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年秋月也要去京城,西林覺羅氏只好重新考慮要多帶的東西,不常用的藥這次也得備上,以防嬌嬌女半路水土不服、暈船什麼的。這樣東一樣西一樣的像以前整理好的行李里加東西,不知不覺又多了兩個大箱子。
在年秋月的學習上,西林覺羅氏也考慮到了出遠門的問題,她特意把兩位大家請到了正廳。陳、趙二位一到,就看到梳了兩把子頭,帶了點翠簪子和幾朵暗色攢珠花的西林覺羅氏一身正裝,見她二人到來,起身道,“胭脂,把老爺給的雨前龍井泡茶來給兩位大家嚐嚐,”
“太太客氣了,有什麼您就直說吧”,陳師傅是沉不住氣的性格,見這架勢有些忐忑,剛說完話,就被趙大家瞪了一下。
“也不是什麼大事,主要我和小女兒要去京城一趟,你們也知道,這湖廣(今湖南湖北)距京城相隔甚遠,來往就要幾個月,更別提小兒要科考,呆的時日必不會短。所以我想……兩位能否考慮一起去京城,一來沿路上也可以領略下不同的風俗人情,二來我也不用擔憂小女的學習。不知兩位大家意下如何啊?”,西林覺羅氏說完,就拿起青瓷牡丹杯小口品着茶,等着兩人的反應。
陳趙兩位大家這次真的無語了,兩人無聲傳遞了幾個神色,均是不怎的樂意,過了會兒,比較圓滑的趙大家遲疑的開口了,“太太,您也知道,我家還有幾個小的,離不了人”
陳氏這會兒聰明瞭,“可不是嘛,太太,我家兒媳婦剛請了大夫,說是懷了。您看……”,西林覺羅氏心底冷笑了下,臉色卻依舊不變,“二位既然這樣說,我也不強求二位,說明二位和我家囡囡緣分就只有這些了,回頭我讓賬房多給二位些束脩。”
“太太真是大度”,陳趙二位大家滿意的離開。
又過了兩天,年家的三輛馬車出發了,西林覺羅氏和年秋月並胭脂一輛,墨翠帶了兩個二等丫鬟在第二輛車中,還有些常用的洗漱等物品,第三輛馬車就東西比較多了,也多不是常用的。
年羹堯騎馬跟在車廂旁,一行人就這樣出發了,年秋月的興奮點在當天晚上就近乎爲零了,任誰在鬧市不能掀開車簾看外面,在管道塵土飛揚的一掀開簾子一臉土,旅遊的熱度也會沒的。所以當第二天來到江邊,被年二哥通知要換船了時,她重新滿血復活了,要不是西林覺羅氏攔她攔得快,她肯定會直接蹦下去。
年二哥把她抱了下來,護着她像船邊走去,一望無際的江水讓人的心都跟着自由了,年秋月深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覺得憋悶了一天的全身上下都舒服了。見她這樣,年羹堯笑了,實在不好意思打擊她,這樣的風光,見一次會高興,等妹妹發現數日不變時恐怕會比馬車上更蔫吧。
墨翠從第二輛馬車上跳下來,走到年秋月身後,年羹堯就去指揮帶出的侍衛和江邊的船家收拾東西。等到上了船,年秋月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她小心的看看外邊,謹慎的表情讓西林覺羅氏和年羹堯都很好奇,“囡囡在想什麼呢?”
年秋月猶豫再三,支支吾吾道,“我聽說會有水盜,或者是黑船,就是……就是那種殺人奪寶什麼的”
年羹堯忍不住大笑,被西林覺羅氏狠狠瞪了一眼,“還笑,說,是不是你偷偷給你妹妹看了什麼不該看的畫本,還是給她講了什麼”
“冤枉啊,額娘,兒子什麼都沒幹”,年羹堯眼睛都睜大了,“定是下人嚼舌根,被阿妹聽見了,可不關我的事”
年秋月不解的看着兩人,她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問題麼?西林覺羅氏見應該真不是兒子的錯,決定回頭給下人緊緊弦,不能再給女兒說亂七八糟的東西。
“誰給你說的這些,囡囡兒”,西林覺羅氏對女兒很溫柔,但年秋月卻有種冷的感覺,她不敢答話。見女兒不說話,西林覺羅氏嘆口氣,“以後不要聽信這些,這條水道要定期剿匪,保證安定了。來往的多是官宦子弟和鄉紳什麼,出個事情可就完了,政績考評就只能中下了。每個人家都會打出旗幟,行船前都有記錄,這些船家可都是多年行船的人了,世代在江上,爲了一點死的財物全家都會陪葬,他們都分的出輕重。也是你問的自己人,若是別人聽見,該笑話你沒見識了,而且偏聽偏言。”
年秋月這才瞭然,原來又被電視劇誤導了,這還真是個傻問題。
當天中午,船家端上來的飯合了年秋月的胃口,從水裡打來的魚蝦格外新鮮,雖然廚子的手藝比不上年府的,但勝在民間風味和食材的新鮮,船家還把撈來的幾隻蟹清蒸了,年秋月吃了一隻還要吃,被西林覺羅氏以蟹是寒性爲由拒絕了。她只好悶悶不樂的看着年羹堯嘚瑟地邊吃邊做鬼臉,作爲報復,她把年羹堯喜歡的唯一一條鱖魚給吃了,只給他留個骨架。等年羹堯嘚瑟完了,才反應過來自己的魚被自己妹子給吃了,西林覺羅氏還添油加醋的看笑話,“這時節可不是吃鱖魚的時候,有這麼一條都是口福了。”
年秋月衝她哥哥擠眉弄眼的樂,年家二爺無語了。
起初幾天,年秋月對江上的景色是頗有興趣的,站在船上看兩岸的山和樹木還有偶爾的村落小鎮,覺得別有趣味,但三天過去,入目的還是“兩岸禿山相對出,孤帆一片日邊來”、“一去二三裡,煙村四五”時,她只能嘴角抽了又抽,“二哥哥,我們什麼時候到地方啊,什麼時候不用走水路啊,好歹陸地上還有個花花草草、樹林野兔什麼的啊”
每次年秋月得到的答案就是“快了”,她深深的覺得年羹堯在敷衍她。
就這樣在水上生生行了近十天後,把年秋月磨得最後沒了問的勇氣,拾起了出發後幾日沒動的琴棋書畫等才藝,偶爾纏着年羹堯指點下她的柳體練得怎麼樣。不久,在無意間見到了櫻姑和墨翠的刺繡後,她找到了打發時間的新東西,開始纏着西林覺羅氏要學女工刺繡,指明要所有人中繡工最好的人當老師。最後竟然是平素不怎的顯眼的六兒作了她的老師,因爲六兒的娘是府裡的繡娘。
在經歷了數不勝數的扎手次數後,年秋月把蘇繡的針法練得能看了,聽到系統提示她女工一欄由2慢慢漲到了7時,年秋月看着自己每天都要塗藥的手嘆了口氣,第二天又跟打雞血一樣苦練。怕她傷身,尤其是傷到眼睛,西林覺羅氏親自上陣監督她的嬌嬌女,嚴格控制她的各項時間。如此,就又在船上呆了半月,年秋月表示自己吃水產品吃的要吐了時,船終於靠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