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心妮跟着齊牧秋去了日本。齊牧秋是去工作,而心妮是作爲他助理的身份去的。兩人在工作之餘去逛了逛。齊牧秋跟她在一起,卻總覺得她這個人就像隔了一層膜似的,不像他們剛剛接觸的那會,那麼開朗活潑。跟他在一起之後,她的笑容似乎也是越來越少了。
“你想要什麼禮物?”經過一家珠寶店,他突然停下了腳步,掉頭問她。
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在他喚了她好幾聲之後,她才恍然回神。
“你說什麼?”
“我說你想要一份什麼樣的禮物。”他盯着她的眼睛,看到她的目光顯得有幾分怪異。“你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我想要……”她努力地擠出一絲笑容,目光卻顯得很空洞。“我什麼也不缺。”
“你雖然不缺,但是我想買給你。”說着,他牽起她手推開了那家珠寶店的門。“來,隨便選吧。”他想讓她選一份昂貴的禮物留作紀念。
心妮原本對這些首飾是沒有什麼興趣的。她的母親就留了許多珠寶給她。她心不在焉地看了一遍,目光突然被其中一條項鍊給吸引了過去。
那是一條說不上有多別緻的項鍊,只是很簡單的一個款式,吊墜的末端是一塊紅寶石。沒有花俏的雕刻,價格也很便宜。因爲那條項鍊只是普通的18k鉑金而已。
“你真的要送給我嗎?”她眨了眨黑漆漆的眼眸。
他點了點頭,見她那白膩的手指隔着玻璃櫃臺指着那條並不起眼的項鍊說道:“你想要這條嗎?”
她有些羞赧地咬着紅嘴脣:“如果你想送就送這一條吧。”
“你要不要再選一下。”他望了望那櫃檯裡眼花繚亂的首飾,可是比那條項鍊貴重的,好看的,應有盡有。可是她爲什麼偏偏選中這麼一條毫不起眼,價格也不算貴的項鍊呢。“你不必幫我省錢。”
“我真的只要這一條就好啦。”她終於綻開了微笑。
他笑着牽起了她的小手,結了帳,當場就給她帶上了這條項鍊。看着她臉上甜絲絲的笑容,齊牧秋所有的顧慮,猜疑通通都消失了。第一次他覺得能看到自己的心愛的女人露出笑容,是件多麼幸福的事。
奕可在家裡幾乎跟楊羽是見不到幾次面的。因爲楊羽的身體很虛弱,她時常在樓上養病,輕易不下樓。奕可搬來住了幾天,也只不過見了她二三次而已。而心妮自從那天與她發生爭執之後,消失了總有一個星期。據喬承馳說她是去旅遊了。心妮經常出去,顯得很忙碌的樣子。她想也只有自己算是喬家最空閒的一個人了。她搬回來之後跟齊牧秋也很少聯繫了。
這一天,心妮從外面回來,而她則等承馳回來吃晚飯。心妮跟她從來都是不合,有時遇見,心妮總是愛理不理的樣子。而她也已經習慣了這樣。所以兩人是不怎麼說話的。
而這一次心妮居然跟她主動打招呼。
她原本不想搭腔。
可是今天不一樣。因爲她發現了心妮有一點點不同。
“肚子好餓。”心妮嬌滴滴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震盪着。
可是她的目光卻全然被心妮吸引了過去。心妮那纖細柔膩的脖子上戴着一條項鍊,紅寶石項鍊,散發着奪目的光芒。
“你吃過飯了嗎?”心妮彷彿察覺到她的異樣,裝作漫不經心地問她。
“我……我想等承馳回來一起吃。”她的目光好不容易從心妮的脖子上移到了臉上。
“哦,都已經這麼晚了。”心妮擡起頭迅速地瞥了一眼牆上的掛鐘,“他一時半會還回不來。如果你覺得困的話,不如上樓去休息。”
“你怎麼知道?”她頓生疑竇。
“我有什麼不知道的。”心妮脣角笑意輕淺,用修長白淨的手指掠了一下額邊垂散下來的髮絲,“我都認識他這麼多年了,他有哪些習慣,哪些細節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不知怎麼的,她聽到心妮所說的這些話,心裡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心妮拉開椅子吩咐傭人替她盛飯,她的飯量一向淺,今天卻破例讓方姨替她盛了滿滿一碗。她頸邊懸掛着的那串項鍊卻讓奕可挪不開眼。
“你……你的項鍊……”她終於忍不住說了出來。
“哦你也發現了。”心妮不無甜蜜地摸着自己頸上的項鍊,臉上帶着嬌羞的表情,“是不是很醜?”
她下意識地攥緊了手指:“是有人送給你的吧。”
“對啊。我還嫌棄他選得不漂亮呢。其實我不是很喜歡這種款式,但是他說我帶上很好看,所以我才勉爲其難地接受了。”心妮一面說着,一面露出甜笑。
她面部的肌肉變得僵硬,回到了自己的臥室。她突然想起了什麼,從梳妝檯的抽屜裡取出一個首飾匣,拉開第二格的抽屜裡,裡面有一條項鍊,同樣的款式,同樣的紅寶石。
她清楚地記得那一天他回來,那個時候他的演藝事業已經快要到達巔峰,兩個人幾個月也見不上一次面。但是那次他特意趕在她生日那天回來。
“生日快樂!”他丟下手中的行李箱,將她抱了個滿懷。
“承馳!”她見到他,快樂是無法掩飾的。她認識他的時候,他還小有名氣,後來已經一發不可收拾,呆在他的身邊隱隱地有一種顧慮,總覺得有一天他會離開自己。可是他們交往了幾年,還是在一起。
他吻了吻她光潔平滑的額頭,抱着她在原地轉了幾圈。
“對不起,我沒有買蛋糕送給你!”他的臉上泛起一絲歉意的微笑。
“不用!你知道我一向保持身材,很少吃甜品。”她一點也不在意他送自己什麼禮物,只要能見到他,她就覺得心滿意足了。
“但是我有禮物要送給你。”他故意賣了個關子說道。
“是什麼?”她好奇地張望着。
他從行李箱裡拿出一個小小的湖藍色盒子遞給她:“打開來看看。”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將盒子打開來,原來裡面有一條紅寶石項鍊,款式很簡潔大方。
“這麼貴重的禮物,我不要!”她將盒子闔上,還給他。
“傻丫頭,既然我買了這個當然是送給你的。”他將盒子掗入她的手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不過我這個人對挑選首飾這方面是一點經驗也沒有。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讓我助理去給你換一條。”
“不,我很喜歡。”她擁進了他的懷裡。他送什麼東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還在自己的身邊。
“那麼我幫你戴上!”他興沖沖地說道,笨手笨腳地從盒子裡拿起那條項鍊,“這是我叫人定製的,獨一無二。”
那一天她過得很開心。
這時樓梯口響起腳步聲,打斷了她的追憶,她連忙將這條項鍊收了回去。因爲是他第一次送的項鍊,所以平常她都捨不得拿出來戴。可是這條獨一無二的定製紅寶石項鍊,它卻出現在心妮的身上。
她剛剛纔坐定,心妮門也不敲就走進來了。
“大哥沒有這麼快回來的,不如你先睡!”
“我……我再等他一會兒吧。”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又掃到心妮脖子間的那條項鍊。爲什麼喬承馳說是獨一無二的。那麼心妮脖子上的那條項鍊是誰送的?
“他不到十二點是不會回來的。”心妮的指尖若有似無地掃過寶石的表面。
她看了一眼牆上的壁鐘,不由得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其實我覺得這串項鍊蠻土的。”心妮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口氣說道,“我記的以前你是不是也有一條一模一樣的?”
她沒辦法不點頭。
“那串項鍊呢?”心妮追問道。“你怎麼不帶呢?他說這種定製的項鍊是很難買到的。”
心妮口中的那個他到底是誰呢。她很想知道,卻又不想知道。可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卻毫無徵兆地出現了。
“我在家不想戴。”她笑了一笑,顯得很單薄。“你交新男朋友了嗎?”
“當然沒有了,除了他,我是不會嫁給任何人的。”心妮果斷地說道。
她臉部的表情繃緊了,嘴脣也繃得緊緊的。那個他不會是……”
“他對我真的很好,我喜歡什麼他都會買給我!當然,我不是那種虛榮的女孩,我也會買很多東西送給他。”心妮還在滔滔不絕地講個不停。
“那你們有結婚的打算嗎?”她覺得喉嚨僵硬地不像自己。
“這種事現在想想還太遙遠了,我沒有想過。”心妮閃亮的眼睛清澈無比,“不過我跟他結婚的機會應該也很渺茫吧。”
心妮的話就像拿着什麼東西敲打在她的心上一樣。
“爲什麼?”奕可覺得自己說話的聲音都不像她了。
“因爲他結了婚了,所以我們纔不能正大光明地來往。”心妮盯着她的眼睛,那說的每一個字都引得她膽顫心驚的。
“那你爲什麼要走這條路呢?”她的嘴角向下彎了彎,有點沉重的氣氛。
“因爲我愛她啊。這一條理由夠充分了吧。”心妮滿不在乎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