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省城的徐程聽到趙青潼和談菲林她們都回來了,也有些待不住,偷偷從省城溜了回來。
幾人已經有將近一個月沒見了,交換禮物後有說不完的話。
因爲A城地處北方,暑假很短,再過半個月左右就要開學了。
“我們是高中生了啊。”大牙有些興奮。
爲明是貴族學校,初中部和高中部都有,他們幾個在初中部時就稱王稱霸,到了高中更不必想。
徐程也提起了興趣。
趙青潼卻神色懨懨。
“怎麼了。”談菲林看出她的不對勁。
趙青潼喝了一口奶茶,把杯底沉着的珍珠吸了上來,“我要告訴你你們一件事。”
她臉上帶了嚴肅。
這種表情還是第一次出現在趙青潼臉上,就算之前有混混來學校找事,她還是波瀾不驚的模樣。
大牙也正了神色。
“我讓我爸爸把我弄去一中了。”說完後,她低下頭,沒看對面幾人的表情。
“靠,一中?你在想什麼。”大牙激動了。
一中是A城的重點高中,對成績要求嚴格,有人說‘邁進一中就等於一隻腳邁進了大學’。
但是這種地方和趙青潼他們完全格格不入。
他們家裡有錢有勢,平日裡又厭倦學習,無論上什麼樣的初中高中都無所謂,到了大學就會被家長送出國,或接手家裡的生意。
如果說談菲林想去上一中大家還可以理解,但是趙青潼和一中,的確很不搭。
徐程他們都直升爲明的高中部了。
“你爲什麼不和我們商量一下。”徐程從趙青潼說完話後,手一直纂的很緊。
“就是啊,現在我們三都在爲明,你一個人去全是呆子的學校有什麼意思。”
“去一中是我的個人意願,你和阿程爲了我過去也是不開心,還不如留在爲明;而且菲林想出國的話,爲明的國際部是咱們全城最好的。”趙青潼解釋道。
她平日裡隨意慣了,而一中是重點院校,除了對成績要求嚴格之外,管理也是半軍事化,她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堅持下去,這種學校對於徐程和大牙來說就是折磨。
還不如他們在爲明開心瀟灑來的痛快。
談菲林心念一動,就知道爲什麼趙青潼要去一中了。
她知道趙青潼喜歡鐘白,但是她以爲趙青潼只是圖一時新鮮罷了,萬萬沒想到她動了真格。
徐程是真的動了氣,坐在卡座裡,臉色陰沉的不像話,眸色比平日裡更黑;而話很多的大牙也沉默了。
“爲明離一中很近,我們過去也很方便啊。”談菲林開口緩和尷尬的氣氛,她能理解趙青潼的做法。
“理由。”徐程起身,眸光沉沉,盯着趙青潼的眼睛。
趙青潼錯開了目光。
低頭不語。
“媽的,給我一個你非去一中不可的理由。”她的逃避讓徐程更火大。
“因爲鍾白。”
這是徐程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
他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以同學、以朋友甚至以兄弟的身份,在她身邊三年。因爲她太小,怕嚇到她,只能默默保留着自己的心意,等候一個合適的時機。
現在機會來了,卻不知從哪裡冒出一個名叫鍾白的人,勾去了趙青潼的心思,讓她連這幫朋友都不要了。
他忽然起身,飲吧裡鐵質的吧檯凳劃過大理石地面,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你厲害。”
徐程平日裡逞兇鬥狠,打羣架的時候他站在前面時,表情嚴肅的時候,就能把膽小的嚇跑一堆,現在他的眼神,是大牙從來沒有見過的,除了狠還有失望、憤怒各種情緒。
看着徐程推門而出的身影,大牙也顧不上和她們倆繼續說什麼,連忙追出去了。
“我…”趙青潼一時語塞,有些抱歉的看向談菲林,這種結果不是她所想的。
那天和曹世達的談話結束,趙青潼就一直心不在焉,聰明如談菲林,知道趙青潼存了心思,但是沒先到她會先不和大家商量就這樣做。
“阿程他也是衝動了。”談菲林看着趙青潼皺起的眉頭,寬慰她。
“我知道。”他們四個人之前都約好要一起直升爲明的高中部的,換位思考,要是徐程或大牙突然變卦,自己也會不爽。
“你想好了?”談菲林握了握她的手。
趙青潼點點頭,趙符生已經把手續辦好了。
她跟趙符生表達出想要去一中唸書的意向時,趙符生也吃了一驚。
不過看趙青潼的樣子,應該不是玩笑,雖然他已經給趙青潼鋪好了路,爲明再讀三年,砸錢去國外念個MBA,再回到自家公司。但是現在自己的女兒想改邪歸正,好好學習,他當然舉雙手贊成。
趙青潼的中考成績剛四百出頭,離一中的要求差了將近二百五十分,趙符生找關係給她辦了個特長生的身份,纔拿到一中的名額。
“那邊都是些學霸,沒準把你的隱藏屬性激發出來。”談菲林開着玩笑,不想氣氛太沉重。
“無論我去哪上學,我們都是朋友不是嗎。”趙青潼回握她的手。
徐程的反應也嚇了她一跳。
談菲林到是能猜到徐程如此生氣的原因,幾人在一起玩了三年,徐程對趙青潼什麼樣,她都看在眼裡。而趙青潼看起來叛逆不羈,但是骨子裡還是個單純孩子,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只拿徐程當好哥們。
“在一中要好好照顧自己。”談菲林囑咐。
爲明和一中離得不遠,放了學她們還是可以像平常一樣一起玩,但是在學校還是沒法互相照拂。
“嗯。”趙青潼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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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的時間過得很快。
自從上次聚會不歡而散,幾人便沒有再見過面,談菲林和趙青潼保持電話聯繫,和大牙之間聊天也沒有那麼頻繁了,而徐程呢,完全沒有交流。
田蕙還有四個月便要生了,她是大齡產婦,來回折騰本來就危險,她在海南呆的也舒心,趙符生乾脆和她商量在海南待產,有時間就過去陪她。
所以趙家這段時間都很平靜。
趙符生白天工作一天,晚上還有各種應酬,回家很晚。而趙青潼最近沒什麼心思,其他朋友給她打電話叫她去夜場,不出意外都被拒絕。
“程哥。”大牙憂心忡忡的看着一杯接一杯的徐程。
最近他簡直把酒當水喝,幾乎一天換一個場子,從晚上九點到凌晨。
“最近還沒和青潼聯繫啊。”大牙叫了個和他們一塊喝過酒的朋友,讓他去角落給趙青潼打個電話,把人叫出來,好歹讓兩人見見。
徐程心裡存着氣,不可能和趙青潼主動聯繫,大牙夾在裡面左右不是人,所以只能變着法的想設計一場偶遇。
但是趙青潼給人回絕了。
大牙沒了辦法,只能硬着頭皮和徐程提起這事。
“明天咱就開學了,哥。”
徐程又仰頭喝了一杯,兩瓶洋酒空了瓶,他的眼神卻還是清明。
“給我查查那個叫鍾白的。”他開口。
這是那次聚會之後,徐程第一次提起和趙青潼有關的事情,大牙連忙哎了一聲,聯繫了幾個不同學校的朋友去查了。
正巧有在明德上學的人,聽到鍾白的名字就湊到徐程身邊。
“程哥,這人我認識。”
徐程的名氣很大,之前有兩個其他中學的所謂‘扛把子’,聯合起來到爲明在找茬,徐程叫了一幫人,人數還沒他們兩個學校來的一半多,但是卻打得他們都慘叫連連,不敢再猖狂。徐程這夥子人下手黑,天不怕地不怕的,專挑脆弱的地方打。
慢慢的,其他學校的老大也都有些怕他。
徐程倒是個不記仇的,偶爾也叫上大家喝酒,一來二去關係都變得不錯。
徐程擡眼看了看眼前的人,一頭黃毛,個子不高,打扮的倒是很社會,他好像有點印象。
“鍾白是明德的嗎?”
“嗯嗯。”黃毛連連點頭。
“說來聽聽。”大牙也對鍾白挺好奇。
“隔壁重點班的,好像是初二才轉過來的,是個小白臉,當時還吸引了好多女生去看。”黃毛有些不爽,“好像成績特別牛,除此之外就沒啥特別的了。”
黃毛就算平日裡上課不聽講,藐視老師和紀律,但是鍾白的名字被各種老師掛在嘴邊,久而久之他也記住了。
哦,原來是成績好,怪不得趙青潼要去一中。
徐程聽完黃毛的話,久久沒動靜。
黃毛衝着大牙使了個眼色,接下來該怎麼辦。
大牙也不知道徐程心裡所想,索性聳了聳肩。
“程哥,鍾白惹到你了,要不要我找人教訓他,反正我也看他不爽很久了。”黃毛敲着徐程的臉色。
黃毛在學校時追過隔壁班的班花,班花清高的很,纔不和他們這些混日子的同流合污。直接拒絕黃毛之後,沒過兩天聽說和鍾白表白就失敗了。
雖然說不上是奪妻之恨吧,但是黃毛還是有些不快活。
現在終於有個明證言順的理由搞搞他。
“不用。”徐程放下酒杯,脣角略勾,笑容很冷。
“我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