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染對沈希兒那微妙的心情俱不知,她很忙,倒不是忙家裡,而是忙着研究蘇炎寫給她的紙條。
蘇炎大學是混過來的,但後期經歷幾場大變故,突生諸多感悟。他一有感悟,就給傅染寫紙條,通過各種稀奇古怪的方式傳到她手中。
“霍擎天,蘇炎現在在英國。範圍再小點,應該是在牛津。”
夜深如墨,傅染白皙的下巴像融化的冰棍粘在桌上。
霍擎天輕嗯一聲,出去打了個電話後,就將那堆小紙條扔進盆裡一把火燒了。
“傅染,蘇炎這種男人黏黏糊糊放不下,你說了千萬遍,他還是不明白。如果你變心,你告訴我一聲。”陰寒優雅的嗓音隱約帶着血腥氣,眉目凜冽冰冷。
“啊,難道你打算放手讓我幸福?”傅染的心寒了半邊。
“不,我殺了你,再跟你一起去。最後留那男人活在這世上,長命百歲。”霍擎天的嗓音像是從冰川最底層傳來,一觸即麻手。
傅染被霍擎天逗笑了,忽而明白他是在用這種奇怪的方式讓她開心,心淌過涓涓的暖流。
“霍擎天,我變心,你殺了我,我不會怪你。”傅染走過去偎在霍擎天懷裡,深呼吸一口他的氣息。
愛他,已經融入她的生命。
沒有了他,她也就沒了生命。
“傅染,蘇炎的事,你覺得壓抑的話就不要再插手,我更希望你每天能開心一點,在原有的基礎上
更開心一點,知道嗎?男人的事交給男人來解決。”霍擎天捧起傅染巴掌大小臉,用帶繭的粗糙指腹撫了撫她細嫩的臉頰。
像是將她整個人捧在掌心呵護。
傅染羽睫顫了顫,她拼命想忍耐,卻忍耐不住,最終將臉埋進他懷裡,淚安靜地流。
她試過了,試着不那麼愛他,試着沒有他還能繼續生活,但結果發現。
……
“他是對的,你不插手比較好。”陸雲錚斜倚着迪尼斯的彩漆欄杆,指尖夾着根菸,他眯起綠眸,深深吸了一口煙,像是七十年代歐美老電影裡最經典一幕。
傅染彎着腰,雙手交叉搭在欄杆上,邊看着小小騎木馬,邊輕聲道:“陸老大,蘇炎和我大學一個朋友挺像的,除了氣質不同,他們相似到就像雙胞胎,我那個朋友……”
傅染微頓,忍過那陣哽咽,又接着道:“我那個朋友已經去世了,是因爲救我。當初我接近蘇炎,是想利用他回國,但後來我越看越感覺他和我朋友相像,我就情不自禁真心對他好,讓他不要碰毒`品,讓他好好讀書,讓他三餐正常,保重身體,我希望他過得健康平順,像是我朋友也過得健康平順。”
“我當時不知道,現在向後看,才發現一環扣一環,或許是英國那時我待蘇炎真心,後來他才這樣……我有時真想殺了他,他害我難堪,他害我生活充滿未知的危險,但他又那樣幼稚,和當年一樣的幼稚,自以爲是,自負自戀,根本聽不見別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