,也要有讀書樣。
窗戶外面車子開動,“隆隆”地響,連教室都感覺輕微晃動了。
就算是老師講課無聊,面對猶如輕微地震般的錯覺晃動,課上愛打瞌睡的同學都清醒了。
班主任調侃:“這車子來的真是時候,你們都不睡了,就是費老師的嗓子!”
“老師,這樹幹嘛要砍啊?”後面一個平日敢接老師話的同學問道。
“這林子本來就是別人家的,他們種了樹,砍掉了賣出去可以掙錢。”班主任回答,並且補充說:“秋天沒有那麼大的太陽,要是夏天砍了樹,教室肯定很熱。聽說啊,他們要把那個地拿去種水稻。”
“水稻?”
“是啊!你們現在應該很少見到水稻田吧?”
“見過見過!!”好多人舉起手來:“在去市裡的路上,那裡就有!”
班主任笑了笑,望了望外頭:“等外面的稻子熟了,一片金色海洋,稻香陣陣。很不錯的。”
“哇哦——”
好多學生都驚訝出聲,十分好奇老師所說的。
“打住打住!”班主任這才反應過來,“講課講着講着都偏了。我們繼續……”
外面的一棵樹倒下,隨即,又是一棵。
不停傳來的響聲惹得學生們都無心上課,班主任只得讓靠窗的同學把窗簾拉上,不讓他們看。
秋日有風。樹木擋風。
如今樹木倒下,風直灌入教室,窗簾被吹得飄得高高,靠窗的同學有幾位臉被窗簾打了,只能把窗戶關上。
一下課,老師說了下課,學生們立馬離開位置,圍在窗戶邊看。
看就看吧,嫌窗戶礙眼,偏偏要把窗戶打開。
那風直呼在他們的臉上。
襄鈴抓着自己的頭髮,忙叫着:“把窗戶關了!關了!”
葭昕想過去,無奈那裡人多,只好把風扇關了。
若讌被風吹得起來雞皮疙瘩,忍不住打了個冷戰,手臂發涼,“噫”了一聲,小聲說:“怎麼那麼幼稚?”
不過,若讌還有我替她擋擋風,我就遭殃了,吹得腿疼發作,從膝蓋開始發冷,冷到腳底,又冷又麻又疼,冷在骨頭裡。只能蜷縮着身體,用手捂着兩腿膝蓋。
若讌看不下去了,她嗓門不大,喊的話,他們是聽不到的,只能擠過去,直接把窗關了,有些人不滿,她便態度強硬地說:“又不瞎,把窗關了也能看。”
以至於被別人說了“好凶。”
所以,沒人敢說話,也不敢在開窗。
樹木倒下,陽光也透了進來。
沒多久,那裡少了一大片綠,多了很多矮矮的樹樁。
三班的視野好,其他班的同學也過來三班看。
“原來那些大車就是爲了來運樹的啊!”簫慢恍然大悟。
“嗯吶……”我應,聲音有點顫,疼到發顫。
“你……”簫慢掃了我一眼,“看這天氣,最近也不像會下雨啊。”
我們這裡的秋天主要是颳風,極少下雨,就算是下雨,雨也不會大。
“讓風吹的……”
“萬通筋骨貼~痛了來一貼~”姝彤不知道從那裡冒出來,一邊唱着,一邊輕拍着我的肩膀,“青哥~”
“姝弟——”
“青兄?”
“曼弟。”
“曼兄。”
若讌一臉迷茫,看着互相作揖的三人,發問:“所以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率先回答:“簫慢——我的後宮。姝彤我的盟友!”
“那我呢?”若讌問。
“你……我的皇貴妃。”
“……也不是不行。”
“我去?小日子過得這麼舒坦?”姝彤玩笑說。我接:“要不你也當我後宮之一?”
“算了算了我獨自美麗。對了,下午就要考試了,加油。”
說到這兒,得提一下,這會兒已經是到了期末了。
這次考試學校玩了點花樣,七年級的考生和八年級的考生混着考。
所以說,那些想作弊的,心思可以放放了。
根據號數,若讌得到七年級那兒去。
收拾東西的時候,她還說:“萬一……同桌是一個鬧騰的人,怎麼辦?”
“考試呢,對方哪有時間鬧騰?況且你可是學姐,對方要是敢對你做什麼,你就直接剛啊。”
我完全不慌,這些天我可是有認真學習的,和家裡的老妹打聽了,上來的學妹人還不錯,起碼不會打擾別人考試,並且還和她見過一面。
因爲我有點臉盲,認不出來誰是誰,那學妹倒是機靈,一見了我,立馬跑到若讌的位置坐下,露出了天真的笑,熱情的和我打招呼,問了是不是她妹口中所說的姐姐。
我說是,我們就聊了些話,接下來就是考試了。
也算不上什麼重要考試,所以外面還是吵吵鬧鬧。
考完試,學妹剛走,若讌就來咯。
她拿着書包回到位置上,滿臉寫着不開心,放書包的動作也略顯得重了點,我以爲她是因爲卷子的難度而煩惱,便出聲安慰說:“這個卷子感覺有點難啊!”
“確實,有一些題挺難的,不過大部分還好。”
“那你怎麼看上去一臉不高興啊?”
我這麼一問,算是問對了點,若讌嘆了口氣,說:“我太倒黴了,遇到個同桌是個男的,男的就算了,他考試沒幾分鐘就掉一次東西,然後還得要我幫他撿,什麼筆啊,橡皮啊,尺子啊,全沒帶!外頭還吵,煩死我了!”
我們還得去掃地。
若讌叨叨了幾句,極不情願地下樓。
南方的風不像北方的風一樣凌厲,她是一位帶着冷的姑娘,吹過身旁時是放着冷氣,把你冷的背後發涼,渾身發顫。
光禿禿的樹,遍地的黃葉,有的還飄到了學生們的自行車上。
“噫——冷。掃完趕緊回家吧!”我對葭昕說。葭昕表示她還要去找好友,讓我不用等她(因爲我倆都是走路的,並且家離得挺近)。
簫慢跑來,一過來和若讌打了招呼,就跑向我。她是閒得無聊,回去也沒什麼事好幹,想着在學校多待會兒。
“你覺得考試考的怎麼樣?”簫慢問。
考完試,學生們最常問的,無非就是試卷。
“有點難。”
“我也覺得。算了,難就難了,考完就解放了。”簫慢說:“要不要延續我們的傳統?”
“是說要放假的時候擱學校裡走一圈?”我明知故問。
“對。”
這想法其實不錯,但是在學校走一圈肯定會花時間,又加上我倆一碰到一塊,就聊得不停,花費的時間會更長。天這麼冷,冷得別人說話呼氣,嘴都冒白煙,天色漸晚漸冷,儘管秋色美麗,也不宜多呆。簫慢的家離得還遠,這要是路上出什麼事……她身體又還沒恢復好。
我承認自己確實愛想多,但想的都是正常的。所以拒絕了簫慢。並且說了原因,她也覺得在理,所以沒留久,先回去了。
我本以爲暑假可以約着出來玩,卻沒想到,發生了全世界都意想不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