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彬悶哼一聲,摟着腹部,搖晃着身體站了起來,旁邊,沒有一個人去攔着陸城晞,兩個男人站在那,視線相撞,一個眼裡迸射着寒意,一個眼裡透着痛心……
“沈彬!”
陸城晞沉着聲音叫着沈彬的名字,兩個卻冷得冰。
“城晞,事情已經這樣了,你責怪小彬也沒有用啊,你現在腦袋還受着傷呢,快到牀上休息吧。”
邵書蕾一張臉滿是憂心,在知道陸城晞出了車禍的時候,整個人都嚇得沒有任何的思緒,拉着陸之逸就從軍區趕到醫院。
還好,只是撞到了頭,如果有出其它意外,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整個陸家,就這一個兒子,是陸家所有人的希望。
在阮煜嘴裡知得,陸城晞是要去救安暖開着快車,闖紅燈才被撞的,安暖失蹤幾天,整個陸家的人都知道,也有過擔憂,但卻沒有當事這人般在乎。
昏迷了整整一天,一醒來就找着沈彬算帳。
聽說安暖被沈彬藏在了家裡,然後家裡失火,安暖不見了。
“我沒事。”
陸城晞沉着臉說了三個字,直接拿着旁邊挌在那的外套往身上一套就要出病房。
“城晞,你要去哪裡。”
邵書蕾一臉心疼的模樣,剛醒來,不能到處走,不能思考太多東西,先住院觀察兩天有沒有什麼後遺症。
“城晞!”
陸城晞根本沒有回頭的意思,出了病房,要出去……
腳也受了傷,整個人走路搖晃着,這些,他都不在意,他要去找安暖!
“老陸……”
沈彬從後面追了過來,當他檔在陸城晞面前時,後者單手扣住他的下巴,聲音滿滿的都是怒意。
“沈彬,別以爲你是我堂弟,我就不敢動你,你最好祈禱着安暖沒事,要不然,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咬着牙齒從嘴裡吐出,那雙黑眸裡透着的目光,冷如寒霜,扣着沈彬的手逐漸收緊,他的身高原本比沈彬高,居高臨下的,像王者一般。
眼底的厭惡,厭煩,一層一層的,讓沈彬只感覺渾身冰冷。
腹部的位置,還因爲他的一腳而在抽痛着。
感覺到身後傳來腳步聲,陸城晞的大手一揮,沈彬整個人直接往旁邊的牆上撞去,額頭毫無意外的撞在那,沈彬吃痛的叫了一聲,額頭上已經滲出了鮮血。
陸城晞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徑直走着,身後,邵書蕾的聲音,他像沒有聽到一般。
在醫院門口碰到了韓亦哲跟唐睿從車上下來,兩人是受邵書蕾之託,讓他們來勸勸陸城晞,在這裡好好休息。
“二爺。”
兩人異口同聲的叫了一聲。
其它的話,盡在不言中。
“查得怎麼樣?”
“地上的血是小暖的,沈彬家裡的菲傭都招了,是沈彬把小暖帶回了家,我們那天去別墅的時候,小暖被轉放在地下室裡,而且,而且,小暖已經懷孕了!”
韓亦澤也被這消息震驚了,小暖懷孕了,孩子不用想都知道是誰的,現在她生死未卜,孩子會是怎麼樣,現在沒有任保人敢想。
陸城晞緊握着拳頭的手在顫抖着。
“還有呢?”
聲音控制不住的顫抖着,他繼續詢問着。
“老爺子大壽那天,鍾欣琴也去了,一直想着找機會接近安暖,卻意外的看到了沈彬帶走了小暖,之後一直在沈彬別墅那邊找着機會;之前她跟別我交談的那相片,其實就是收買別人,準備對小暖動手的。”
韓亦澤把掌握好的資料,都告訴了陸城晞,縱火,殺人,隨便一條都夠她喝上一壺的了。
“是誰把安暖帶走了?”
陸城晞視線陰森的望着車窗外,聲音還是毫無溫度,整個人都不復往日那種淡然。
取而代之的是,冰冷,渾身都散發着生人勿近的冷意。
“她說不知道,她用木棍把小暖打昏在地上,之後她離開了那裡,想着那場大火可以完成剩下的事。”
“剩下的事?”
陸城晞的聲音像從鼻子裡哼出來似的,這個女人,是他看輕了她,上次找到她,讓她去查鍾盛鑫的資料,給了她一筆錢;現在是恩將仇報了。
“活膩了!”
他冷冷的說了三個字,這事,絕對不會就此罷休,傷害過安暖的,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包括,沈彬!
既然做得出,就能預想到代價!
“二爺想怎麼做?要不要我幫忙?”
唐睿手上的動作未停,像漫不經心的問道。
“他不是喜歡男人嗎?那就給他享受個夠!”
陸城晞閉了閉眼,頭傳來了一陣一陣的痛感,安暖不見了,她肚子裡還懷着他的孩子,她的頭部,受了傷。
她會去哪裡?
她能去哪裡?
“所有的醫院都去查,那天有沒有安暖入住的資料。”
“嗯。”
二天後,醫院那裡得來的結果,並沒有陸城晞想要的資料,他住在博興樓,像在等着她親自回來一樣,那道身影,卻始終沒有在那裡出現過。
像徹底消失了一般。
五天後。
阮煜在跟別人談到崔立左時,說他前不久利用關係,半夜的時候起動了飛機。。
陸城晞低沉了五天第一次眉間鬆懈了下來。
查到飛機是直接悄往美國,可是那端卻沒有任何鍾盛鑫的消息。
他利用過鍾岳陽的事來威脅老爺子,得到的答案依然如此,鍾盛鑫在放棄跟鍾氏的時候,沒有把任何消息透露給他們。
像就,他根本不是一個鐘家的人一樣。
對於崔立左,韓亦澤也同樣用了辦法去威脅,也同樣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這時,國內一輛飛往洛杉磯的飛機突然消失在航道中,看到這則消息時,陸城晞的心陌名的一抽。
當公佈出失蹤乘客名單時,男人一張臉佈滿傷痛。
因爲,上面有安暖。
名字,信息,完全跟她一模一樣。
安暖死了!
陸城晞幾乎不能接受這個消息,他還有一句話不有來得及告訴她,他愛她,在很久很久以前,在那開滿杜鵑花的時候,僅僅只是一眼,她就落在了他的心裡。
法國,普羅旺斯
醫院裡,白色的地方,白色的裝扮,安暖醒來,看着這陌生的一切,陌生的面孔,眼裡,有了不安。
她緊緊的抓着牀單,驚恐的目光看着坐在自己旁邊的男人。
他說,他叫阿鑫,是她的丈夫。
可是,她的腦海裡搜索不到任何關於這個人的字言片語,完全是沒有任何印象。
她的記憶,只有在大學。
她只記得自己學的是設計,除非之外,一片茫然。
“小暖,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你告訴我好嗎?”
鍾盛鑫伸手去握安暖的手時,後者已經躲開他,一臉警惕的看着鍾盛鑫。
眼睛裡,有着茫然,質疑。
“我爲什麼會這裡,我不應該在北城嗎?”
安暖顫着聲音詢問,她只感覺睡了很久很久,腦袋裡很昏,很沉,什麼東西嗡嗡作響。
她記得,自己還在上學的,正準備去鍾氏應聘。
爲什麼,她會在醫院?
當她的手碰到頭時,摸着那白色的綁帶,她突然想起自己小時候也摔到了腦子,那時候,她在山上,外婆帶着她過去,走到山頂的時候,很漂亮,她想到了電視裡的那個舞蹈,自己一個人唱着跳了起來。陣宏休才。
卻不想看到一個穿着軍裝的男孩正直直的看着她,她不知道,對方看了多久,心一慌,要下山去,因爲心慌,腳沒有踩穩,從山頂摔了下來……
後來,頭撞到了石頭,疼得她要閉上眼睛的時候,看到那個男孩飛快的從上面跑着蹲在她身邊。
叫她不要擔心,他送她去醫院。
然後抱着她,飛快的往山下的位置跑去……
那是,第一次,除了外婆外,第一人擔心她,對她好。
她記得,那個男孩的側臉,很好看,很好看,醒來之後,她沒有再看到他。
這段記憶突然之間在腦海裡變得瘋狂起來,安暖的手要去拍頭的時候,一隻溫熱的大手扣住了她的手。
“小暖,你哪裡不舒服?哪裡疼?”
鍾盛鑫擔憂的問着她,安暖看着面前的男人,很陌生,很陌生,手被他握着,很不舒服,渾身不自在。
那股不舒服,像是從骨子裡滲出來的,她急忙甩開他的手。
“我沒事。”
鍾盛鑫看着手裡空蕩蕩的,有瞬間的茫然,很快又恢復自然,柔着聲音對着安暖說。
“小暖,你剛醒來,要注意休息,別亂動腦子,你這一跤摔得,很嚴重。”
“你姓什麼?”
安暖低聲詢問着他,她總感覺自己有什麼東西沒有了,心的位置,空蕩蕩的,像消失了一整塊。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消失了什麼。
她只記得自己在上大家,外婆帶大她的,其它,全部都沒有任何的印象。
“我姓鍾。”
“哦。”
安暖皺起眉頭,隨着極淡的應了一個字……
鍾盛鑫眸光裡,閃過抹黯然,安暖失憶了,選擇性的失憶,她曾經覺得傷心的記憶全部被清除。
甚至,或者包括,陸城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