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我確實像幼兒園的孩子。可是你在我面前,只是個八十歲的老頭子。”我拿起一根粉筆,然後輕輕折斷。“像這根粉筆一樣,弱不禁風。”
“呵呵,粉筆終究是粉筆,但是有的人,卻是你得罪不起的。”許坤也拿起一根嶄新的粉筆,用兩根手指頭用力的捏着。整根粉筆不到幾秒鐘,就被他捏成了粉末。
作爲混過社會的人,他的社會經驗比很多大人都足。他的指力,更讓我佩服。他竟然能把粉筆捏成灰?如果打架的話,他肯定比我想象的還可怕。
不過我不怕他,我笑着再次拿起一根粉筆。“現在都什麼年代了,誰還天天打架啊。力氣那麼大,高中畢業了去挑大糞好不好?”我說完,鬆開手,粉筆落在地上摔成幾截。
“不比打架比頭腦嗎?哈哈哈。比頭腦,你是我對手?”許坤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一邊笑着,一邊去拿粉筆。
“你們幹什麼啊,幹嘛禍害班裡的粉筆啊。”一個戴眼鏡的胖男生跑過來,一把搶過粉筆盒。他正氣凜然的抱着粉筆盒看我和許坤,絲毫不怕我們這兩大混子。
“........”我和許坤尷尬。正義的人,挺多。
“你朋友?”許坤問我。
“我們班班長。”我苦笑着說。
許坤沒說話,看看他的小弟。他小弟會意,一腳就朝班長踹去,“草你嗎,滾犢子。”
班長也沒跟他們吵,抱着粉筆盒退到後面。他被趕走後,戴季終於看不下去了。她跟我們說,“你們要吵出去吵,別在班裡吵。”
許坤不敢惹戴季,他連連笑着點頭,“好,好。”許坤說完,小聲跟我說,“張明明,你給我等着,跟我比頭腦,我能玩死你。”
“啥?”我假裝沒聽到。
“草。”許坤知道我故意耍他,罵了一句帶人走出我們班。
他走後,班裡靜悄悄的。班長關掉了電視機,說老師快來了,大家看書學習吧。大家雖然不滿,但對班長剛纔勇敢的行爲,都挺佩服的。我看着那個胖胖的男生,也是一臉的欣賞。回座位的時候,我不經意的看了一眼戴季,戴季也看了我一眼。我們兩個,再次臉紅。
上學這麼久,我還沒認真看過書。好好學習也好,至少學習好了,家裡那邊能說的過去。省的我爸媽一問我成績,我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我上初中的時候學習中上等,底子打的牢。上高中以後,學習對我來說也不是一件太難的事。
縣高不比點高和市高,在這裡,我的競爭對手不是很多。很榮幸的,一次測試,我考了全班第四。不是吹牛比,這是這真的。初中時中上游的成績,我在高中考了第四。
靜下心,我認真的看起了書。學過的知識,全都深深烙在我的腦子裡。它們像積木一樣,被我反覆裝拼。我的思路很活躍,我做出了一道又一道的難題。
大辮子來的有點晚了,她風風火火的走進來一屁股坐在我旁邊。大辮子知道我學習可以,她看我看書也沒打擾我。不過她始終耐不住寂寞,坐了一會兒,她開始問我各種各樣的問題。“你給戴季送花了?”“你跟張鵬打架了?”“你跟許坤關係不好?”
有這樣的同桌,我根本沒法好好學習。我也耐不住寂寞,我立刻合上書本跟大辮子小聲吹了起來。近水樓臺,我和大辮子關係特別好。大辮子外向,性格大大咧咧的,不做作。我和她聊的開,什麼都聊。有時候嘮點小黃嗑,彼此勾引對方,挺刺激的。
例如,她皺着眉頭跟我說,“張明明,我總感覺我下面疼,我是不是來病了?”
這種話跟我一個青春期男生說,那無疑是很刺激的。我跟戴季也沒處對象,跟何小倩也沒關係,我不用對任何人負責。有便宜不佔王八蛋,我逗大辮子說,“咋整的,是不是那種事幹多了?”
“淨扯淡,我沒對象呢,誰跟我幹那事啊。要不你來?”大辮子問我。
“拉倒吧,我怕把你幹出崽子來,你哭着找我結婚。”我說完,小聲的笑,大辮子紅着臉推我。
聊這種話的時候太多了,這種事對我來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感覺有這麼個女同桌調劑調劑生活,生活美好。她跟我說過她不是處了,如果我想幹她的話,她真能給我幹。
下過晚自習,封濤跑到我班找我,一看到我,他就拉着我讓我跟他回寢室。我問封濤幹什麼,封濤說趁熱打鐵,送過花該寫情書了。
“寫情書?”我問封濤。
“必須的,你給戴季寫封情書,我讓小米給她送去。然後說說,把戴季追到手。”封濤說。“明明,下手要快啊,千萬別讓許坤那大賤比把戴季搶去了。”
“恩,好使。”我也加快腳步,跟封濤往宿舍走。
回到宿舍,封濤拿出跟他們班女生要的紙和信封。紙是那種上面畫着可愛小熊的信紙,信封也是有心形的信封。封濤又高又帥,他在班裡女生緣非常好。我倆早上上課的時候,封濤基本不買早餐。我問封濤怎麼不買,封濤說到班裡就有了。
他們班有兩個花癡,天天給封濤備着早餐。
不扯那些沒用的,寫情書。情書我是第一次寫,心裡有點緊張。我的腦海裡,一瞬間想起了何小倩給我寫的情書。我,要不要照着她那麼寫?
算了,還是支持原創吧。
封濤在旁邊拿着一個短信大全給我念,“這上面好的挺多,你聽着啊,我是風兒你是沙,我是水兒你是魚,我是天空你是雲,我是......”
“我草,別幾把唸了,寫的啥比玩意。”我看看那短信大全,還挺貴,二十二塊錢呢。
“別動,我給你找,你看看這個啊。山無棱,天地合,纔敢與君絕,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一江水,不好意思,我發錯信息了......”唸叨最後,封濤眯着眼睛使勁看,“草,這是整人短信啊。明明,你把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一江水寫上,這句我覺得挺好。”
“廢話,李之儀寫的,能不好嘛。”我撇撇嘴,沒寫。
聽了封濤給我念的短信,我突然對我自己很有自信。我告訴封濤別念了,然後冥思苦想。我想着我對戴季的思念,想着她甜美的樣子,我洋洋灑灑寫了起來。一篇大作寫了三頁,最後一句,“只想跟你在一起,永不負你。”
寫完後,封濤看了一遍,讚歎我寫的好,然後他裝信封,去找小米。封濤走後,我們寢室的人問我,“你要追戴季啊?”
“恩。”我點點頭,挺幸福的。
寢室的人起鬨,說讓我請客,給他們發喜糖。上學這麼長時間,我跟寢室的人一直不是很熟。因爲心情好,我覺得他們很可愛。跟我比,封濤反而跟他們關係更好一點。封濤這人愛說話,跟誰都親近。就像我們第一次因爲一本寫真打架,打完了他還找我說話,說趙霞賤一樣。
等了十幾分鍾吧,封濤笑容滿面的回來了。封濤笑嘻嘻的跟我說,“要是戴季同意跟你在一起了,你得給我買兩盒芙蓉王。”
“必須的,我給你買一條。”我笑呵呵的說。我家最近條件好了,我爸賣電腦掙了不少錢。我家在電器市場的攤子,改成了外面的門市房。我的生活費,也從一月八百,變成了一個月一千五。一千五,在學校算有錢人了。
說話間,戴季給我打電話了。戴季的聲音冷冷的,讓我下樓,說有話跟我說。
封濤笑着問我,“怎麼樣?是不是答應你了?”我聽戴季的語氣不是太好,皺着眉頭說,“不知道呢,我看看再說。”
宿舍樓下,我下樓的時候戴季已經站在外面了。她穿着一套粉色的牌子運動服,咬着嘴脣想着什麼。“我來了。”我看到戴季笑着朝她走去。
“張明明,對不起,我不能跟你處對象。”戴季拿出我寫給她的情書,原封不動的還給我。她認真的看着我,一對大眼睛閃閃發光。
“爲什麼?”我臉色大變,酸溜溜的。同時,覺得非常尷尬。一種濃烈的失落感將我的心拖向深淵,我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
爲什麼?她爲什麼要拒絕我?難道我連初中的杰倫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