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溫追到門口, 人已經不見了。
保安好心的告訴她人剛走,是母子兩個人。
唐溫想用手機叫輛出租車,一摸兜才發現手機放在包裡, 包還在秦遼那。
她只能折身又往回跑, 秦遼靠着窗邊, 懷裡抱着的就是她的包。
“唐溫, 接着!”
秦遼喊了一聲, 打開窗戶把包扔下去。
她接住,感激不已:“謝了!”
一邊往門口趕,一邊掏出手機叫車, 這裡偏僻,想從門口攔車, 簡直像是在跟老天爺賭運氣。
等了十幾分鍾車纔來, 司機問去哪, 一邊扣下了寫着“空車”的提示牌。
她報了祁硯家裡的地址,催促道:“謝謝師傅, 麻煩快一點可以嗎?”
“可以,沒問題。”
她頷首,整個人摔在後座的靠背上,發出去的信息一條接着一條,猶如石沉大海。
這更加堅定了她的猜想。
肯定是出事了。
連他媽媽都找到了這裡, 肯定出了什麼大事。
讓他連自己一直以來都十分期待的總決賽都不去了。
她急得想跺腳:“師傅, 能再快一點嗎?”
司機一個漂移過去, 方向盤抓的緊緊的:“小姑娘, 我這已經很快啦!”
再快?再快車子都要起飛了。
心裡的不安越來越重, 終於在她快要扛不住的時候,目的地到了。
“師傅不用找了。”
她抽了兩張紙票放在後座, 拉開車門,急不可耐。
這條小巷她很熟悉,曾經她送祁硯回家的時候走過了無數次,還是一如既往的清靜,連個人影都沒有。
憑着記憶找到他的家,生了鏽的大門緊閉,門上掛了一把大鎖。
她壓抑住心慌,拍門:“有人嗎?”
屋裡一片安靜,無人迴應。
她喘着氣,盯着那把大鎖好一會,又掏出手機看,微信欄一個紅點也沒有。
迷茫。
她的第六感告訴自己,一定是出事了。
可她現在既聯繫不到人,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瞬間,她迷茫了。
她抱着膝蓋蹲在地上,後背靠着大門。
直到天黑了,她甚至已經蹲在這裡睡了一覺,一睜眼看見前面有個人影讓她覺得熟悉,旁邊還有一個女人,正被他攙扶着。
那個人影看見大門口的一團黑影,頓了步,不太確定:“……唐溫?”
唐溫從膝蓋裡擡頭,張嘴一片沙啞:“祁硯……”
“有飯嗎?”
祁硯拿出鑰匙開了門,一手一個扶着人進了屋,左邊的祁母失魂落魄,目無焦距,右邊的唐溫雙腿麻木無感,走不了路。
把人放到椅子上坐好,他去廚房燒了壺開水。
想問她爲什麼會在這,又想起來她剛剛慘兮兮的問自己有沒有飯吃,扭頭又去院子裡拔了兩顆蔥。
他問:“只有麪條可以嗎?”家裡現在除了麪條什麼也沒有。
唐溫摸了摸肚子,它剛好應景的叫喚了一聲:“可以的。”
只要能吃,什麼都可以的。
他點點頭,捏着蔥去了廚房。
客廳裡只剩下她們兩個人,唐溫本來想跟祁母打聲招呼問個好,結果祁母一直都是一副丟了魂的失神樣,她懂事的沒有開口打擾她,抱着杯子坐好,安安靜靜的喝着祁硯剛燒好的熱茶。
她沒有刻意,只是擡頭的時候隨便看了兩眼。
客廳裡空蕩的厲害,牆上貼滿了獎狀,旁邊掛着一摞年曆,時間是去年。
一張餐桌,四張椅子,還有一個貼着牆邊擺一排的一米高的長櫃,其他的什麼也沒有。
麪條煮的快,不要五分鐘祁硯就捧着碗進來了。
他先把碗放到唐溫面前:“快吃吧,鍋裡還有。”
然後又回頭去廚房端下一碗。
聞着面香,空落落的肚子立馬唱起了空城計。
“阿姨……”唐溫想着第一碗或許應該給她纔對。
可她輕輕喊了一聲後,祁母連動也沒動一下。
她猶豫了一下,拾起筷子吃麪。
不一會,祁硯又端着碗過來了,他把面放到祁母面前:“媽。”
她終於分了點眼神給他:“小硯。”
他把碗往前推了推:“吃點吧。”
“不吃了。”祁母抱着衣服搖頭,緩緩站起身,往主臥走:“你們吃吧。”
祁硯還保持着半蹲的姿勢,緩緩神,起身走過去替她關了主臥的門。
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一樣,他坐到唐溫對面,低頭吃麪。
唐溫小心翼翼的擡頭:“祁硯……”
“嗯?”
“……沒什麼。”
她本想問他發生什麼了,又怕戳到他的傷心處。
“不夠吃還有,別急。”他想了想,把自己那碗也推給她:“什麼時候來的?”
他今天離開訓練營,就直接去了派出所,後來又去了醫院,直到天黑了纔回來。
唐溫擡頭,愣了一下:“中午。”
到了這裡,她就沒離開過。
聞言,他鎖緊了眉:“一直沒吃飯?”
她老實答:“我怕等岔了。”
萬一她出去吃飯的時候他回來了,可不就岔了嗎。
“那競賽……”
“你不去我也不去了!”她搶的飛快:“我東西都帶回來了!”她拍拍身邊的揹包。
祁硯喉結滾了滾,不知道應該勸她還是怎麼辦,索性什麼也不說了:“吃吧。”
有什麼事,等她吃完了再說吧。
吃完麪,唐溫主動端着碗就往廚房走,被他半道截了胡:“我來。”
唐溫:“我來刷吧。”
“我來。”
她鬆了手,老老實實把碗給他,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他後面。
他把碗一股腦扔進洗水槽,開了水龍頭,她跟在身後,竟然讓他今天一直焦躁不安的心,平穩了不少。
至少,心跳的速度恢復正常了。
刷了碗,他又去鎖門。
鎖門之前,他還突然問了一句:“你要不要回家?”
“……”唐溫攥了攥手,說的磕磕絆絆:“不……不回了吧。”
她今天走的衝動,估計老唐那邊肯定已經知道消息了,就是不知道沈長安是怎麼幫她解釋的。
而且她現在有比老唐更擔心的問題,她還不知道他今天到底怎麼了。
她心裡不安。
等安定下來之前,她一點也不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