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下班時間,路上的車輛川流不息,多得讓人心煩意亂,程奕楓抱着靜言坐在後座,路燈打在車裡,將她蒼白的幾乎沒有一絲血色的臉映照的更加悽楚。
他的手一直託着靜言的後腦勺,手上墊着一塊手帕,可帕子卻早已經被鮮血浸的溼透。
程奕楓的手一直在顫抖,覺得孟靖謙車速太慢,忍不住暴躁的低咆道:“你能不能快點開?不知道她在流血嗎?”
孟靖謙本來就又急又燥,被他這樣一吼,更是怒火中燒,也提高聲音喊道:“我是她親哥!我比你更着急!你現在知道心急了?早幹什麼去了?要不是因爲你,她會變成這樣嗎?”
狹小的車內一時間充滿了劍拔弩張的氣氛,程奕楓沒有再說話,顏歆月轉頭蹙眉說道:“奕楓,靖謙他也很心急,靜言出事,誰心裡都不好受,再怎麼樣你也不該衝他發脾氣。”
程奕楓繃着臉轉過頭了,孟靖謙則是對她勉強扯了扯嘴角。
要是放在以前,他一定會因爲她爲他說話而開心,可他現在心煩意亂,根本想不到那麼多,只能不停地加快車速。
大約十幾分鍾之後,孟靖謙才火急火燎的趕到了醫院,車剛停穩,程奕楓便抱着靜言衝了下去,速度快的讓人瞠目結舌。
孟靖謙下車之後看他飛奔而去的背影,忍不住冷哼了一聲,“現在知道着急了,裝什麼深情!馬後炮!”
顏歆月無奈的嘆了口氣,拍拍他的肩道:“別生氣了,我們也進去吧。”
程奕楓本打算送靜言去急救室,可是半路靜言竟然緩緩轉醒了,經過值班醫生的簡單檢查,所以他又把她抱去了外科。
診斷之後好在只是些皮外傷,但是因爲傷在了頭部,怕還會有其它問題,所以醫生建議他們還是去做個核磁共振比較保險。
等待的時候無疑是最煎熬的,顏歆月握着靜言的手坐在椅子上,那兩個男人則環着手臂面無表情的靠在牆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靜言的頭部已經被包紮過了,但還是會隱隱作痛,靠在顏歆月肩上可憐巴巴地說:“歆月姐,我頭疼。”
顏歆月剛準備說話,旁邊的程奕楓忽然冷哼一聲,不冷不熱的說道:“流了那麼多血,不疼纔怪了。”
她本來只是想向顏歆月尋求一點安慰,誰知道會被他這樣冷嘲熱諷,想起受傷之前他說的那些狠話,心裡頓時又陣陣發疼。
“算了,我還是不拍了,反正也死不了。”她自暴自棄的說道,起身便準備走。
程奕楓一步上前攔住她的去路,惱怒地說道:“你又要去哪兒?都受傷了,能不能別任性了?”
靜言的眼淚不停的在眼中打轉,哽咽道:“反正在你心裡我就是個不知廉恥的女人,以後我的事不用你管,讓開!”
程奕楓只是面無表情地說道:“如果你真跟姓譚的沒有任何關係,我又怎麼會去懷疑你?”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既然你已經先入爲主的定了我的罪,那麼我再說什麼也沒有意義。”靜言嘆了口氣,疲憊的說道:“就這樣吧,我不想再說了,我好累,想先回去了。”
靜言的話不禁讓顏歆月想起了先前她和陸景呈之間的事情,那時他也是這樣懷疑她,明明她什麼都沒有做過,可是他卻把她嘲諷的一文不值。
由人及己,顏歆月想着想着就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眼中也滿是落寞和悲涼。
一旁的孟靖謙看到她悽楚的神色,立刻明白了她心裡所想,她這段時間本來情緒就不穩定,再被這兩人這麼鬧着,她心裡大概就更加難過了。
這麼一想,孟靖謙立刻滿腔怒火,忍不住對着那兩個人厲聲道:“你們兩個還有完沒完?要吵就滾出去吵個夠!別在這裡丟人現眼!”
他的話音剛落,那邊的兩個人便噤了聲,誰也不說話了。
靜言按了按眉心,有氣無力地說道:“時間不早了,你們都回去吧,我真的沒事了,現在只想回家休息。”
她說完就拖着無力的步伐向外走去,程奕楓向前兩步追上她,擡手搭在她的肩上,“你站住,還沒檢查完,你想去哪兒……”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靜言就軟軟的向後倒了過去,程奕楓瞳孔驟縮,急忙接住了她,“言言,你怎麼樣?”
其實靜言只是因爲血氣上涌所以覺得有些暈眩罷了,她扯起嘴角笑了笑,有氣無力地去推他,“我沒事,你……放開我吧……”
“都這樣了,還說沒事,我送你去醫生那裡!”
程奕楓說完就要抱她,靜言卻一把推開他,虛弱的說道:“奕楓哥,你不用這樣,也不用可憐我,你放開我,讓我走吧。”
“誰說我是在可憐你了?”程奕楓怒其不爭的看着她,直到她眼中流露出了困惑的神色,他心上一疼,忍不住低頭狠狠地攫住了她的脣。
晚間的醫院走廊上靜謐的有些詭異,程奕楓又急又氣,旁若無人的吻着靜言,旁邊那兩個人則尷尬的連眼睛要看哪兒都不知道。
也不知過了多久,程奕楓才終於放開了她,一把將她的頭按在了自己胸口,嘆了口氣,無可奈何的說道:“對不起,是我錯了,明明你是爲了保護我才受傷,我還跟你發脾氣,我向你道歉。別耍小孩子脾氣,我們去看醫生,嗯?”
他的溫柔就像是最有誘惑力的毒藥,靜言靠在他的肩頭,眼淚撲簌撲簌的掉下來,“可是我們已經說好要離婚了……”
“誰說要跟你離婚了?一直都是你這個傻女人自作主張好不好?”程奕楓氣急敗壞的瞪了她一眼,“我可從來沒說過要跟你離婚!”
靜言嘟囔着說道:“真的嗎?可你以前……”
“既然你還有力氣說話,那我想你應該也不介意我做點別的事了!”程奕楓勾脣輕笑,再次低頭吻住了她的脣。
他們這個樣子顯然也就算是和好了,孟靖謙在一旁無奈的按了按眉心,拉着顏歆月小聲道:“咱們走吧。”
“可是靜言……”她依然不放心。
“放心吧,奕楓既然已經把話說到那份上了,這裡有他照顧着,靜言不會有事的。”他說完又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難道你看不出來,他倆已經和好了?”
顏歆月在一旁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聽從他的話,點了點頭兩人一起向外走去。
站在安靜的電梯裡,孟靖謙不止一次的用餘光去偷看她,猶豫了良久,最後還是說道:“月兒,別再猶豫了,回到我身邊吧,好不好?”
顏歆月怔了怔,轉頭靜靜的看着他。
他嘆了口氣,不疾不徐的說道:“靜言的事情讓我對感情有了不一樣的認識,如果不是靜言運氣好沒有出事,那麼奕楓後半生一定會在痛苦和懊悔中度過。我們誰都不知道明天和死亡哪個會先來,人生就這麼短,我不想再錯過你了。”
顏歆月內心不斷地動容着,可心底深處仍然有些遲疑。
大約是看出了她的顧慮,孟靖謙又說道:“我知道你現在還有很多心事,我說過,我不會逼你,我只希望你能不要再抗拒我,回到我們以前的家,我會讓你放下那些不愉快,給我們之間一個機會,重新來過,好嗎?”
“靜言和奕楓已經和好了,以奕楓的脾氣,他一定會讓靜言搬回家裡去,你還不願意和我走嗎?”
他徐徐善誘的話語讓顏歆月有些動搖,她不是看不到他的改變,坦白說,現在他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溫柔細緻,令人心動的男人,就像她曾經無數次期待幻想過的那樣。
良久之後,顏歆月終於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回去。”
孟靖謙立刻喜出望外的抱了抱她,心急的說道:“那今晚就搬好不好?我們現在就回去整理你的東西。”
他這樣急切,就像是一顆期待禮物的小孩子一樣,顏歆月雖然覺得有些過快,可是也不忍心破壞他的心情,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從醫院出來之後,孟靖謙便一路飛速的開向她的家,好像他晚一秒鐘她就會反悔似的,實在是讓顏歆月哭笑不得。
顏歆月不是一個東西亂丟的人,也不會經常買些亂七八糟的回家,所以她的東西收拾起來十分簡單容易,沒過多久便已經整理的差不多了。
“大概就是這些了,我再出去看看還有什麼沒有拿。”
“好,你去吧。”孟靖謙喜不自勝的點頭,繼續幫她整理着東西。
顏歆月在客廳裡又找到一些自己零碎的小東西,正收拾着,防盜門忽然傳來了鑰匙聲,接着便被人推開了。
“顏顏?”卓方圓看到她之後立刻笑了笑,放下包包跟她坐在沙發上,“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吃飯了嗎?”
“嗯,吃過了,你呢?”
“我買了外賣。”方圓扯了扯嘴角。
顏歆月擔憂的看着她,“如果可以的話還是自己做飯吃吧,外面的東西終究不乾淨。”
“沒關係啊,反正我是死是活也不會有人在意的。”方圓沒心沒肺的聳了聳肩,自暴自棄的說道:“還不如就讓我吃垃圾食品吃到死呢,一了百了,誰都輕鬆。”
自從她從關默存那裡辦出來之後,兩個人就像是徹底決裂了一樣,聽說關默存現在已經有了新歡,前些日子她參加一個剪綵活動的時候,她還見過他。
他的精神不錯,臉上始終帶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懷裡摟着一個妖嬈嫵媚的小嫩模,冷笑着形容方圓是被他扔掉的垃圾。
他恨透了她一聲不響的就打掉孩子這件事,如果不是因爲殺人犯法,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殺了她。
他就是這樣自私自大,自以爲這場愛情當中受傷的人只有他一個,從來沒有想過她究竟經歷過什麼。
“方圓!”顏歆月心急的叫了她一聲,拉着她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你不要這樣,這件事你並沒有做錯什麼,你可以去向他解釋的啊,爲什麼非得要讓你們之間變得無法回頭呢?”
“顏顏,你不懂的,我們早就回不去了。”方圓悲涼的輕嘆一聲,“從我決定打掉孩子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們之間完了。他無法原諒我打掉孩子,我同樣原諒不了他害死了嶽暘。即便我後來想清楚了,嶽暘那麼痛苦的活着,安樂死或許對他來說反而是一種解脫,但我仍然釋懷不了。我們之間隔了兩條人命,你讓我怎麼回頭?”
“可孩子的事不是你的錯!你是因爲吃了安眠藥和避孕藥,怕孩子有問題才做掉它的。我也曾經有過做母親的機會,我比任何人都理解你,失去孩子,你纔是最痛苦的那個人!”
方圓痛苦的做了一個深呼吸,眼淚在眼底搖搖欲墜,顫聲道:“顏顏,別說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你真的能讓這些事過去嗎?”顏歆月痛心疾首的看着她,“方圓,我很瞭解你,你愛關默存,這份愛甚至都超過了你當初愛嶽暘的程度!如果不是蔣祺告訴你的嶽暘的死因,如果你的心情沒有受到影響,你沒有吃那些藥,你們之間根本不會走到這一步。你們之間明明可以解釋清楚的,你不要這樣自己折磨自己。”
方圓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低着頭不停地落下眼淚。
兩個人說話說的太過專注,以至於顏歆月都忘記了臥室裡還有一個男人。
孟靖謙本來是在替顏歆月收拾東西,突然間聽到了外面有人回來,他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沒想到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最後竟然被他知道了這樣一個令人震撼的真相!
他到現在都記得卓方圓流產那天,關默存自己灌酒灌到胃出血被送去急救,那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見關默存那麼痛苦和絕望,紅着眼對他不停的說,他恨卓方圓。
他明明說着充滿恨意的話,可眼中卻堪堪有了溼潤的淚意。
關默存一直是個流血不流淚的男人,儘管那一次他並沒有真正的落淚,可是他會爲卓方圓溼了眼角,這也讓孟靖謙震驚得不可置信。
那時就連他也覺得卓方圓太狠了,虎毒還不食子,更何況她還是一個做母親的人,爲了報復關默存,怎麼就忍心生生的打掉一個無辜的孩子?
可現在他才明白過來,原來這一切,都只是一個解不開的結。
孟靖謙輕輕地嘆息了一聲,拿出手機翻出一個號碼,語氣沉沉的說道:“有件事我要告訴你,你最好現在就趕過來……”
*
客廳裡的兩個女人不知道說了多久,直到卓方圓終於流不出眼淚的時候,兩個人才靜默下來。
顏歆月不經意的擡頭看了一下表,立刻驚呼道:“都已經這麼晚了?不好意思方圓,我得趕緊走了。”
方圓起身不解的看着她,“你要去
哪兒?”
“我已經答應孟靖謙,回到他那裡去了,我想有些事,或許我是真的應該認真考慮一下了。”她抱歉的看着方圓,“對了,靜言應該也要回家了,這裡……大概就只有你一個人了,你一個人可以嗎?要不然我還是留下來陪你吧?”
“不用不用。”方圓連連擺手,強顏歡笑道:“你不用爲了我耽誤自己,我又不是小孩子,一個人沒問題的。你和他好不容易纔有了緩和的機會,不要再錯過了。”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方圓輕輕抱住她,感慨的說道:“去追求本該屬於你的幸福吧,別再浪費時間了。”
她要和孟靖謙回去了,靜言也和程奕楓和好了,歸根結底,還是隻剩了她一個人。
所謂快樂是他們的,而我什麼都沒有,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臥室裡的孟靖謙聽着她們的話簡直是心驚膽戰,他生怕再說下去,顏歆月就真的要留下來了,一時間也顧不得那麼多,提着她的箱子便衝了出去。
“月兒,你收拾好了嗎?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
方圓一看他也在,立刻驚訝道:“你怎麼在這裡?”
顏歆月這纔想起來他的存在,有些尷尬地說道:“不好意思方圓,我都把他忘了,他是來陪我搬東西的。”
“哦。”方圓點點頭,下一秒便突然想到,既然孟靖謙也在,那她們剛剛的談話豈不是全都被他聽去了?
可她轉念一想,孟靖謙和關默存本就是同氣連枝的好兄弟,只怕兩個人現在同樣厭惡她,更何況孟靖謙一直覺得她配不上關默存,她也不用擔心他會把那些話告訴他。
這麼一想,她心裡立刻鬆了口氣,拍了拍顏歆月的肩道:“既然有他在,那我就放心了,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回去吧。”
“那我就走了,你一個人好好照顧自己。”顏歆月提着箱子,一步三回頭的走向門口。
“放心吧,我沒事的。”卓方圓故作輕鬆的扯了扯嘴角。
然而顏歆月剛打開家門,一個氣喘吁吁的男人就闖了進來,她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聽那人心急如焚的說道:“卓方圓呢?她在哪兒?”
“關默存?”顏歆月也愣住了,意外地看着他道:“你怎麼來了?”
關默存沒心情跟她廢話,推開她便大步朝屋裡走去。
聽到他的名字,屋裡的方圓也是一震,剛想開口問怎麼回事,一個高大頎長的的身影卻已經大步走到了她面前。
關默存上氣不接下氣的站在她面前,臉上滿是懊悔和心疼,眼中是盈不下的憐惜和悲痛,就那樣神色複雜的望着她。
“你……怎麼來了?”
一段時間沒見了,他依然冷峻桀驁,可卓方圓在他面前依然沒有什麼底氣,只會這樣傻傻的看着他。
關默存靜靜地看着她,忽然一把將她緊緊擁在懷裡,下巴抵在她的肩頭,啞着嗓子道:“爲什麼不告訴我?”
方圓已經完全呆住了,就像是一塊木頭一樣,任由他抱着,“什……什麼?”
“你明明是因爲藥物原因纔打掉孩子,爲什麼不告訴我,還讓我那樣欺負你,折磨你?”明明是那樣不可一世的男人,可是這一刻的語氣卻堪堪夾雜了幾分哽咽,關默存悲痛的抱着她,“卓方圓,你把我當做什麼人?在你眼裡,我就這麼不值得你坦誠相待嗎?”
方圓一時間也有些難過,忍着眼淚低聲道:“都是因爲我亂吃藥才害了孩子,你讓我怎麼跟你說?”
“你不就是因爲嶽暘的事才這樣嗎?那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樣,是嶽暘拜託我爲他簽署安樂死協議的,不是我害他的,我可以向你解釋,爲什麼你從來都不跟我解釋?”
方圓擡起頭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說的都是真的?”
關默存紅着眼咬住她的脣,“你這個傻女人,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可是……可是……”方圓的眼淚緩緩落下來,可關默存卻並不給她哭泣的機會,只是心疼的吻去她的眼淚,繼而沉沉的吻住了她的脣。
一旁的顏歆月不知不覺的也紅了眼,可這一次,卻是喜極而泣。
“我們走吧。”她含淚笑着對孟靖謙說道,兩人感慨的看着那兩個擁吻的人,輕輕地爲他們關上了房門。
在電梯裡的時候,顏歆月回想着剛剛的那一幕,終於輕鬆的笑了。
她轉頭看向孟靖謙,微笑着問道:“是你通知了關默存?”
孟靖謙只是不置可否的聳聳肩,“我也不過是順便做了一次雷鋒罷了。”
顏歆月忍不住笑出了聲,半晌後才感慨道:“可你當初不是很不喜歡方圓嗎?你還總說她配不上關默存。”
她到現在都還記得,他們重遇之後,他還曾說過方圓是“妓.女”。
孟靖謙有些不自然的輕咳了一聲,淡聲道:“那時是我對她偏見太大,沒有仔細瞭解過她的人品就妄下定論,那是我的問題。現在看到她爲默存所做的每一件事,不得不承認,是我眼拙。”
“沒想到不可一世的孟律師,居然也會認錯?”顏歆月俏皮的笑了笑,又問道:“那現在,你又爲什麼要幫她?”
“她是你的朋友,以後就是我的朋友,我只不過愛屋及烏罷了。而且她如果過得不好,你也會不安心,我不想看到你不高興。”孟靖謙挑眉,仍然強硬的說道:“更何況,我也不想看到默存痛苦。”
方圓和關默存冰釋前嫌,靜言和程奕楓重歸於好,這大約是這幾天以來對她來說最好的安慰了。
顏歆月看着面前沉穩淡然的男人,心裡頓時劃過了一陣暖流,忍不住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輕輕一吻,感激而又認真地說道:“謝謝你爲我做的每一件事,也謝謝你爲方圓所做的。”
孟靖謙怔怔的看着她,他灼熱的目光讓她羞赧的別過眼,可是卻讓他更加心動。
他輕笑,低頭靠近她,戲謔地說道:“這麼點謝禮就想打發我,未免也太沒有誠意了吧?”
兩人靠的那麼近,顏歆月幾乎能感覺到他每一寸呼吸,有些緊張地看着他道:“那……那你想……想怎麼樣?”
“當然是想要一個誠意十足的謝禮了!”
他玩世不恭的笑了笑,挑起她的下巴便深深地吻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