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的學習氛圍非常濃厚,而在這樣刻板的教育體制下學習成績便是決定學生地位的重要因素。
所以學生的座位分佈都是和成績掛鉤的,學校爲了提高學生的整體水平,也會根據成績分配學習小組,互幫互助,共同進步。
今天是新高一正式開學。
“同學們,我們上午的任務是進行自我介紹,調整座位,分配學習小組,觀看拉練注意事項。”班主任周平把要做的幾項工作都寫在黑板上,“中午吃過飯後,大家會和教官一起出發,徒步十四公里,開始爲期三天的拉練。”
其實後面纔是周平想要強調的內容。
聽到徒步十四公里,這兩個讓人崩潰的詞語組合到一起時,同學們傳來一陣哀嚎。
“昨天給你們說的那些東西大家都準備了沒。”
“準備好了。”同學們異口同聲。
長時間的徒步是對學生們體力、耐力等很多因素的綜合性考驗,對於這些溫室裡的花骨朵來說,需要爲拉練做些準備。基本的藥品,防曬物品,舒適的鞋子等。雖然學校已經找好了訓練場所,並且提供住宿,但是有些基本的生活用品還是要帶着。
看着這一屆學生都很乖巧,周平滿意的點了點頭。
“因爲十四公里不是小數目,水分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學校統一購買了軍用大水壺,容量很大並且便於攜帶。”
這種迷彩的水壺還是第一次見到,上面掛着帆布帶子,可以調節長短,既可以跨在肩膀也可以圍在腰間,同學們都覺得很新鮮。
“青潼,你的。”趙青潼坐在裡面靠着牆的位置,紀筱把老師遞過來的水壺遞給她。
趙青潼沒伸手,其實她連動都沒動,一直望着桌子的一角出神,耷拉着眼皮,安安靜靜的,身上張揚的氣場少了些。
紀筱也不敢打擾她,輕輕地把水壺放到她的桌子上,看了趙青潼一眼,怎麼形容呢,她覺得她有些失魂落魄。
雖然一中好學生居多,但是也不乏有人找關係花錢買進來的,就像趙青潼這樣,他們會給學校一筆不菲的贊助費,然後冠以特長生的名義。
一個班六十多個人,總會有這樣特殊的出現。
高一九班除了趙青潼,還有幾個靠着家裡關係進來的孩子,成績不好家境優渥,自然心思也不在學習上,爲人也有些流裡流氣。
趙青潼早上剛進到教室,就有坐在最後一排的兩個同學吹了幾聲口哨,起鬨似的叫了句‘安可’。
她在一羣普通高中生裡顯得出衆很多,所以昨天班會過後,就有幾個男生盯上她了。
趙青潼沒理他們,目光裡含着笑,盯着獨自一人坐的鐘白。
她一步一步走到鍾白麪前,兩指微曲在他桌子上扣了兩下。
“鍾白同學,這沒人吧。”她挑了挑眉,語氣輕快,滿臉戲謔。
鍾白沒回答,倒是那兩個男同學起了哄。
趙青潼在爲明的名氣太大,只要稍稍一打聽就知道。這兩個男生已經摸清了趙青潼的底細,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小太妹,紀律規定在她眼裡都是屁。
而這些男生一眼就看出趙青潼對鍾白的不同。
“哎呦,被大佬看上的狀元郎。”他們自以爲很熟的調侃。
他們潛意識裡是想和趙青潼攀上朋友關係的,不知他們哪來的自信認爲趙青潼和他們是一路人。
還未到上學時間,教室的人不是很多,但是這兩人的一句話也讓不少埋頭看書的同學投來目光。
趙青潼心裡的火一下子起來,還沒人敢當着她的面嘴碎自己,更沒人嘴碎鍾白。
她冷冷的看過去,本來見她看過來,那兩個男生臉上還帶着笑,但是她的表情實在陰沉的有些可怕,他們逐漸收斂了笑容,也禁了聲。看這兩人不再造次,趙青潼才恢復了之前的神色,重新看向鍾白。
鍾白桌子上攤着一本數學題冊,他在暑假有時間的時候已經翻過數學書,所以已經開始進行知識點的鞏固了。
但是自從趙青潼站到他面前,他驗算紙上的筆跡就沒有多過。
“好不好呀。”趙青潼看他一直沒回答,又接着追問。
她的聲音本來就清脆,現在特意說的嗲,反而有些小女孩的嬌嗔。鍾白沒擡頭,雖然一直盯着練習冊,但是她雪白的長腿總能出現在他的餘光裡,鼻端縈繞着少女的芳香。
鍾白心裡又燥起來,比在校門口時更甚。
他沒回答便是給了趙青潼莫大鼓勵,她從沒人坐的前面座位繞過去,走到鍾白旁邊空着的位置,把書包放在書桌上,大大咧咧的坐了下去,看着他俊秀無雙的側臉,趙青潼臉上的笑容滿是得意。
冰山雖然臉色不好,但好歹沒有出言拒絕不是嗎。
但是等她坐下,鍾白的一句話,卻讓她頓時如墜冰窖。
“你能不能要點臉。”趙青潼聽見他這樣說。
鍾白也聽到他自己這樣說。
這話實在有些重了,趙青潼在其他事情上,從來是想做便做了,也沒什麼東西能特別勾起她的興趣。但只有在鍾白這件事情上,是例外。饒是她沒皮沒臉,但被自己喜歡的男生這樣說,心裡不受傷是不可能的。
她沒爭辯,起身拿了書包便走向班級後面。
紀筱還坐在昨天她們坐着的位置上,剛剛看到趙青潼坐在鍾白身邊有些失望,但是看她現在朝着這邊走過來,眼睛裡又微微亮起火花,“青潼,這邊。”她舉起手,聲音細如蚊蠅,試圖引起趙青潼的注意。
趙青潼擡起頭懨懨的看了一眼,紀筱的臉她有些印象,便走到她那邊。
鍾白一直沒擡頭,等到趙青潼離開後,他手裡一直緊握的筆也沒鬆開,在演算紙上劃出長長的一道,陰出墨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