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並不是一個把錢看的很重的人。可我真的不明白,明明知道是個坑,林宥爲什麼還要跳進去?
我狠狠的抽了一口煙,看着林宥,繼續說着,“這錢借你也可以。但你必須聽我的,重新調整經營目標。不能再做花店和咖啡廳了。這個生意肯定不行的……”
我苦口婆心的勸着林宥。趁沒開業,現在改變投資方向還趕趟。
林宥抽着煙,擡頭看着我。他呵呵冷笑着,反問我說,“那如果我一定要開花店呢?”
林宥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們兩人就這麼對視着。
街對面,就是我們曾經一起的大學校園。那時候的我們似乎沒有什麼金錢概念。每到月底,我們三人基本都彈盡糧絕,大家就把錢湊到一起。天天饅頭鹹菜,吃得也是不亦樂乎。
我猶豫着。
我不知道林宥爲什麼偏要執着於一個花店。可看着他眼神中失望的神情,我心裡也有些後悔了。
林宥是我們三人中,最特立獨行的。他愛自由,嚮往着無拘無束的生活。其實我一直也挺羨慕他的。至少他有勇氣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而我呢?連追求安然,都不知道經過了幾番的掙扎,更別提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這一點,我和林宥根本沒辦法比的。
我故意的笑了下。我不想我們這面尷尬的僵持下去。我盯着林宥,用最常用的口吻罵他說,“行了,你是我親大爺,明天就給你轉賬。這總行了吧?”
林宥說的對。我和他根本就沒辦法講理智。這些年的友情,別說是借十萬,就是他要十萬,我也會毫不猶豫答應他的。我之前的說法,只是不想他賠錢而已。
答應了林宥,也就意味着接下來我要過苦日子了。十二萬五的提成到手後,我已經還了一部分債務。最近又花了不少。再給林宥拿去十萬,手裡不過剩下一萬多點兒。不過省着花,還是能堅持一段時間的。
這天晚上,和林宥喝了不少酒。不過我們誰也沒再提花店的事。臨走時,林宥告訴我,很快就會開業,讓我等他的消息。
第二天一早,我先去銀行給林宥轉了賬。接着去了公司。
路過安然辦公室時,雖然關着門,但我還是特意朝裡面看了看。陸雪正在衝咖啡,她看到我,微笑了下,小聲告訴我說,“安總在忙,你一會兒再過來吧……”
我點了點頭,回了自己辦公室。
無事可做,我只好坐在沙發上,一邊沏茶,一邊無聊的抽着煙。我雖然已經上任特別助理了。可到現在,還沒有人給我分配工作。連最起碼的職責分工,我還都不知道呢。
茶水剛一沏好,忽然就聽外面有人敲門。喊了聲“進”,就見西裝革履的汪濤推門進來了。一進門他就衝我微笑着說,
“卓助理,這新官上任也不見你點上幾把火。反倒悠哉的喝上茶了……”
我笑下,指着對面的位置讓他坐。接着,給他也倒了一杯茶。汪濤拿着茶杯,在鼻子下聞了聞,喝了一小口,就讚不絕口的說,
“嗯,不錯,好茶……”
這茶是安然讓陸雪準備的,肯定差不了。
和汪濤閒聊了幾句後,我隨意的問他說,“汪濤,聽說你們最近在忙北京那個單子,效果怎麼樣了?”
對於這個單子,我瞭解的不多。之前曾問過安然一次,但她也沒細說,只是說以後告訴我。
我話一出口,汪濤就皺着眉頭,連連搖頭,嘆息着說,“哎,別提了!這是我見過最麻煩的客戶。這個提案我都改了四五次,還是沒通過。這不,昨晚又加班改了下。現在準備拿給安總看看呢。安總好像正忙呢,我就先跑你這兒坐一會兒……”
我們這行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不是自己的單子,別人都儘量少打聽。原因很簡單,畢竟這裡涉及到提成,都怕萬一內部競爭,最後把單子搞飛了。
和汪濤正閒聊着,陸雪忽然敲門進來了。一進門,她衝我倆笑了下,看着我倆說,“正好你們兩個都在,安總叫你們過去呢……”
我馬上喝了一口茶,起身和汪濤去了安然辦公室。
或許是心理上的原因。幾天沒見,我反倒感覺安然比以前更漂亮了。她畫着淡妝,穿着一套白色的套裙。淡雅的氣質,卻能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感覺。
安然正站在辦公桌前,翻看着今天的日程安排。見我倆進來,她衝我們兩個微微一笑,指着旁邊的沙發說,“你們先坐,我馬上就好……”
我和汪濤坐到沙發上。安然處理完手頭的事情,立刻坐到我倆的對面。她問汪濤說,“汪濤,提案改的怎麼樣了?”
汪濤立刻把手中的文件遞了過去,對安然說,“安總,你看下。這是我昨天晚上修改的提案書,你看看還有沒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安然接了過來。她一邊看着,一邊苦笑着說,“要我看,你之前做的那幾份其實都不錯的。可惜,對方太苛刻。有些地方,他們完全就是雞蛋裡挑骨頭。可沒辦法,誰讓咱們是乙方呢……”
我倒是明白。安然說這些話,很大因素是爲了安慰汪濤。畢竟哪個策劃也不愛這麼一遍遍的修改。
這個單子和我無關,我就在一旁默默的聽着,一言不發。
安然看了一會兒,她忽然把提案書遞給我,柔聲說道,“卓越,你看看這份提案吧,要是再不通過,我看你們還得成立個策劃小組。就專門做這個案子……”
我接過提案書。翻開第一頁,就見上面黑體字寫着:“CB珠寶大陸市場營銷提案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