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是小病,只是闌尾炎,割掉就好。
小小甚至還有心情打趣自嘲,我是把自己的小尾巴割掉了。
但陸雲錚就沒有小小那種什麼都能拿來開玩笑的心態了,他那夜差點被她嚇的半死,要不然他路過她臥室,聽見裡面有低低的呻吟,後果不堪設想。
病房裡,陸雲錚在爲小小剝芒果皮,小小好奇問道:“是不是每個人都要把闌尾割掉?”
“並不是。”
“那我少了闌尾,會不會很奇怪?”
“並不會。”
“唔,你在生氣嗎,爲什麼?”
爲什麼生病的是她,她心情這麼好,他心情那麼差?
“那天突然痛起來,爲什麼不打電話叫我?你知不知道,闌尾要不是及時就醫,會要讓命!”
“這樣啊,我並不知道。當時痛起來的時候,我還以爲是大姨媽來了呢。”
“難道兩個地方痛起來的地方一樣?”陸雲錚冰冷諷刺。
“……你好犀利,再這麼犀利,你都不敢和你說話了。”
“所以有什麼原因,讓你拿自己生病開玩笑。”陸雲錚低斥,將切好的芒果塊放進精緻小碟子裡。
小小撿起一塊芒果扔進嘴裡,嘟囔的聲音有幾分委屈,“我是真的不知道,以爲是普通的痛。”
“下次不管是多普通的痛,都記得打電話叫人,不要以爲自己的身體很好,其實並沒有!”
他這麼生氣有多久沒見過了?
像是有顆小石子投擲進小小的心湖,盪漾開
一圈圈水波。
“喂。”小小叫他。
“……”他看了她一眼,手上還在切芒果塊。
“你總是在我生病的時候,或者遇見危險的時候才關心我。”
“……”陸雲錚切芒果的動作頓下來。
“不要再這樣了。”
“……”
“要麼一直對我好,要麼一直對我不好。有選擇的對我好,又算什麼呢?有些男人很惡劣,想起某個女人的時候就對她好一些,沒想起來的時候就扔到一邊,你當然和那些惡劣的男人不一樣,但有時候想想,比他們還惡劣呢。”
這番話,由小小清淡的聲音說出來,像是扯家常一般,卻有一種非同一般的力量。
小小又撿起一塊芒果塊扔進口裡,邊咀嚼着邊說:“好吃,我隨便發表一下感嘆,你別放在心上。”
又怎麼可能不放在心上,此刻,陸雲錚內心正在進行一場極其深刻的心靈浩劫。
她的話題,太過尖銳,也太過正確。
他難道不是比那些男人還要惡劣嗎?
“嗨嘍,嗨嘍,”小小的手在陸雲錚眼前晃悠了兩下,見他終於回神,才指着快要吊完的鹽水袋說,“再不按鈴叫護士的話,我的血就都要倒流進管子裡了。”
陸雲錚依言按了鈴,護士很快就換好一袋鹽水,悄無聲息退了出去,像是從未出現過一樣。
“咳,我那麼說的意思,是希望你想通,一直對我好,可不是讓你想着以後都不對我好了。”
但,陸雲錚卻對小小的話充耳未聞,快步走出去,讓助理進來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