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波濤在爲白子遠犯下的陳年舊案忙前忙後的時候,聶揚這夥在X縣重新嶄露頭角、大展拳腳的地下勢力,也以驚人的速度壯大起來。
首先是餘輝和劉坤出色地完成了聶揚交待下去的“擴充人手”一事,餘輝和劉坤沒有把招兵買馬的範圍侷限在八中的高一年段,而是將範圍延伸到了高二年段,以及初三年段。
八中初三年段,在中考前就已經自暴自棄、破罐子破摔,對高中沒有期望的混子學生不少,同樣,在高二年分班後,根本在學校裡呆不下去的混子學生也是一抓一大片,餘輝和劉坤,這次足足招攬了六十個八中的初三學生、二十多個八中的高二學生入夥。還有十多個原先就是聶揚一夥,在聶揚被白一帆逼迫下跪磕頭後退出的高一學生,也重新返回了聶揚麾下。
聶揚很明確地對新入夥的弟兄們表態:要跟着我聶揚混的,就先做好隨時從學校裡滾出去的準備,你隨時會丟掉你的學籍,會和循規蹈矩地高考、大學、就業這條安穩路分道揚鑣。
儘管如此,聶揚還是得到了一批追隨者,他的人手一下子擴充到一百五十七人!
聶揚讓劉坤、方瑩分別管三十個初三學生,再讓謝長風和餘輝去管所有高二學生和重新返回來的那批人。
原先的那些弟兄,依然直接由聶揚、劉嶽南、王勇三人調動,陳平還是負責特訓。
解決完擴充人手的事宜後,聶揚又將聯絡毒販子的任務交給了餘輝,餘輝早在聶揚扛旗之初,就向聶揚提出過一次關於毒的建議,被聶揚否決了,現在重新操持這事,還是得餘輝來做。
至於攬看場子活兒的事情,卻遭到了幾樁麻煩。
頂點網吧以及附近那一片的網吧,在白一帆死後,似乎沒有讓聶揚他們回去乾的意向,給劉嶽南和謝長風的答覆都是不鹹不淡的,似乎是在觀望。
如果說這只是一樁小麻煩,那麼接下來的事情便棘手了,劉嶽南和謝長風前一天找好、談妥的幾家店面,第二天就翻臉變卦,第三天裡面便有了看場的人,不是田博文的,便是李魋的。
顯然,白一帆一死,陳歆一進去,X縣地下世界原先的平衡格局立即被打破,李魋迫不及待的要做大,蹲了牢子再被放出來的田博文也是奮力擴張。
攬看場子活的事情無果,聶揚便暫時讓劉嶽南和謝長風別去忙活了,耐心等待餘輝的好消息。
果其不然,餘輝最終還是完成了聶揚交待的任務,和福清人聯絡上線了,雙方見面交涉了兩次,但聶揚此時手中沒有足夠的資金,根本做不成第一筆交易,萬般無奈之下,聶揚讓餘輝先拖着急着將手中貨物出手的福清人,自己想辦法籌備資金。
與此同時。
江波濤在衆多卷宗中,翻找出了一樁可以稱得上是重案的舊案件,該案涉及463平方米的土地使用權,以及三條人命案子!
最讓江波濤欣喜若狂地是,這樁舊案件的所有當事人,並未完全銷聲匿跡!
10月27日,週三。
冒着十月份裡難得的烈日,江波濤與三名同樣穿着便裝、經驗豐富的老警員,從X縣坐中巴到溪玉鎮,再開了輛吉普車,翻山越嶺地往溪玉鎮一個名字叫石鼻村的村莊趕去。
江波濤找出的舊案卷宗,所記載的地點,就是這個以前他甚至沒有聽說過、偏僻到不能再偏僻的石鼻村。
好在,GPS衛星導航系統中,還有溪玉鎮石鼻村的導航路線,不至於讓江波濤摸不着頭腦。
終於,開了近一小時的車程後,江波濤在一個黃土坡前停下了車。這時已經是下午三點,江波濤看到,不遠處的一片土瓦房,還有穿着開襠褲光着腚,在街道上撒着歡追逐亂跑的幾個小男孩,以及幾條趴在土瓦房前瞌睡的土狗,和十幾只跟着小孩後面亂跑的土雞。
“下車。”江波濤說着,從車裡走出來,其他三個警員跟着出來。
街道上的那幾個小男孩,立即停下了追逐打鬧,全都轉過來,用一種十分好奇的眼神看向江波濤等四人。
“叔叔,你們是從外面來的嗎?”
一個長得虎頭虎腦、看上去個子比其他小男孩都高些,估摸着是孩子頭的男孩,不畏生地走了上來,拽住江波濤的腰帶,好奇地問。
“是啊,小朋友,你們的村委會在哪裡?”江波濤和藹地摸了摸男孩的腦袋。
“村委會是什麼?”男孩一臉疑惑。
“嗯……你們村長在哪裡?”江波濤換了個通俗易懂的說法。
“俺知道,不過村長這會肯定在午睡,你們要等一會。”男孩點點頭,然後神氣地轉過頭,招呼了那幾個小男孩一聲,那幾個小男孩便都往家裡跑,不一會兒,那幾個小男孩便都帶了許多小夥伴出來,甚至還有不少大人出現,站在遠處對江波濤四人指指點點,用江波濤等四人聽不懂的方言互相交談。
福建省是個方言很雜的省份,往往會出現只是在一個縣內,這山人說話,那山人聽不懂的情況。整個福建,大致分爲閩南話、客家話兩種大方言,但是細分起來,福州、廈門、龍巖、泉州、寧德等幾個地方的方言都各有特色。
“江……江大哥,他們在說些什麼?”
一個老警員差點將江局喊出來,不過他及時換了稱呼,用江大哥稱呼江波濤,疑惑地問道。
“我也聽不懂,見鬼,這些村民的方言有些像柘榮那邊的話。可是隔了那麼遠……”江波濤也很頭痛。
“虎子!”聚攏來圍觀江波濤等人的大人越來越多,這些大人多是穿着一身自己手工製造的粗布衣服。人羣中,突然有一個戴着眼鏡、看上去一身書卷氣、在村民裡鶴立雞羣的中年男子走出來,喊了一聲。
先前那個虎頭虎腦的男孩立即應了一聲,然後朝那中年男子跑去。
中年男子摸了摸虎子的頭,然後趕忙上前幾步,向江波濤伸出了手:“您好!您好!請問貴姓?”
“您好。”江波濤客氣地握住。“免貴姓江。”
“原來是江老闆,請問您是來開學校的嗎?”中年男子一臉急切之情,握緊了江波濤的手,語氣侷促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