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身世之謎初現疑團
“紅箋小字,難訴平生苦憂,莞爾回眸,倩影悽悽悼月鉤。
妾心百轉愁腸君知否?
年少時竹馬青梅共歡好……”隨着一聲清脆的聲音,整間戲樓陷入一陣駭人的寂靜當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猛然站起身來目露驚訝的平老大人身上,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平老大人輕咳了一聲,隨即和藹一笑,目光深深在雲深身上停留了片刻隨即緩緩坐回原位,揮手示意雲深可以繼續開始。
臺上這個樣貌精緻動人的孩子在唱到那句‘衝冠一怒爲紅顏,江山天下覆爲卿’輕輕一個轉身,寬大的袖口順着雲社纖細的手臂緩緩滑落,露出白皙的小臂,上面那個星形的胎記震驚了平老大人,記憶如同洪水一般衝擊着他的記憶,他瞧着這個孩子,漸漸撫平了暗涌的心緒,雲深的個頭和樣貌看起來都並不相識一個十歲出頭的孩子,那成熟的樣子宛若一個及冠的少年,他絕不可能是當年的那個孩子。
“平大人……”
“去打聽打聽那個孩子。”趁衆人不注意悄悄交代下人。
“是,大人。”
這短暫的插曲很快便被衆人遺忘,隨着雲深那婉婉動人的唱腔如同軟綿綿的拂柳微風一般緩緩流淌過每個人的心間。
奇雲驚訝地看着臺上的雲深,在那樣的一齣戲中,他彷彿就是那位悽婉哀傷的女主人,那一顰一簇都彷彿有生命裡一般讓他覺得一陣陣心痛。
“哎,聽說這個是這戲樓裡半年前左右新來的,長得真不錯是吧?你瞧瞧那腰,真夠味道,比之女子有過之而無不及呢……”
一陣刺耳的議論之聲傳入奇雲的耳朵,讓他不覺心頭震怒,雙拳緊握,兩眼紅光乍現,但那二人毫無察覺,還是在前面說些猥褻的話語,殊不知後面的奇雲早已青筋暴起,如同找到獵物的猛獸一般直勾勾盯着那兩人。
“我聽說啊,這瓊瑛戲樓從前出過一個叫雲深的美人兒,被送進宮去了,聽說啊,那纔是個絕頂的美人兒,可惜了是個小子……”
“小子怎麼了,你可不知道,我有個遠親在宮中當差,他說啊,皇上可是最疼那個雲深了,宮中上下都喊他小公子,可是受寵……”
話音還未落,整個人雙目極限長大,脖子被人從後面死死掐住,難以呼吸,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驚呆了,到底是剛纔與他一同議論的那個男人最先反應過來,撲上去想要撥開他的手,卻被盛怒之下幾近失去理智的奇雲一掌拍在胸口,整個人從樓梯上跌了下去,重重的甩在一層的地板之上。
二樓傳來的一陣騷亂引起了臺上雲深的注意,他回過神去一眼便看見奇雲泛紅的雙眸,倒抽一口冷氣,丟下手中的帕子,飛奔向奇雲。
“奇雲大哥……奇雲大哥……怎麼了……”然而奇雲彷彿是入魔一般冷峻的目光滑過雲深的雙眼,那雙眼中冰冷的溫度彷彿錐心蝕骨一般讓人不寒而慄,雲深強忍着心中的恐懼,顫巍巍握住奇雲的雙手,漸漸地,那雙眼中的陰悷殘暴漸漸消逝。
“雲深……”那雙晶亮的眸子讓奇雲漸漸恢復理智,手緩緩鬆開,那人像是虎口脫險一般狼狽地連滾帶爬地衝下樓梯。
“我們先回去休息好不好?”悄悄向沈炎遞了個眼色,隨即在衆人的注視之下拉着奇雲回到房間。
不久,臺下的婉婉動人的戲曲之聲悠悠地傳來,還有陣陣的喝彩聲,剛纔的一切如此之快地便被衆人淡忘了去。
“雲深……對……對不起……”雲深疲憊地坐在銅鏡前將手中的帕子沾溼,仔仔細細將臉上的戲妝擦去,他的沉默讓身後惴惴不安的奇雲有些自責,恢復了正常之後他才意識到剛纔自己的行爲究竟有多衝動。
不知爲什麼,他與雲深相處的時間越是久,雲深的單純便越是能夠讓他偏離自己從前既定的軌道,朝着一個未知的讓他恐懼的方向進行。他不禁再度仔仔細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這個瘦瘦小小,卻能夠將走火入魔的自己拉回理智當中,這一點是他從未料到的。
“奇雲大哥……沒有受傷吧?”並未有任何一絲責備,話語輕的彷彿絨毛一般,隔靴搔癢的感覺更是讓奇雲覺得難受不已。
“雲深不想問問什麼嗎?”輕輕靠近雲深,結果他手中的帕子,投洗過後,輕輕地替雲深擦去臉上的殘妝,溫吞的鼻息噴在雲深的後頸之上,兩人之間曖昧的距離和空氣讓雲深覺得一陣透不過氣來。迷亂之間,奇雲的吻輕輕落在雲深的耳後,一路沿着頸子落在鎖骨之上,伴隨着胸前的碎玉熹微的摩擦聲,彷彿一盆冷水澆在雲深的頭上,狼狽地掙脫開奇雲的手臂,跌跌撞撞躲在門後,大口地喘息着空氣。
撫摸着胸口的位置,那急速跳動的心臟不斷勇氣一股愧疚,爲什麼他的腦海中總是浮現出慕容御疆的影子,爲什麼他的腦海中總是浮現出他的笑臉,他不是恨他的嗎……
“對不起雲深,我們……早些啓程吧,我把你帶給師弟。”奇雲幾乎是狼狽逃離這間屋子,雲深怔怔地看着那個匆忙離去的背影,悵然若失地念着那個名字。
瑞哥……瑞哥……
那一夜,他都難以入眠,那幾個名字,那幾張面孔,那些迥異的笑容,那些人……交錯徘徊在他的腦海當中,他只覺得自己格外孤獨,彷彿這些凌亂的記憶和自己凌亂的心緒全部雜糅成一團積壓在心裡,那種感受彷彿自己如同靈魂一般被自己的身體驅趕出來,無助地遊蕩。
外面風雨大作,吹開了那扇窗,雲深在牀上翻了幾翻,煩躁地起身,當他將目光轉向那扇被吹開的窗子是,被眼前的驚訝驚呆了,窗前一張邪肆妖媚的面容一閃而過,那絕美的臉龐透着如此熟悉,那雙紅光微現的雙眸含着一抹詭異的笑容,當他本想窗口一把將兩扇窗全部推開探頭去看的時候,窗外只是風雨悽悽,並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