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澈收到皇后的邀請時,十分詫異,皇后怎麼會突然找上自己?
他儘管心下奇怪,卻還是動身前往明月殿。
“澈皇子到。”一道尖細的聲音響起。
早就坐在堂屋主位上的皇后將自己的思緒抽了出來,微笑着看向來人。
“皇嫂好。”瀾澈作揖問候道。
皇后點點頭,對着一旁的宮女說道:“賜座,賜茶。”
這仗勢是要長談?瀾澈坐下,看向皇后,淡淡問道:“不知皇嫂找我所爲何事。”
皇后沒有立即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端起茶桌上的茶杯,用右手掀開茶杯,蓋淺酌了一口,又將茶杯放回原位。
待宮女爲瀾澈倒好茶後,她才緩緩說道:“除了澈皇子,全部退下。”
瀾澈的眉頭微不可幾地皺了皺。
“奴才(婢)遵命。”在場的宮女和太監行禮後,退離。
當堂屋只剩下皇后和瀾澈後,瀾澈再次問道:“皇嫂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說嗎?”
皇后看着瀾澈,幽幽地問道:“你想把屬於自己的位置要回來嗎?”
“不知皇嫂這是什麼意思?”瀾澈心下一驚,自己還沒怎麼行動,她就知道了嗎?
皇后把玩着自己的紅色護甲,有些嘲弄地說道:“你當年根本不該把皇位拱手相讓。”
瀾澈依舊淡淡的,緩緩問道:“我不明白皇嫂在說什麼。”
皇后嘲諷地勾了勾嘴角,說道:“將皇位拱手相讓給一心想殺你的人,本宮都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當然,也不是無益處,至少你的做法讓你得以活到現在。”
她頓了頓,看向瀾澈,認真問道:“如果你知道自己最心愛的人是被他殺死,會如何?”
瀾澈似乎很氣憤對方這樣說瀾煜,只聽他略帶憤怒地說道:“皇嫂,倘若你再胡言亂語,我就去告訴皇兄了。皇兄如此疼愛我,怎麼會對我下殺手?!皇兄殺若晨,那就更好笑了,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皇后不以爲意地笑了笑,感嘆道:“你果然很相信他啊。”
“那是因爲皇兄值得我相信。”瀾煜認真無比地說道。
他站起來,看向皇后,冷聲道:“如果皇嫂就是爲了跟我說這個的話,恕我不奉陪。”
“不瞞你說,本宮想你皇兄拉下皇位。”皇后不疾不徐地說道。
瀾澈眉頭深鎖地看着皇后,不可置信地說道:“皇嫂,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單憑你這句話,皇兄就可以誅你九族。”
皇后將左手放在大腿上,將右手放在扶手上,冷笑一聲說道:“他早就視本宮的家族爲眼中釘,恨不得除之後快。”
她看向瀾澈,沉聲說道:“本宮可以幫你坐回那個位置。”
瀾澈也不裝了,他坐回椅子上,淡淡說道:“條件。”
皇后眼裡閃過一絲驚喜,她之前聽到他那麼維護瀾煜,還以爲絕對沒希望了。她擺出皇后的氣勢,說道:“本宮家族所有人依舊在現在的位置。”
瀾澈挑眉,用如山間清泉般沁人心脾的聲音問道:“所有人?皇嫂要做我的皇后?”
皇后略帶癡迷地看向瀾澈,應道:“是。本宮喜歡的一直都是你,若不是那時候你眼裡只有若晨,而瀾煜又爲了拉攏勢力三番兩次請旨聘本宮爲妃,本宮早就嫁給你了。”
瀾澈嘲諷地勾了勾脣角,緩緩說道:“可以。”
皇后瞪大雙眸,這樣就同意了?!
瀾澈起身,負手而立,說道:“不過得看你與你的家族能爲我出多少力。”
“放心,不管是本宮還是本宮的家族都不會讓你失望的。”皇后激動不已,雙眼滿是欣喜,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
玉瓊殿的下人們昨天在跪了一個時辰後,就開始狗咬狗,後果就是到現在,他們被殺光了。
楊貴妃看着在庭院中爬樹的三皇子,仔細過濾着所有可能下毒的人,最後將目標鎖定在万俟泠身上。那個女人能夠在人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消失在清韻宮當然也能躲避過所有人的視線給三皇子下毒。
只是自己沒根沒據的……
毒?或許有一個人可以救威兒!
想到那個人,楊貴妃的眼裡閃過掙扎之色,最後全部歸於決絕。她轉身回到臥室,寫了一封信,讓侍衛將它送了出去。
下午,楊貴妃的臥室出現了一個身穿黑衣,頭戴黑紗帽的人。他將自己的帽子拿開,露出了一張上了年紀的臉,視線像毒蛇一樣地纏繞着坐在牀上的楊貴妃,用略帶沙啞的聲音說道:“楊貴妃竟然主動找我,真是難得。”
楊貴妃感覺自己像是被一條陰冷的蛇纏繞着,噁心至極。她看向來人,開門見山道:“本宮希望你能救三皇子。”
黑衣人挑眉,用令人聽了起雞皮疙瘩的聲音說道:“我可不是大夫。”
楊貴妃閃過一絲決絕,快速說道:“三皇子被人下毒了。只要你願意救他,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黑衣人邁開不太長的腿,緩緩走緊楊貴妃。他用慘白的手捏住楊貴妃的下巴,迫使她擡頭,yin邪地說道:“楊貴妃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他鬆開她的下巴,躺在她牀上,說道:“取悅我。”
楊貴妃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要自己主動?!
“不願意嗎?”男人嘲諷地扯了扯嘴角,緩緩問道。
楊貴妃咬了咬自己的嘴脣,伸出自己的纖纖玉手爲牀上的人寬衣解帶。
一會兒後,男人似乎嫌她動作慢,直接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急切地朝着她的脣吻了下去,雙手直接扯掉了她身上的衣服。
……
夜色降臨之時,南府主屋迎來一羣面無表情的不速之客。
“奉吾主之命,特來保護你們前往朝鳳國。”當頭的一位灰衣人對將妻子護在懷裡的南凌冷冷地說道。
南凌安心了些,放開南琦,負手而立,看向跟自己說話的人,問道:“你的主人是誰?”
“我的主人與万俟泠小姐關係密切。”灰衣人按照主人的吩咐,說道。
泠兒?南凌皺眉,難道這羣像殺手的人是朝鳳國皇帝的人?只是對方是如何得知他們將在近兩天動身去朝鳳國?
當南燁見到這羣灰衣人的時候,心裡的震驚已經不能用語言來形容。
無情閣的人……
竟然是令天下人聞風喪膽的無情閣……
沒想到創建無情閣的竟然是鳳熠,不過也是,除了他還有誰有這份能耐?短短十年的時間,將無情閣發展到一個無人能及的高度。
“燁兒,你真不走?”南凌在馬車邊,看着南燁,再一次問道。
南燁緩緩搖了搖頭,說道:“我想留在泠兒身邊保護她。”
南凌皺了皺眉,沉聲問道:“燁兒,你不會把泠兒當成漪兒了吧?”
“沒有。”南燁當即否定道。
他停頓了一下,宣誓般地說道:“漪兒是不可取代的。儘管她們兩個人有着同樣的身體,我也不會把她當成漪兒。漪兒是我這生唯一的妻子,泠兒是我的表妹,也是我們一家的恩人。”
南凌一聽,眉頭皺得更深了。“燁兒,漪兒已經不在了。”
南燁眼裡閃過一絲傷痛,他堅定地說道:“此生,非漪兒不取。”
“你”,南凌想罵他,可是終究將那些話化爲一聲嘆息。
他走進馬車,探出頭,對着南燁說道:“燁兒,保重。”
南燁點了點頭,承諾道:“我和泠兒都會安然無恙地出現在你們眼前。”
南凌點了點頭,放下車簾。
深夜,鳳熠的帳外,傳來他心心念的聲音:“啊~啊~啊~”
他猛地睜開雙眼,像風一樣地竄出了軍帳,來到不遠處的平地上站着。
巨大的老鷹像是找到了什麼獵物一般,興奮地叫了兩聲,急速俯衝而下。
鳳熠在它剛落在地上還沒站穩之時,就抓住了它的腿,迫不及待地將上面的書信拿了下來,然後一把扔開老鷹的腿,也不管老鷹是否因此摔倒,快速回到了帳內。
他點燃書桌上的油燈,火燎火燎地展開了書信,十分飢渴地看了起來。
孩子!泠兒有身孕了?!
鳳熠害怕自己看錯,又細細看了一遍,“熠,我有你的孩子了”,沒錯,他沒有看錯!
這位偉大的帝王,第一次露出了傻傻地笑容,孩子,他和泠兒的孩子!
可是很快他笑不出來了,臉上只剩下滿滿地自責。
泠兒有身孕了,可是自己卻不在她身邊……不僅如此,她現在還處在那麼危險的環境中,可能連個安穩的覺都不能睡。
鳳熠放在書桌上的雙手緊握成拳,青筋暴起,看起來十分瘮人。
他記得母后懷鳳鳴的時候,幾乎是吃什麼吐什麼,臉色蒼白得厲害,像是被人吸了靈一般。
泠兒是不是也一樣?
他感覺正在被凌遲,他不是一個好的夫君,竟然讓自己有身孕的女人去面對那些豺狼虎豹!
靜得連一根針掉落地上都能聽到的帳內,突然傳來很突兀地一道聲音,“啪”,像是水滴滴到硬物時候發生的聲音。
認真地一看,只見一滴血色淚滴正在滲透展開的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