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時候,剛好是晚飯的時間。
考慮到施長樂懷有身孕,所以廚師特別爲她做了適合孕婦吃的菜餚,顧延北則是一副標準好老公的樣子,不停地往施長樂的碗裡添東西。
比起顧延北的習性體貼,凌少爵對待自己的媳婦兒,亦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裴小七很是憂愁地盯着自己碗裡快要堆成小山的菜餚:“老大,我又不是豬,這麼多吃不掉的。”
凌少爵像是安撫小孩子似的,揉揉她的腦袋,聲線兒溫柔:“聽話,你太瘦了,要多吃點。”這麼說着,他又往他的碗裡放了塊紅燒肉。
“南少,你看別人都疼女朋友啊,你都不心疼我。”坐在南黎辰身邊的女人,濃妝豔抹,雖說充滿了風塵之味,卻也漂亮的讓人感到驚豔。
南黎辰脣角微挑,緊接着就擒着女人性感的腰肢兒,低頭便是一個熱情而又綿長的法式熱吻:“等到了晚上,我再好好疼你。”
女人嬌嗔地瞪了南黎辰一眼,聲線兒軟糯:“討厭,南少你就會欺負人家。”
看着正在毫無節操,大秀恩愛的幾個人,站在楚非身後剛從非洲被調回來的容成,看着自家形單影隻,只能默默低頭吃飯的主子,心裡突然涌起無限酸楚。
嗚嗚,主子好可憐啊。
你們這些秀恩愛的人真的是太壞了,不知道他家主子現在還在打光棍麼。
比起容成的憤憤不平,楚非心裡也是恨得牙癢癢。
這些人,在自己這裡蹭吃蹭喝蹭住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還當着自己的面兒,在這裡大秀恩愛,太過分了。
當他是死人麼?
裴小七注意到楚非的臉色有些不太好:“哥,你怎麼了?臉色不太好啊。”
楚非的耳朵動了動,剛想擡起頭回答裴小七的問題,卻聽到凌少爵說:“別打擾他,他在想很重要的事情,來,媳婦兒,再吃塊肉。”
凌少爵又往裴小七的碗裡添了塊紅燒肉。
整個吃飯的過程,迴盪在楚非耳邊的就是這樣的對話——
“媳婦兒,再吃一點。”
“長樂,不要挑食,這樣對寶寶不好。”
“南少,人家要吃那個拉,你夾給我嘛。”
好不容易吃完飯,楚非的一張俊臉直接黑成了鍋底,實在找不到點兒撒氣的他,十分冷豔地對衆人說:“從明天開始,你們要交生活費給我,不交的話就滾出去。”
裴小七歪着腦袋,一時半會兒沒有明白楚非的意思:“爲什麼要交生活費?”
楚非沒好氣地冷哼道:“吃飯不要錢麼?”這羣人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不知道現在物價飛漲,吃頓飯也是很貴的麼?
裴小七扯了下嘴角,有些嫌棄地看着楚非:“哥,滿世界到處都是你的黃金別墅,你竟然跟我們計較這麼點兒飯錢,太不厚道了。”
楚非心中冷豔的想:你們不顧我的感受,在這裡秀恩愛,難道就厚道了?
南黎辰饒有興趣地問:“那依楚總的意思,這生活費交多少來得合適?”
楚非半眯着眼睛,略略想了一會兒纔開口:“十萬英鎊,每人,每天。”
他的話音剛落,裴小七抄起凌少爵剛削好的,遞給自己的蘋果,就往楚非的腦滿兒上砸過去:“十萬英鎊,你怎麼不去搶。”
楚非壓根兒就沒想到裴小七會拿蘋果砸自己,一個沒留神,竟然真的被砸中了。
凌少爵冷厲的眉鋒微蹙,有些怨念地盯着自己的小妻子:“媳婦兒,那是我削給你吃的蘋果,砸壞了都不能吃了。”
楚非揉揉自己被砸痛的額頭:“總之從明天開始,要交生活費,還有小七,我是你哥哥,不準用蘋果砸我。”
說完,臉色極其不好的楚非,帶着同樣鬱悶到勒令極點的容成,去了書房。
南黎辰輕聲笑了笑:“這真的是KING組織的最高首判麼?我怎麼看着有點像白癡!”
凌少爵抿了下冷硬的脣角:“他本來就是白癡。”
顧延北從果盤中撈了個橘子,施長樂懷孕了,比較喜歡吃酸的。他一邊剝一邊說:“要不是白癡,那就是隱藏的太深。”
裴小七歪着腦袋,也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奇怪,他平時雖然二了點,可也沒有像今天這樣啊,到底怎麼了?”
施長樂咬了半瓣顧延北遞過來的橘子,說:“他說的有道理,我們在這裡白吃白住的確挺不好的,不過十萬英鎊的生活費,好貴。延北,我們還是住酒店吧。”
此時,一直坐在南黎辰身邊的女人突然笑了起來:“你們難道沒看出來,他是受到刺激了麼?”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南黎辰身邊的那個女人望去。
南黎辰十分有興趣地問:“葉葉,你哪裡看出他受刺激了?”
被稱爲葉葉的女人笑了笑:“我們都是成雙成對的,就他一個孤家寡人呢,不受刺激就怪了。”
衆人這才恍然大悟。
南黎辰說:“這還不好辦,去給他找個女人不就行了,就是不知道他喜歡什麼樣兒的。”
凌少爵危險地眯了眯眼睛,冷聲道:“這個話題就此打住。”要是再討論下去,肯定會把顧楠給扯出來。
書房,楚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最近感到越來越煩躁,尤其是每次看到施長樂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他就想起當初那個被自己親手給打掉的孩子。
小小的,鮮紅的一團,就那麼安靜地躺在白色的搪瓷盆裡。
那是他的孩子,本應該待在顧楠腹中平安成長,然後降生的孩子。
如果當時他沒有執意把孩子打掉,那麼現在那個孩子應該已經會開口叫自己爹地了,而他和顧楠,也不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容成看着自己的主子,一根接着一根的玩命司的抽菸,心裡有些猶豫,但最終,他還是鼓足勇氣說道:“主子,我在非洲的時候,看到顧小姐了。”
他原本不想把這件事情說出來,因爲從私心上來講,他覺得顧楠配不上自家主子,再加上顧楠是凌少爵的妹妹。
如果主子真的取了顧楠,讓她成爲楚家的女主人,那主子以後肯定沒有好日子過。
從另外一方面來講,其實容成的心思也與楚家的那些元老一樣,他希望楚非能夠取個在事業上對他有幫助的女人。
“你說什麼?你在哪裡看到她的?”楚非異常激動地揪着容成的領子。
容成覺得自己快要被勒死了:“主子,我……我喘不過氣來了,先……先鬆手……”
楚非鬆開手,緊緊地盯着容成,眼中充滿急切。
容成順了順自己沒有提上來的氣,說:“其實我也不是很確定看到的是不是顧小姐,雖然樣子很像,可是氣質好像不太一樣。”
“你在哪裡看到的?”
“B城的蘭桂酒吧。”容成努力回想着當時看到顧楠的情景,“我走出來的時候,有輛車剛好從我面前開過,我覺得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那個女人,很像顧小姐。”
但是因爲車速太快,其實容成也不是很能確定,自己當時有沒有看走眼,再加上那個女人當時笑得很溫柔,氣質與顧楠是完全相反的類型。
所以,這件事情他一直沒有告訴楚非。可是——
也不知是怎麼的,今天看到自家主子不太對勁的樣子,他突然就像把這件事情給說出來了,而且他隱隱覺得,也許那個女人還真的就是顧楠。
楚非皺了皺眉,B城,那是非洲比較混亂的一個地方,蘭桂酒吧也以做皮肉生意而出名的,如果顧楠真的出現在那裡……
“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楚非的聲音幾乎可以是用吼的,而在容成的印象中,他家主子就算生氣,也不會把情緒擺在臉上,更不會用這種怒吼的方式。
所有的一切都只能說明,他家主子不僅真的生氣了,還失去了冷靜和理智。
容成立刻跪下,低着頭不說話。
這事情雖然他不覺得只做錯了什麼,但是卻也心甘情願的接受處罰。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正在怒火中的楚非,抄起桌子上的菸灰缸就往門口砸過去:“給我滾。”
站在門外的裴小七顯然沒料到楚非竟然會讓自己滾,她有點兒糾結的想了想,難不成真的是受刺激了?到這會兒都還沒緩過來?
裴小七似乎吃準了楚非不敢拿自己怎麼樣,先是把門推開了一條小縫,然後探了半個腦袋進去。
結果一眼就看到容成正低着頭半跪在地上,楚非的臉色更是陰沉到了極點。
裴小七從來沒有看到過楚非這麼陰沉的臉色,她原先覺得自家的凌爵爺,臉色陰沉起來就已經很可怕了。
沒想到這楚非臉色陰沉起來,感覺竟然比凌爵爺還要可怕。
裴小七清了清嗓子,想要說些什麼,可是轉念一想,她又覺得好像壓根兒就不關自己的事情。
於是,她把腦袋縮了回去,可是還沒等她踏出一步,手腕就被楚非給拉住了:“有事麼?”
坦白說,看着這個樣子的楚非,裴小七的心裡真的是毛蹭蹭的,果然平時的好脾氣都是僞裝的,這大概纔是他的真面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