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出芷卉的別墅,回頭看一眼,發現周和澤站在二樓的窗臺邊灼灼地望着自己。他的眼神很奇怪,給人一種很犀利的感覺。她連忙掉轉頭往馬路上走去。她想到芷卉在自己手心裡劃下的那幾個字,快點離開。
這句話包含着太多的意思。她不禁揣緊了口袋,見有一輛公車來了,於是就上了車。
路經過熱鬧的中心廣場,看到印有齊牧秋的大幅海報貼在商場的外牆上,很是耀眼。齊牧秋接連地發行了幾首單曲,成爲傳唱度很高的熱門歌曲。再加上他外表帥氣,爲人低調,幾乎可以說是零緋聞,所以他的名氣慢慢地開始大了起來。
她想了想,決定把自己的發現告訴齊牧秋,於是撥打了他的手機。
齊牧秋剛好在家裡,於是她就跳下公車,打了部計程車前往他的家中。
在他的家中,她將事情從頭到尾還有自己的所見所聞一一地告訴了齊牧秋。齊牧秋聽後久久沒有說話。
“我覺得周和澤這個人很可疑。不過以後你還是不要去他家了。”
“爲什麼?”原本她顧忌着芷卉,不想把周和澤的事情告訴齊牧秋,但是眼下隨着芷卉的病情越來越嚴重,她怕自己再隱瞞下去,恐怕以後會耽誤到芷卉的病情。
“照你的說法,周和澤這麼可怕的人。我覺得你暫時不要跟他有所接近才行。”齊牧秋沉吟了一會兒說道。
她突然想起點什麼,從手袋裡掏出那片藥遞給他:“這是他平常給芷卉所吃的藥。我覺得芷卉看上去很怪異,我記得她這樣的狀況已經持續了好幾個月了,現在病情似乎越來越嚴重。她幾乎不與人來往,連最基本的交流也不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我懷疑周和澤給她吃了不該吃的藥。”
“這顆藥就放在我這裡吧。”齊牧秋找了一個小盒子,將這片藥小心謹慎地裝了起來,“我找人去化驗一下。”
“周和澤這個人真的很奇怪。我不知道用什麼詞語去形容他,以前我聽芷卉說過他有一個地下室,從來不請人進去,偶爾芷卉提到地下室,他還會衝她大發雷霆。”她閃爍着認真的目光,拚命地追憶當時的情景,越來越覺得周和澤這個人的怪異,或者可以說是恐怖。
“我會找人去查他的,也許他跟卜怡晨的失蹤有關呢。我是不會放過每一條線索的。”齊牧秋胸有成竹地說道。
從齊牧秋的家裡走出來,她看了看錶,發現已經十二點了,又想起楊羽的囑咐,於是馬不停蹄地往家趕去,途經過報攤的時候,隨手就買了幾份雜誌。
突然對面跑過來一對小情侶,在大街上打打鬧鬧。冷不防碰掉了她手上的雜誌,那三四本的雜誌撲簌簌地往下掉。那對情侶卻跑掉了,她喟嘆了一聲,蹲下身將那些雜誌一一地撿起來,忽然發現了有齊牧秋的內頁新聞。而她的照片居然也登在角落裡。新聞的標題更是聳人聽聞,寫着斗大的新晉歌手齊牧秋真命天女出現。這則新聞不禁詳細地描述了齊牧秋的公寓地址,連她的外貌特徵,穿着打扮也寫得極爲詳盡,再配上幾張模糊不清的背影照片,看上去就像是真的一樣。
她頓時感覺到手腳冰冷。這種八卦新聞如果被她的婆婆或者是喬承馳見到的話,那真的是不得了了。一想到這裡,她連忙將那本雜誌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裡,這才正了正臉色,往家的方向走去。
一接近大廳,她就覺得自己的呼吸變得不通暢。楊羽正坐在沙發前面無表情地看着電視。
她畢恭畢敬地跟楊羽打了一聲招呼。
楊羽的聲音如一塊寒冰:“我還以爲你不回來了呢。”
“我去了芷卉家裡,可能跟她聊天的時候忘記看時間了,對不起,媽下次我一定會早點回來的。”她跟楊羽說話的時候免不了要膽戰心驚。
“那你吃過飯了嗎?”楊羽掀起一側的眉毛,陰陽怪氣地說道。
她愣怔了一下,爾後回道:“還沒有。”
“那好,我給你留了飯菜,吃一點吧。”楊羽從沙發上擡起身來,直視着她。
她沒有料到楊羽竟然會說這樣的話,一時之間受寵若驚。
楊羽讓方姨準備好碗筷,示意她坐下。
方姨準備就緒了之後,就退下了。偌大的客廳裡只有她們兩人,這使得她的心裡更加地忐忑不安。
“不如放點音樂吧。”楊羽攸忽間提議道。
她沒有表示異議,甚至楊羽都不需要她起身動手,而是自己走到電視機旁邊,打開來了。
一陣熟悉而又抒情的旋律開始響起,她的臉色變得有點不大自然了。
因爲這首歌正是齊牧秋的《念》。
在這首接近四分鐘的歌曲中,由始至終楊羽聽得很是陶醉,而她卻坐立不安,她想起那則新聞,怕楊羽會知道。
這首歌放完了,楊羽清咳了一聲說道:“齊牧秋這歌手不錯,我最近也在聽他的歌,每一首我都百聽不厭。”
奕可沒敢接茬。
楊羽又不斷地提醒她快點吃。
“聽說你跟齊牧秋很熟?”楊羽話鋒一轉,目光嗖地一聲就留在了她的臉上。
“還……還可以。”她支支唔唔地說道。
“我記得他好像住在你曾經住過的地方,是住在你的隔壁吧。”楊羽的話越來越讓她難以接話。
她搛了一塊雞肉放進嘴裡,如同嚼蠟。
“怎麼?你不會忘記了吧。”
她猛地擡起頭來,接觸到的是楊羽充滿諷刺的眸子,閃爍着一絲不耐與輕蔑,冷冷地望着自己。
吞進肚子裡的雞肉還沒有來得及消化,楊羽的臉色就已經陰沉地如這毫無人氣的客廳一樣。
“我真是看不懂你啊。既然你還沒有完全地收心,爲什麼要嫁給我兒子呢?是因爲那個歌手的身家不如我們承馳嗎?不過據我的瞭解,那個歌手的親生父親可是我們當地的大富豪,當初你選擇他,其實也不吃虧啊。我不明白你爲什麼一定要纏住承馳!”
楊羽的話令她渾身一顫,手上的筷子便落了地。
“媽……”她哀哀地叫了起來。
“別叫我媽,我可沒有你這樣的好媳婦!”楊羽的語氣冷得簡直讓人戰慄。“你做出這樣的事情,讓我們承馳在外面怎麼擡得頭來!爲什麼你一點都不像心琪,以前心琪她多麼善解人意,是承馳的賢內助,而你呢?你沒有一樣比得上她!”楊羽頓了頓時,看着臉色晦暗的她,“也許你那張長得有幾分姿色的臉蛋狐媚了我兒子,才使得他對你欲擺不能!”
“媽,我跟齊牧秋真的什麼事情也沒有!”她的臉孔微微地發白,爲自己辯解道。
“什麼事也沒有?那麼記者怎麼會拍得到這些照片!”楊羽從茶几底下取出來一本週刊,劈頭蓋臉地擲到她的臉上,“難道是我誣陷了你嗎?這些照片……你看一下,你敢說上面那個女人不是你嗎?”
那本週刊丟在她的臉上,邊角蹭到了她的臉頰上,被拉出了一道血口子,接着骨碌碌地從她的身上滾落下來,她揀起那本週刊,正是她剛剛買過的那一本。望着上面的內容與照片,一絲惶恐的情緒慢慢地從心底浮了上來。
“你說不出來話來了吧。”楊羽見她啞口無言,眉毛挑得高高的,嘴角往下扯,樣子十分地兇狠嚇人。“我們喬家正是家門不幸,怎麼娶了你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怪不得你口口聲聲跟我說要去上班,該不是趁着上班的機會外出跟他幽會去了吧。”
楊羽的話使她大驚失色,臉頰上的傷口隱隱作痛,但是更傷人的是她婆婆的那些話。
正在這個時候,心妮從外面走了進來,她手捂着嘴巴,眼眶紅紅的。跟她一起進來的還有喬承馳,他是幫心妮去料理她父母的喪事去了。
“發生了什麼事?”喬承馳看着站在餐桌旁邊的兩個人,尤其是奕可臉頰上滲出來的鮮血,更是令他大吃一驚。
“問你的好老婆吧!”楊羽寒若冰霜地交叉起雙手說道。
心妮放下了手,哭過的眼睛顯得格外的清亮,她輕輕盈盈地走過來,挽住楊羽的胳膊,溫溫柔柔地說道:“伯母,你怎麼了?別生氣了,不如我說個笑話給你聽吧。”
楊羽一聽到心妮,緊皺的眉頭微微地舒展開來了,輕輕地拍了拍心妮的手背說道:“乖,還是你最懂事,不像她一點也不讓我省事。”
“媽,到底出了什麼事?”喬承馳走上前,拉住奕可的手,仔細地看了看她臉上的傷痕,滿腹狐疑地問道。
“我不是說了嗎?問你太太!我吶,說什麼都是錯,什麼都不說了。”楊羽的目光一落在奕可的身上,她的眼裡就燃燒起熊熊的怒火。
楊羽轉身上樓去了,心妮見狀,也跟着上去了。
喬承馳發現地上有一本週刊雜誌,於是彎下腰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