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要!”
安暖眼睛一睜開,隨即看到陸城晞眉梢的淺笑……拉開車門,坐上了車。
原本寬敞的後座因爲突然高大的男人進入,頓時顯得狹仄,安暖因爲剛纔的事還在心悸不已。
陸城晞臉色平靜,看不出被打擾,是喜是怒……
手機嗡呤的聲音突然響起,她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是個陌生的號碼。
這個時間點……
劃開接聽的鍵,手機那端傳來女人一陣嬌媚的聲音,氣喘吁吁的話語。
“阿鑫,阿鑫……”
“欣琴,我愛你!”
安暖眉頭一皺,下一秒,掛了電話。
一陣噁心的感覺從心底泛生,原本被遺忘的事,此時又被挖了出來;你以爲你已經接受的事實,卻又在不經意間,又一次刺痛着你的心。
滿目的傷痛。
安暖側着頭,視線盯着外面,倒退的陌生風景。
直到酒店門口,安暖都沒有說一句話,甚至,把陸城晞丟在後面,獨自一人進了房間,並關上了門。
看着緊閉的房間門,陸城晞眉梢一挑,低低的呢喃了一句。
---脾氣還不小。
回想起在屋檐下,她主動的動作,脣角挽了起來。
翌日,安暖醒來就看到桌面那張只玫瑰,它插在一個小花瓶內,花瓣的顏色比昨天夜裡亮麗了些許,花蕊也變得飽滿。
她記得,這花好像吃完麪後就遺落在了麪館。
此時,出在她房間,無疑是外面的男人帶了回了。
她想像不到,一個大男人拿着朵玫瑰花的模樣。
接到凌菲的電話時,安暖剛洗漱好。
“暖暖,你現在在哪裡啊?”
凌菲的聲音是刻意的放輕。
“我在g市。”
“暖暖,你是不是跟城銳的陸總在一起?”
安暖握着手機的手一緊,陸城晞,陸總,城銳,頓時聯繫在了一起。
原來,是他!
對於城銳的瞭解,安暖只聽凌菲那裡聽說了一下,老總剛回國……
“暖暖,你說話啊。”
凌菲着急的聲音再傳來,安暖極輕的應了一聲。
“暖暖,你跟他出遊的照片被人拍了下來,還擺上了網絡,你們在那房子底下親吻的照片,現在是搜索頭條呢。”
安暖的腦子嗡的一下炸開了。
親吻?
昨天明明沒有吻到好嗎?
“一定是合成的。”
“好在,你只有一個背影,若不是你那條褲子,我纔不會認出你來。。。大家都在猜,陸總包養了一個大學生小蜜呢。”
安暖控制不住的咳了幾下。
“暖暖,好好把握機會。全國最有價值的單身男人,牛叉叉的紅幾代啊,聽說,他爺爺還在軍區當着……”
“凌菲,你想多了,我跟他只是普通的朋友關係。”
安暖一聽那紅幾代,心裡就涼了半截。
也同樣看清楚了自己的身份。
“普通不普通,也只有你自己心裡清楚,別的話我不說了,我只提醒你,這顆樹比你家那顆草好!拜拜!”
掛了電話,安暖想的都是那搜索風雲榜。
馬上用手機上了網,很快在微博上看到了那圖片。
照片是遠遠拍下的,倆人的臉都看不太清,陸城晞只有個模糊的樣子,而她更是隻有一個背影,鬆下一口氣。
只是,這照片看起來,真的是她在主動吻他。
那一瞬間,安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搞的。
出了臥室,外面,陸城晞正坐在沙發上翻閱報紙,他一身正裝,整個人神清氣爽。
他看到她,點了點頭,繼續着看報紙。
“你,早餐吃過了嗎?”
安暖打破尷尬。
“現在一起去。”
陸城晞站起來,跟在她身邊一起出了套間。
因爲凌菲那通電話,安暖總在刻意的遠離這個男人,昨晚的照片幸好拍得遠,要是拍得近,她跟他就是今日的頭條了。
甚至兩人的底都會被人翻出來。
她跟鍾盛鑫離婚後,也是小卒一名,一年兩年就沒有人會記得她安暖。
但他不一樣,城銳的總裁。
時刻,大家都在關注着他。
跟未婚妻的弟媳搞在一起,一定會很蒙羞的。
安暖神不守舍的,最後不小心跟對面端着東西走來的服務員撞在了一起,可下一秒,她被他護在了懷裡,那酒直接灑在了陸城晞的背部。
他不在乎他,反而詢問她。
“有沒有事。”
安暖看着他,莫名的,有股想哭的衝動。
“陸城晞,你疼不疼?”
男人低低的笑了起來,聲音低沉愉悅。
“我是男人!”
“……”
安暖嘴角微微一癟,沒有吭聲,在她注意的瞬間,陸城晞凌厲的目光落在那服務員身上,無聲的指責,讓對方頭皮發麻。
他的眼神過於鋒厲,服務員最後,差點紅了眼框。
倆人又回到套房,安暖去衣櫃拿他的襯衣,落目的幾件襯衣都是暗色系列,抽出一件墨綠色的襯衣出來。
陸城晞此時剛退去有污漬的上衣,安暖轉身---落目的是他赤裸的上身,右胸的位置,一個碩大的傷疤。
有些獰猙,像蜈蚣一樣盤旋在肌膚上。
安暖的心突然的一頓。
一時之間忘記了男女有別,盯着那裡。
“那裡,曾經很痛吧?”
他走近,從她手裡拿走衣服時,安暖才訕訕的問。
陸城晞態度自然的穿上衣服,一顆一顆扣好鈕釦,直到最後把外套穿上,纔回答她的問題。
“不痛。”
好吧,安暖覺得自己想多了。
吃完早餐,安暖跟他說想回北城了,陸城晞原本走在前方的腳步突然頓了一下。
“好。”
安暖發現,她的要求,他幾乎從未拒絕過。
對他的好感又再次高了一級。
安陽馬上要過生日了,她要回來提前準備禮物,畢竟她跟他的關係擺在那裡,這樣呆下去,她擔心,會出事。
回到北城,把該斷的都斷了。
下午,兩人就到了北城,陸城晞問她回哪裡時,安暖說--南竹苑。
她現在唯一要做的事,離婚。
說完之後,安暖後悔了,覺得自己應該一個人回去,她看着駕駛位上的男人。
“陸城晞,前面放我下來好嗎?”
陸城晞轉頭,定定的打量了她一下,繼而繼續開車。
“我要去一趟那邊,順路送你過去。”
幾乎,他每次的話,安暖都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他想送就送吧,反正,之後會再也不見。
安暖心裡這樣想。
到了南竹苑,她對着他說:“再見。”
揮手,心裡補充,再也不見。
上次從南竹苑離開,是一週之前,日子過得快,旁邊梧桐樹下已是鋪滿了落葉,已經秋天了。
秋天,是個收穫的季節,而她卻一直在失去。
推開沉重的大門,玄關處那雙歪倒的紅色高跟鞋刺痛了她的雙眼,她看着二樓的方向,依稀能聽到女人的叫聲。
心一片一片跌落在地上,安暖一步一步上了樓,當站在臥室門口時,她才發現自己竟然出了一身汗。
門被虛掩着,大牀吱呀聲,撞擊着她的耳膜。
顫抖的手緩緩擡了起來,碰在那香檀木上的門上,下一秒,牀上糾纏的兩具身體出現在她的視線裡。
心,在這一刻沒有了跳動。
她直直的盯着那男人的軀背,女人塗着豔紅丹寇的十指在他精壯的背後留上一層層豔紅的痕跡。
“阿鑫……”
女人嬌媚的叫着他的名字,弓起身體,猛的看到站在門口的人。
“啊!”
尖叫一聲,整個人埋在了男人的懷裡,除了,那一雙勾在男人腰間的雙腿……
鍾盛鑫快速的扯過薄被,蓋在兩人身上,他冰冷的目光看着站在門口的女人。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了下來。
那張大牀,是她精心挑選了半個月才確認下來;牀上的套件,整個房間的裝扮哪樣不是花了她的心思,一點一滴裝好的?
她想過,在這間房子裡,爲他生兒育女,白頭偕老。
卻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帶着另一個女人,在這張她親手挑選的牀上纏綿。
她以爲,自己會哭;然而,失望到極致;痛到最後,連眼淚都流不下來。
“我是不是,回來得不是時候?”
她閉了閉眼,壓下心底的情緒,勾着脣角,對視着男人的雙眼。
鍾盛鑫眸光一凜,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安暖已緩緩轉了身,背影蕭條,落寂,她清冷的聲音響在樓梯口處。
“我在樓下等你。”
安暖坐在客廳裡,打量着自己住了一年的地方,無奈的自嘲自己這一年都在雀佔鳩巢。
樓梯口處傳來沉穩的腳步聲,安暖擡頭,看着走下來的男人。
“我不會分割你鍾家一分財產,也不會要你一分的贍養費,我只想,把我的名字從你鍾盛鑫身邊劃去。”
安暖把那份離婚協議書放在了檯面上。
整個南竹苑都變得特別安靜。
往日那鳥兒都被她的情緒感染,隱藏在樹後。
“小暖,對不起。”
鍾欣琴身上只圍着一條浴巾,裸露在外的肌膚呈透明,那層紅潤,那被人親吻過的痕跡,那歡愛過後的氣息,隨着她下樓,撲面而來。
“你覺得對不起有用嗎?要是有用,這個社會要這麼多警察做什麼?”
她毫不客戶的反駁,鍾欣琴臉上那歉意的笑意維持不住,最後一臉委屈的看着男人的方向。
“即使,你跟他有一份感情,但那是在我之前,現在,我是鍾盛鑫法律上的妻子,我跟他並未離婚,你就這樣迫不及待的上了他的牀,鍾欣琴,你這是小三的行爲,你這是在破壞別人的……”婚姻。
“安暖,別太過份。”
鍾盛鑫打斷了安暖繼續的話,聲音透着濃濃的憤怒。
“我過份?你們在我的牀上纏綿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那張大牀,你明明知道我花過多少心思!”
安暖隱忍的情緒面臨崩潰。
“安暖,對不起,你要怪就怪我吧,跟阿鑫沒有關係。”
鍾欣琴走了過來,站在安暖面前,握着她的手。
“你要是傷心,你要是痛心,你就打我吧。”
說完,揚起安暖的手……
下一瞬間,手被抽回。
“我怕,髒了我的手!”
鍾欣琴,臉驀然的全白。
“姐姐跟弟弟搞在一起,真髒,真噁心!鍾盛鑫,我真該慶幸,這一年,你從未回過這個家;我們,也只是名義上的夫妻。”
安暖說完,轉身要離開,身後,嘶拉的聲音讓她腳步停了下來。
鍾盛鑫把那份離婚協議書撕得粉碎。
在兩個女人震驚的眼神裡,他勾起了冷漠的脣角。
“從來只有我鍾盛鑫甩人,沒有人夠資格甩我。”
“呵……”
安暖像聽到諷刺的笑話一般,笑了起來,別有風味的笑容,讓男人垂在雙側的手握成了拳頭。
“鍾總,原來,你是這麼的幼稚。”
鍾欣琴看着滿地的碎屑,莫名的,心裡有了擔憂。
安暖主動跟他談離婚,他反而拒絕;前一刻還說要娶自己的男人,前一刻還在牀上說着愛自己的男人,這一刻,鍾欣琴也感覺到了迷茫。
難道,這五年,他對她的感情真的有了變動嗎?
因爲什麼?
安暖?
剛纔安暖那絲毫不在意的神色,那處事不驚的話語,她的心突然扯了一下。
“阿鑫。”
她轉身,撲進他的懷裡,雙手攀在他的脖子處。
“你覺得是還沒有報復夠,是嗎?”
她聽着他的心跳聲,一聲一聲,強而有力,可她的心卻一直靜不下來。
“小時候,爸媽感情一直不好,我以前以爲是因爲是聯姻,所以沒有感情基礎;昨天聽見媽那樣說,才知道,原來,都是小暖的母親原因,阿鑫,你是不是很恨她?”
有時候,人心真的很可怕。
爲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費盡全力。
鍾欣琴的目的達到了,鍾盛鑫整張臉都沉得有些駭人,雙手緊緊握成拳頭……
“媽昏迷了這麼多年,全是拜那個女人所賜。”
“阿鑫,對不起,在你最需要我的那段時間,我卻不在你身邊。”
鍾欣琴手指輕輕指着他的臉,一張小臉,滿是對他的心疼……
“現在,你不是回來了嗎?”
鍾盛鑫握緊她的手,眸底卻冷如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