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帆!
聶揚早就猜到,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自己砸了永昌修車廠,白一帆遲早都會查出是自己這夥人幹得,他目前所做的大半事宜就是要在事情暴露前積攢足夠的實力,能和白一帆正面幹一仗的實力。
但,聶揚終究還是經驗不足,嚴重低估了白一帆。
“聶揚呢?沒在你身邊?你是劉嶽南吧?聶揚的左膀右臂?”
電話那頭,白一帆的聲音繼續傳出。
“我是聶揚。”聶揚上前,關閉免提,將劉嶽南的手機拿起放到左耳邊,冷聲迴應。
聶揚心裡有了一種極其糟糕的預感:自己的手機一下午都是關機狀態,誰也打不進來。白一帆是怎麼知道劉嶽南的手機號碼的?只有一個可能,現在是五點多一些,剛剛趕去那幾家黑網吧看場的弟兄可能遇上了他的人!
將自己手底下的弟兄暴打一頓,再逼問出那幾個頭目的號碼……聶揚越想越糟。
“呵呵呵,你就是聶揚?十五分鐘內,到你的場子來,晚一秒,你手下的人會發生什麼事我也不知道。記住,你一個人來。”
說罷,白一帆掛了電話,只留一片嘟嘟聲。
聶揚鐵青着臉,放下劉嶽南的手機。
“怎麼回事,揚子/揚哥?”劉嶽南和陳平,以及一衆弟兄,全部圍了上來。
“什麼事也沒有。”聶揚面無表情,拉起了拉門,“我出去一趟,你們誰都別跟來。”
說着,聶揚一彎身子,從拉門鑽了出去。
陳平和劉嶽南都愣住了,對視一眼,然後劉嶽南猛地也拉起拉門,追上跑在前頭的聶揚。
“回去,別跟來。跟來的話,以後我們不是兄弟。”
聶揚頭也不回,他聽到了背後的跑動聲,也不回頭去看是誰,只是冷冷地丟下一句話。
“揚子!你他媽到底怎麼了!一個電話而已……”劉嶽南停下步子大吼。
聶揚根本不搭理劉嶽南,招呼了一輛紅包車過來,躥上車:“師傅,去頂點網吧,開快點!”
紅包車絕塵而去,劉嶽南站在原地罵了一句,然後走回廢棄停車場,拿起自己手機,給劉嶽東打去電話:“哥……”
“什麼?白一帆?揚子撂下話就一個人走了……媽的,你在哪裡?你那兒還有人手?好好,等我帶些人……”
……
頂點網吧。
白一帆叼着一根菸,彎着身子,靠在頂點網吧二樓入口的門上,在他身旁,頂點的禿頭老闆陪着笑臉,掏出打火機湊過去:“白少……”
“嗯。”白一帆低了低頭,讓禿頭老闆把煙點燃,然後深吸一口,吐了個菸圈,直接將氣噴在禿頭老闆臉上:“以後你這家網吧,我罩了,那些毛都沒長齊的學生,你就別用了,不省心,是不是?”
“是是。”禿頭老闆忙哈腰點頭。
白一帆笑了笑,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還差六分鐘,如果六分鐘之內聶揚沒到這裡,他便會讓自己的手下,用那些土製噴鐵砂彈的“汽狗”,給聶揚手底下的幾十個弟兄腰背上的皮肉翻個卷。
白一帆又靠在門上靠了十幾秒,終於不耐煩地直起身子,往頂點的一樓走去。
“白一帆,我操你媽!”
被人將雙手反按到背上,頭被硬壓着往下低,半跪在地上的謝長風見到白一帆從樓上下來,立即硬着脖子擡起頭,大聲罵道。
二十來個聶揚手底下的弟兄,也都被這樣雙手被反到背上、頭被壓着半跪制着,謝長風這一帶頭,二十來個弟兄也張開了口,白一帆的母親頓時被問候了個便。
白一帆卻也不動怒,只是淡淡地說了一聲“耳光”,他帶來的人手,便噼裡啪啦地扇了這些在他們眼裡看來還是毛都沒長齊的小杆子一頓耳光。
“操你媽的,你有種整點疼得,只會扇老子耳光和讓幾個人一起打老子?”
儘管被打得嘴角流血,腦袋微暈,謝長風卻依然在破口大罵。
“行啊,老子就整點疼的,汽狗給我。”
白一帆眯起眼,走上前幾步,伸出手,旁邊一個拿着汽狗的壯漢忙將汽狗遞過來,白一帆揮揮手,示意手下們將這夥小杆子先帶到大門口,只留下謝長風。
“按住他!”
白一帆冷聲喝道。
四個壯漢上前,狠狠給了謝長風的小腹幾拳,謝長風低聲罵了一句,硬是將涌到喉頭的血嚥了下去。
早在半小時前,白一帆帶了五十來號人,直接在聶揚攬了看場活兒的那幾間黑網吧掃蕩一遍,將這些提早來的八中學生,統統暴打一頓,然後控制起來。
謝長風反抗地最激烈,也傷得最重。
謝長風又被一腳踹倒在地,四個壯漢上前,分別踩住了他的四肢,謝長風一咬牙,想用上力掙扎,白一帆卻已經端起“汽狗”,對準謝長風的背上開了一槍。
熾熱的鐵砂彈從汽狗的槍口噴出,激射到謝長風的背上,炸開,謝長風的皮肉頓時粘黏着衣物翻卷起來,謝長風完全無法忍耐這樣的疼痛,放聲慘嚎一聲,然後無力地癱軟在地上。
白一帆冷笑一聲,然後將手裡的汽狗拋給一個壯漢,直接一腿踢向謝長風的後背,謝長風吃痛,又慘嚎了一聲。
此時,白一帆已經看見,頂點網吧所在的這條巷子的巷子頭處,停下了一輛紅包車,一個短髮的八中學生,從紅包車裡跳下來。
正是聶揚!
聶揚看到了頂點門口,那二十來個被雙手反剪、硬壓着半跪在地的弟兄,心中一股抑制不住的怒火燃燒起來,聶揚將衣兜裡的那對鐵指虎戴上,渾然無懼對方的人數之多,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除開那些制住聶揚弟兄的壯漢,其餘閒着的十來個壯漢,全都獰笑着,迎上了聶揚。
聶揚心中冷笑,對着衝在最前頭的一個壯漢揮出一拳,冰冷的鐵指虎砸在他的鼻樑上,無疑,這一拳足以讓他的鼻樑骨斷裂。
隨後,便是鋪天蓋地的一頓亂拳亂腳向聶揚的身上襲來,聶揚只來得及再揮出兩三拳,就感到膝關節一陣劇痛,不由得整個身體一軟,隨後,頭部、肋下、小腹都傳來無比的劇痛。
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聶揚在一陣亂拳亂腳中,只站住了十來秒,最終還是被打倒在地,又是一頓狂風暴雨般的拳腳落在他身上。
聶揚卻緊咬牙關,只是悶哼,一聲痛嚎都不發出。
“揚哥!”被制住的二十來個弟兄又是一陣徒勞無功的反抗,換來的只是一頓更加惡毒的耳光。
“架他起來。”白一帆從頂點的一樓大廳走出來,喊了停,兩個壯漢將地上的聶揚架起來,聶揚的背後,被一杆汽狗頂住。
“呵呵呵,聶揚,你很有種,真的一個人來了。”
白一帆冷笑着說。
“放了我的弟兄。”聶揚張了張嘴,發出嘶啞的嗓音,幾絲鮮血從他的嘴角流出。“我已經來了,有什麼,衝我一個人。”
“嘖嘖嘖,真是有情有義的老大。”白一帆一邊說着,一邊卸下了聶揚依然握在手裡的鐵指虎,給自己戴上。
隨後,白一帆一低身子,戴着鐵指虎的右拳,狠狠擊中了聶揚的肋下。
聶揚感覺肋下一陣鑽心般的疼痛,但他卻死忍住,依然只是悶哼一聲。
“這玩意,少爺我早幾年就不玩了。”白一帆又站直身子,卸下鐵指虎,隨手丟到一旁,然後將手放到聶揚脖子上,輕輕扼住:“爲什麼砸我的車廠?你想在X縣立棍?”
“因爲我……想操你娘。”
聶揚根本不打算說出扇白薇薇的那一耳光,以及白薇薇後來帶人來砸場子的事,混子之間,講什麼理?拳頭大錢多才是硬理。
所以,聶揚張了張嘴,故意將“我”字拉長,然後狠狠問候了白一帆的母親一次,緊接着用嘶啞的嗓音放聲大笑。
“很好,你真的很有種,我有點欣賞你了。”
白一帆一點也不動怒,從小到大,問候他母親的人多了去了,這些人的最終結局,都是跪在他面前乞求他的饒恕,所以他一點也不會動怒。
“要我放了你的弟兄,甚至放了你,都可以,只要你現在做一件事。”白一帆的眼裡閃過一絲惡毒的光芒,“你,聶揚,現在跪下來,給我磕一個頭,喊一聲白少,學兩聲狗叫,然後承諾以後不在X縣立棍,我就放了你和你的弟兄,怎麼樣?”
“白一帆,我操你娘。”聶揚的回答很乾脆。
“很好,把那個光頭拖出來。”白一帆轉過頭去,然後對留在頂點網吧一樓大廳的四個壯漢吩咐道。
四個壯漢像拖死狗一般將謝長風拖了出來,聶揚渾身一顫,他看到了謝長風背上的駭人傷勢!
“揚哥……我就知道……你肯定會來……”
謝長風擡起頭,虛弱地看向聶揚,說道。
“小杆子,知道汽狗嗎?你背後也頂着一槓,但是放心,我不會讓他們開槍。”白一帆眼裡惡毒之色更甚,“你晚一秒不跪,我在你的一個弟兄背後來一槍,等他們的背都被鐵砂彈打爛了,我再給他們的腰上、腿上、胳膊上,最後是臉上來一槍。”
“操你娘!”聶揚頓時臉色大變!
“一!王黑子,拉個小杆子出來,給他背後來一槍!”
被白一帆稱爲“王黑子”的壯漢,上前幾步,將一個體型較瘦弱的八中學生拖出來,兩腳踢倒在地,然後王黑子接過同伴遞來的汽狗,眼都不眨地在那人背上放了一槍!
“我跪!”
聶揚閉上眼,屈辱地大喊出聲。
架住聶揚的兩個壯漢鬆開了手,頂在聶揚後背的那槓汽狗也移了開,聶揚雙膝一軟,然後屈辱無比地,跪倒了地上,額頭重重磕地。
“白少。”
聶揚這一聲白少,叫得恭敬無比。
緊接着,聶揚又微微擡起頭,學了兩聲狗叫,然後一字一句:“我,聶揚,從今以後,不在X縣立棍。”
“說你是一條狗,不配立棍。”白一帆眯起眼。
“我是一條狗,不配立棍。”聶揚心裡滴着血,顫聲說道。
“好,哈哈哈!好一條狗!”白一帆放聲大笑,上前,侮辱性地摸了摸聶揚的頭,彷彿聶揚就是一條搖尾乞憐的癩皮狗一般。
“走!”白一帆縮回手,往聶揚頭上吐了一口濃痰,然後帶着五十多號壯漢揚長而去。
聶揚依然保持着跪倒在地的姿勢,動也不動,連話也不說一句。
但是他的心裡,卻在咆哮:“白一帆!今天你不廢了我,將是你這輩子最錯誤的決定!今日之辱,必十倍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