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理科老師齊上陣, 考試剛一結束,就爭分奪秒的聚在一起批改試卷,爲了保證嚴謹性, 所有的試卷在打亂之後, 都至少由兩位老師共同批改, 最後才得出成績。
教室裡的燈熄了, 辦公室的燈還亮着, 排排明堂,將近天明。
跟着督卷的年級主任收攬好最後一張試卷,在走廊上伸懶腰的時候, 天邊已經隱約吐起了魚肚白。
班裡入選人數頗多的幾個班主任,當天去教室都是哼着小曲進去的, 饒是眼下一圈烏青, 臉上依舊愉快。
“下面被我點到名字的同學, 可以開始收拾東西去訓練班了……”
“這是一次很好的機會,會是大家未來人生歷程上的一塊踏腳石……”
“恭喜一班的祁硯同學以九十八分的成績奪得我們這次選拔考試的魁首……”
雖然昨晚大家都熬了一個通宵, 但是所有的疲憊都在成績整理好的時候一掃而光。
九十八分啊。
他們完全有信心,不求他再進步多少,只要祁硯能夠穩定這樣的狀態,明年一定能進入全國競賽的總決賽!
一中最後一共敲定了五十個參賽名額,在臨近寒假的最後二十天, 學校專門開闢了兩個小班化訓練班, 皆由歷年的高考老教師來擔任臨時班主任。
唐溫跟祁硯進了數學訓練班, 沈長安和秦遼也並着肩去了物理訓練班。
“唉, 一個班就這麼點人, 這以後上課我哪裡還敢睡大覺啊!”唐溫痛苦極了,長嘆一聲哀怨着。
諾大的教室裡就只有二十五個座位, 更別提前後桌距離大的不行了,偶爾想偷懶還連個遮擋物也沒有。
先別說這班主任她不認識,老唐昨晚特地“警告”了她,讓她這二十天打起二十分的精神來學習,務必給他闖進總決賽!
“你說,只要你進了總決賽老唐他不就已經臉上有光了嗎?幹嘛還得非逼着我也……”艹,她差點說漏嘴!
祁硯坐在她右手過道的那個位置,眯起眼睛認真的看她,“你說什麼?”
剛剛走神了,他沒聽清楚她一個人在嚎什麼。
唐溫:“……”沒什麼啊!
幸好他什麼也沒聽見,她可沒打算讓他知道老唐是她親爸這件事啊,至少現在肯定不能!
及時止損,及時止損。
呸,幸虧她腦子靈光轉的快,剛反應過來就住嘴了!
“你說,我也參加這個競賽你會不會覺得有壓力啊?”唐溫趕緊扯開話題。
“嗯?”祁硯嘴角抽了兩下,“爲什麼要有壓力?”
“當然是我成績好了,到時候去了訓練營每次都壓你一籌,豈不是會讓你很沒有自信?”
祁硯:“……”
原來她的自信遍佈在方方面面啊,他又受教了。
祁硯盯了她有好一會,纔回她:“一會要分小組,你……要跟我一組嗎?”
唐溫倏地眼睛發亮:“跟你一組你幫我寫作業嗎?”
“……”祁硯憋着一口氣,義正言辭道:“不可以。”
唐溫痛苦的哀嚎一聲,又趴到了桌子上。
“那我跟你一組和跟別人一組根本就沒什麼區別啊……”
一邊抱怨着,還一邊偷偷摸摸盯着他的表情看個不停。
他哪裡不清楚她的小九九。
但是事關學習……
“我可以給你講題,但是不能幫你寫作業。”祁硯硬着頭皮打算跟她說教一番,“聽說這些題都是歷年各種競賽考過的,你認認真真做到時候答題肯定可以事半功倍……”
“我知道啊。”唐溫眨眨眼。
這些她都知道啊,老唐已經全部跟她說過一遍了,就差按着她腦門讓她再重複一邊了。
她就是覺得有點痛苦。
聽說去了訓練營手機也要沒收的。
現在還沒去,她覺得自己已經快要頹廢的不行了。
“唉。”深深的嘆出一口氣,到底還是認命了,“還是跟你一組吧,其他人成績哪裡有你的好啊。”
更何況他都給自己講了那麼久的題目了。
祁硯掩脣勾起一抹笑,眉眼變得溫柔起來。
果然,他就知道她會選擇自己的。
接下來的二十天,他們過上了堪比高三畢業生還要辛苦幾分的日子。
從來不知道晚自習爲何物的唐溫,十幾年來頭一次感受到了晚自習的氛圍,燈有點暗,後背有點冷,腦子有點沉……
她好睏……
她困的眉毛都要攪成一團了。
可是,每當她撐着下巴往桌子上磕的時候,班主任永遠比她動作還要快,從前面擲了根粉筆直砸她的腦門。
“唐溫!困了就站起來寫!”
唐溫揉着腦門搖搖晃晃的站起來,雙眼無神的盯着空氣,整個人都蔫頭耷腦的。
祁硯手裡握着筆,看她一手撐着膝蓋,一手揉着額頭,忍俊不禁。
班主任緩緩擡頭,盯着他點了名。
“祁硯,同學罰站很好看嗎?既然你覺得好看,那你也跟她一塊站着寫吧!”
唐溫眉眼彎彎,衝他笑的幸災樂禍。
老師不說她還不知道呢,這人剛剛還盯着她看來着?
肯定是在看她笑話,哼,被罰站了活該!
被突然點名的祁硯愣了個神,輕輕說了個“是”,然後抽開板凳站起來,雖然被罰站了,但是他仍舊捧着習題專注的思索,思路清晰了就彎腰動筆寫過程。
班主任守在前面,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這個孩子,不驕不躁的,是個學數學的好苗子,沒準那羣人的心願真能被他給完成了也不說不定。
終於結束了晚自習,唐溫一下接着一下的打哈欠,脖子酸的連揹包都不想帶回去了。
“今天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我們可以從校門口就開始打電話。”祁硯這麼提議道。
“不行。”又是一個哈欠襲來,連淚花都沁出來了點,“說好的事情怎麼能變卦呢,趕緊走。”
祁硯垂下視線,看到她耷拉着的眼角,脣抿的緊緊的,整個人蔫的不行。
“這不叫變卦,我真的沒關係的,唐溫,我是男的。”
他有點無奈。
平時即使沒有晚自習,他一個人在家裡也是看書看到十二點多才會睡覺,眼下不過是九點半,對他來說也就是多寫了三個小時的作業而已。
“糖糖——”沈長安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站在門外,環着臂敲了敲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