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着眉頭,看了一眼漆黑的窗外,立刻說道,“關朵,這件事你要聽我的。你們的車到這路上肯定拋錨,這路況很不好,積水很多。我現在就在去果蔬基地的路上,你們就安心的等我消息,不要再出來添亂了……”
電話那頭已經傳來了關朵抽泣的聲音。能感覺到,喬巧雖然平時是一副冰冷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但她的小助理和她的感情倒是很不錯。
放下電話,我再次上路。坑窪的路面,不少地方積水已經很深。幸虧我開的是越野,不然估計現在已經撂在路上了。
越往裡開,路況越不好。尤其是道路兩邊鐵青的山巒裡,不時傳來一陣陣獸鳴鳥叫聲。這聲音在這雷鳴電閃的夜晚,聽着不由讓人寒毛倒立。
說實話,我雖然是一個男人,也並不相信什麼鬼神之說。但在這糟糕的夜晚裡,心裡還是有些害怕。
這一路,連臺車的影子都沒看到。只有我孤獨的在路上走着。
路過一條坑窪的水溝,剛一下去,忽然感覺車身有些偏墜的,朝路邊溝的方向歪去。我急忙用拽着方向盤,這才把車正了過來。但這一下,還是驚出我一身冷汗。
這回我更不敢快開了。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見道路另一側的遠處,好像有光亮。我一邊盯着光亮,一邊小心翼翼的朝前面開着。
當我距離更近一些時,我纔看清,那是熒光的亮。如果沒猜測,那個地方應該是路障。
我的第一反應,這有可能是和喬巧有關。我心裡一陣激動,但我強迫自己一定要冷靜。越到緊要關頭,越不能出事。
終於到了路障附近,在車燈的照射下,透過層層雨霧。就看到路邊停着一輛轎車。我雖然看不清這車的牌照,但我心裡還是一陣激動。
我打了一束遠光。燈光剛照射過去,忽然就見車裡下來一個人。我雖然看不清她的長相,但我能看到,她正朝我的方向努力的揮着手。口中似乎也在大喊着什麼。可惜這聲音,被傾盆的雨聲掩蓋,我根本就聽不清楚。
我忙把車停到路邊,拿着雨傘和手電下車。快步的朝路對面跑了過去。
雨聲很大,但這人的哭聲更大。她一邊揮着手,一邊朝我的方向大喊着。而我也同樣朝她喊道,“喬巧,是喬巧嗎?”
隨着喊聲,我已經走到了車前。而車旁,站着一個無比熟悉的身影,是喬巧!
喬巧渾身溼透,她哆哆嗦嗦的站在原地。水珠成串的從她的臉上滴落,已經分不清哪是淚珠,哪是雨水。
喬巧似乎已經不會動了,她站在原地,傻傻的看着我。我急忙喊道,“喬巧,我是卓越,卓越啊……”
話音一落,就聽“哇”的一聲,喬巧大聲哭了起來。接着,她向瘋了一樣朝我奔了過來,直接撲到了我的懷裡。
喬巧緊緊的摟着我的脖子,失聲痛哭着。她一邊哭,一邊大聲的說着,“卓越!卓越!真的是你嗎?卓越!你怎麼纔來?你爲什麼纔來啊?”
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說,我只能拍着她的後背,輕聲的安慰她,“喬巧,對不起,我來晚了!不過沒事了,現在沒事了……”
我胡亂的安慰着喬巧。而我的心裡卻是一陣心疼。雖然我一直只拿喬巧當做普通朋友,有時候我甚至會討厭她身上那股冷傲的勁頭。但我還是心疼!
我難以想象,一個女人,在這荒郊野外的路上,在這雷鳴閃電的環境中,是怎麼度過的這大半個晚上。不要說她一個女人,就算是我,我恐怕也會崩潰的。
喬巧就這麼一動不動的抱着我,我也不敢動。我知道這個時候,必須讓她的情緒都發泄出來。不然,她會更難過。
喬巧依舊是失聲痛哭着,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說道,“卓越,我冷!”
我立刻輕聲說道,“走,上車吧……”
喬巧點了點頭。但她依舊是死死的拉着我的胳膊,好像她一鬆手,我就會消失一樣。
到了車上,喬巧早已成了落湯雞。我開着暖風,給喬巧遞了條毛巾。喬巧慢慢的擦拭着頭髮以及臉上的水珠。
我又把外衣脫下,遞給喬巧說,“喬巧,先把衣服換了吧,你這身肯定會感冒的……”
喬巧坐在副駕上。她的精神狀態明顯好了一些,接過我的衣服,略有爲難的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她是有些不好意思,當着我的面換衣服。
我咳嗽一聲,把頭轉向窗外。
喬巧沒再多說,她開始換着衣服。
說實話,我沒有想偷看的意思。但是車內開着燈,車窗上竟清楚的反出喬巧換衣的樣子。其實也沒什麼,畢竟貼身的衣服都在。但我還是有些不自然的把目光投向別處。
等喬巧換好了衣服,我才轉頭問她說,“喬巧,我們現在回去吧?”
喬巧轉頭看着外面的瓢潑大雨,微微搖頭說,“還是等等吧,這雨太大,我擔心路上危險……”
其實這也是我擔心的,畢竟來的時候,我就險些把車開到路邊溝裡。想了下,我鑽到後座,把座位略微整理下,看着喬巧說,“喬巧,你先過來休息一會兒,這裡能舒服些……”
我並沒着急問她,這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麼。畢竟每個人對不好記憶,都是不愛回憶的。我想先讓她休息緩衝一下,等天亮了,我再問她到底怎麼了。
喬巧過到後座。她並沒躺下,而是靠在靠背上,傻傻的看着窗外。很明顯,今天發生的這件事,給她心裡帶來了很大的波動。我雖然沒經歷過這種事情,但我也能想象到深更半夜,孤身一人的無助到絕望的感覺。
我把窗戶打開一條縫隙,點了支菸。剛點着,喬巧忽然有氣無力的說,“卓越,給我一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