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溫還是那個姿勢, 後背閃都沒閃一下。
“你想打一架？來啊，打啊，姐姐正好教教你怎麼說話。”
“我他媽忍不了了！”
“唐溫。”祁硯起身護住她：“跟這種人計較不值當。”
“祁硯這事你別管。”
她把人推開, 拎着凳子迎上去。
媽的, 她心裡有口氣憋了好幾天了, 今天非把它出了不可！
“住手！”老師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等回過神的時候兩個人已經打一塊去了, 其他人居然只顧着看戲，沒人去拉架，他猛拍桌子, 吼：“都給我住手！看我做什麼，拉架去啊！”
一羣人這才裝模作樣去拉架。
祁硯本來被她推到了一邊, 後來急了眼也上去踹了那人一腳, 剛踹上, 就被兩個人從背後拖住了。
老師站在前面，氣的手直哆嗦。
“我, 我管不了你們了。”
“班長呢？班長呢！”
“去把你們班主任叫過來！現在就去！”
反了天了，居然在課堂上打架，太不把他放在眼裡了！
他要告狀，他要去告狀！
唐溫甩開拉着她的人，衝着面前一羣人眼睛裡放着冷氣, 白皙的臉上摻着一片薄紅, 額頭隱隱冒出了一層細汗。
不出兩分鐘, 老謝來了。
教室後面橫七豎八倒了好幾張凳子。
“你們兩個跟我去辦公室！”語氣不由分說：“現在就去！”
呵。
唐溫理了理衣領, 擡腿就走。
祁硯見狀拔腿就跟上去。
腦門的青筋跳了跳, 老謝問：“你去哪？”
祁硯抿抿脣：“去辦公室。”
“你要湊什麼熱鬧！”
他說：“剛剛我也踹他了。”手指向那個捱了他一腳的男生。
男生氣的差點當場跳起來：“我他媽。”想打死他！
老謝腦門一陣陣的疼，回頭把門哐當一摔：“都給我去辦公室！都去！”
一摸後腦勺, 本就不多的頭髮，氣的又掉了好幾根。
一羣不省心的東西！
賠他頭髮！
去了辦公室，三個人全都橫着脖子誰也不讓誰，特別是那個男生，恨不得把唐溫身上盯出個窟窿來。
唐溫歪頭倏地邪惡一笑：“再瞪，再瞪把你眼珠挖了！”
擡手握爪，亮了亮好久沒剪的指甲，很鋒利。
“我……”男生氣結，偏偏現在在辦公室又不敢做什麼，乾脆鼻孔出氣，扭頭冷哼再也不看他們那邊。
祁硯注意力全在她的指甲上。
“糖糖，指甲該剪了。”這麼長，不小心劈了怎麼辦？
“你閉嘴！”唐溫很沒有氣勢的瞪他，“叫唐溫！”
什麼糖糖糖糖糖！
不知道這是什麼場合嗎！
祁硯乖乖的閉了嘴，心裡盤算着今天放學一定要提醒她回家把指甲給剪了。
他劈過，挺疼的。
辦公室的礦泉水喝完了，老謝去隔壁接了杯熱水回來，三個人分成兩派，中間站位隔得老遠。
咣。
杯子重重落在桌面上。
“說，怎麼回事！”
三個人梗着脖子，沒一個願意開口說話的。
老謝冷着臉：“跟女同學打架，挺有出息的啊。”
男生把頭低的更低了。
他又轉向唐溫：“跟男同學動手，挺有本事的。”
她連肩膀彎都沒彎一下，就這麼筆挺挺的站在原地，絲毫不心虛。
跟一個男的動手算什麼？
她還跟一羣男的動過手了！
老謝板着個臉，看祁硯：“他們倆打架，又關你什麼事，你踹他幹嘛？！”右手指向三人中落單的那一個。
“他也嘲笑我了。”
男生又怒：“我沒有！”
“你有。”
男生漲紅了脖子：“我明明說的是她！”
老謝“哐當”一下，一巴掌拍上桌子，指着他說不出話來。
承認了！
承認是他去挑釁人家女同學的！
“把你們家長給我叫來！一二三，三個都叫！”氣的他差點破音。
男生倏地喪了臉。
他耷拉着嘴角：“老師，不至於吧……”多大點事啊就要請家長。
他商量着：“要不然我寫檢討書行不行？”
只要不請家長，讓他怎樣都好說。
老謝冷哼，睨着瞧他。
“想寫檢討？”他說：“滿足你，等你家長來了，寫了讓我們一起瞧。”
男生：“……”
心死也不過就是一瞬間吧。
老謝：“還有你們兩個，有問題嗎？”
唐溫：“……”她沒問題，她怕老唐來了，他纔會覺得有問題。
祁硯杵在那，猶豫說：“老師，我有問題。”
“說。”
他抖抖睫毛，道：“家裡最近有點事情……”
老謝突然想到唐校長之前給他打的那通電話，提到過這個孩子參加訓練時成績一直都很好，只是最後因爲家裡的原因臨考退賽了。
估計是很嚴重的事情。
他斟酌幾秒，鬆了口：“可以，那你放學之前交份檢討給我。”
祁硯嗯了一聲，察覺到一旁有道視線灼熱，不自在的偏頭去看。
男生瞪眼：憑什麼他就可以不用請家長！
憑什麼！
唐溫惱了：“再瞪我把你眼睛挖了！”
男生：“我艹。”
老謝臉色一黑，“你怎麼回事？！”這孩子平時也沒覺得他這麼小肚雞腸，今天怎麼總跟人女同學過不去？
怎麼就不能大大方方的？
同時收穫了三個冷眼的男生：“……”我他媽……服了。
得。
他今天犯太歲，什麼也不說了不看了行了吧？
然後他憋悶着氣，扭頭誰也不看了。
說到請家長，祁硯有點替她擔憂，不知道叔叔的脾氣怎麼樣，一會來了會不會不分青紅皁白的責怪她。
但是看她的表情，又好像什麼都無所謂。
他想問，又不敢問，只能背後替她擔憂。
這樣的擔憂一直持續到放學，他要去交檢討。
門掩着沒關緊。
他還站在門外，透過門縫就能把屋裡的情況給看個大概，這一看，不得了。
裡面正坐着熟人。
祁硯還在猶豫自己要不要等等再進去，門吱吖一聲，開了。
他：“……”
屋裡的兩人同時投遞視線過來。
第六感帶來的惶恐猜測，讓他不可思議的心跳一滯。
“祁硯？”
“祁硯？”裡面坐着的人先是一愣，隨後恢復平靜：“進來吧。”
他反應了好幾秒，進去之後沒忘記關好門。
老謝對面坐着的人正衝着他和藹的笑。
祁硯微微躬了躬身：“校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