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硯神色愣怔。
這把軍刀很漂亮。
而且, 單單隻看包裝的話,就已經知道它肯定很貴了。
“它很漂亮。”祁硯伸出指尖在刀面上輕輕摩挲,刀尖鋒利, 一不小心就劃破了他的指面。
祁硯垂眸盯着手指上冒出的血珠, 驚歎道, “真鋒利啊……”
“當然鋒利了。”沈長安回頭從桌面上撕了一根創口貼, 扔過去之後點點頭, “我託人從國外帶的,一共只有兩把,送了一把給你。”
一聽到說是從國外帶回來的, 祁硯心頭一驚。
“這,這也……這也太貴重了吧。”
“再貴重也不過是個死物罷了。”沈長安平靜的望着他, “留着給你防身用, 免得唐溫總是擔心你隨時會死掉。”
祁硯聽聞, 愣了一會。
他想起了唐溫彎彎的眉眼,勾起了脣角。
“哎哎哎, 矜持點矜持點。”沈長安開口打住他,“你能不要一聽我提起她,就笑的跟個傻子一樣嗎?”
突然間裂開嘴就笑了,很嚇人的好不好?
祁硯不好意思的垂下頭,合起了軍刀後, 忍不住在軍刀外殼的皮面上繼續摸索着。
沈長安敲了敲他頭頂上的牀欄杆, 心念一動, 問道, “你知不知道唐溫爲什麼總是擔心你會死掉啊?”
祁硯無奈的聳聳肩, “我也很想知道爲什麼。”
他明明沒有那麼脆弱纔是。
“……算了。”沈長安覺得自討沒趣,遲疑的望了他片刻後, 催促道,“快打開看看她送了什麼。”
他難得的被勾起了好奇心。
不知道那個小丫頭會送什麼給他?
他可是清楚的很,唐溫那個小丫頭就是個送禮廢物,每次送出去的東西不是稀奇古怪的,就是不合別人心意的。
他倒是要看看小丫頭這位能送給祁硯什麼東西。
哪裡知道,祁硯搖搖頭,居然拒絕了。
“她說……讓我一個人的時候偷偷的看……”
沈長安一巴掌拍上他的肩頭,咬牙切齒道,“我可是她哥哥!”
他憑什麼不能看?
再說了,這裡只有他們兩個,還沒有別人呢!!!
祁硯抱着禮盒堅決的搖頭,不管他怎麼說就是不鬆口。
“不行,她說了讓我一個人偷偷的看。”
沈長安:“……!”
“算你狠!”沈長安突然間輕輕地笑了,意味深長,“你就活該被她咬的死死的。”
這麼聽話,可不就是被咬的死死的嘛。
祁硯微微露出了窘態,但還是堅決的不同意,他要再等一會兒,等一會兒,一個人偷偷的看……
他答應了的……
“得,那你悄悄的看吧。”沈長安扔了毛巾,折身去了另一張牀,“哥哥我睡覺了,你一個人愛怎麼看怎麼看。”
祁硯輕輕點頭,乖巧無比:“晚安。”
沈長安:“……”
晚安個屁!
氣得他一鼓作氣去了牀上,鑽進被窩直接矇頭拎着被子就蓋住了腦袋,孩子氣的嗡聲道:“今晚你關燈!”
“好的。”
祁硯捧着那個四四方方的小禮盒,心臟撲通撲通的狂跳。
這是……她送給自己的第一份禮物吧……
不管是什麼禮物,他一定都會好好的保存起來。
他興致沖沖的扯開小蝴蝶結,盒子裡安安靜靜的躺了一個白色的信封。
他愣了下,拾起信封來,沿着邊角一點一點的撕開。
撕到一半,突然從信封裡掉出了一隻紅色的平安符。
小巧可愛,又莊嚴肅穆。
倒了倒信封,裡面還有一張白紙——
笑臉:
這是我拜託我爸爸去寺廟求的平安符,已經請了神佛加持過了哦,住持說可以隨身帶在身上,也可以掛在車裡,鑑於你現在還沒有車車,所以你就隨身掛在車上吧。
至於爲什麼要送你這個平安符呢?
你暫且就理解爲字面上的意思吧。
送你平安符以保你平安,這就是我的祝福啦!
啊,對了。
一定要記得隨身攜帶啊,我會檢查的!!!
——唐溫。
祁硯猛的捏緊了手裡的平安符,長嘆一口氣。
“你這是……有多擔心我會死掉啊……”
不過他還……真的挺感動的。
……
臨近月底,訓練營裡緊張有序的開始準備起初賽的模擬考試。
祁硯發揮的很穩定,不出意外直接進了初賽的參賽名單裡。
唐溫平時學習的時候有點吊兒郎當,但是一到關鍵時刻,就認真的不行,更別提背後還是人幫她手把手輔導了。
進入初賽,對於他們幾個來說問題都不大,沈長安出了考場的時候,甚至還嘲諷了幾句出題的老師思維有問題。
入選名單終於在放假前被敲定。
成功入選的同學們,終於有了一個星期的假期,一個星期之後他們又得回到這裡,開始比之前更加嚴格的訓練。
而至於那些沒有成功入選的同學們,他們將隨同高一的同學一起放暑假,那之後他們也不用再來了。
雖然聽起來有點殘酷,畢竟幾個月前他們還是一起被掐尖選進來的優子生,而今不過短短四個月,他們就成了被淘汰下去的第一批人。
即使是留下來的祁硯,看見他們收拾東西的時候心裡也有點難受不已。
沈長安嗤笑道:“這就開始替別人難受上了,那以後怎麼辦?以後這種事情多着呢,難不成你還要一一替他們惋惜?”
祁硯揉了揉腦袋,無力道,“我沒有,只是有點感慨。”
他知道這裡的規則,也理解所有的殘酷。
正是因爲他什麼都知道,也能夠理解,所以纔會忍不住替他們覺得惋惜。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這句話從來就不只是簡簡單單的八個字,它是無論什麼時候都存在於這個天地間的,永恆不變的生存法則。
這麼淺顯的道理,他小時候就已經懂了。
沈長安沒管他情緒變化是爲何,只是點點頭,繼續收拾自己的東西。
“明天記得去【天使船】,身爲店長的你可不能忘記自己的工作啊。”
一想到那個被自己拋棄了小半年的【天使船】,沈長安就覺得自己有點心絞痛。
他的店啊,也不知道被那羣人折騰成什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