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還當了好幾年的醫生。”我仔細的收拾起急救箱來,如果不是記憶中有太多關於醫院不美好的回憶。我覺得當醫生要比做個白領來的自在的多。
“醫生是個好職業。”
陸銘緩慢的扣着鈕釦,聽不出他這句話的情緒,我只是輕笑下,陸銘叫了幾聲陸奇,小傢伙好似愛上了我的家,死活不肯離開,陸銘準備來強的,怎奈右胳膊傷的嚴重,陸銘又是個淘氣的主,早已看出他傷在哪兒,陸銘還剛剛將他扛起來。陸奇就捏上了他的傷口,陸銘吃痛,用力拍了陸奇幾巴掌,兩父子有打起來的趨勢,我慌忙上前勸阻。
“如果他實在不想走,你也照顧不過來,還是把他留在這裡吧,反正也添不了多少麻煩。”
“對不起讓你看笑話了。”陸銘俊逸的面容上閃過一抹尷尬,“明天他爺爺要來,就不打擾了。”縱匠斤圾。
說完,對我點了下頭,扛着在他肩上胡亂踢蹬的的陸奇離開。
還未睡下的丫丫好似有些不捨這個剛剛熟悉的玩伴離開,一直等車子消失在公寓門前好久才訕訕進了房間。
第二天,果不其然感恩於小吳當年救我之情,我爸並沒有將我們關在門外。我媽已經醒來,只知臉色蒼白,精神萎靡,見到我時,長長嘆息聲,閉上眼睛。
我知道她是在怨我的堅持和任性,我在她牀邊坐下。握住她冰冷的手,小吳知道我有話跟她說,出去在門前等我。
我低着頭沉思半響。將當年的事情和最近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媽,我知道你是我爲我好,可感情走心,我控制不了四年前就已經爲他動過的心,我也能感受到他很在乎我,我堅信我們不會重蹈四年前的覆轍,我們會幸福的。”
我將她逐漸被我捂熱的手放進懷中,脣輕抿。眼神堅毅。
“媽也想讓你幸福,可媽覺得江墨言的心思太過深沉,不是你能駕馭的男人,家裡接連出了那麼多的事情,媽真的怕你再受到任何傷害。”
“不會的。媽,你就別多想了,我已經是三十歲的人了,有自己的辨知能力,只要你們好好地,我也會好好地。”
“哎”我媽再次長嘆聲,目光看向窗外日趨溫暖的冬陽,“推我出去走走吧。”
怕風吹到她的頭,我幫她做好防寒準備,在小吳的幫助下,帶她出來病房。
再次走在這曾經工作的地方,情景依舊,心境不同,我媽指着醫院最中心的位置,示意我推她過去,不知何時這裡多了一處許願池。
陽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下堆積着厚厚一層硬幣,我媽彎下身子,碰了碰池中冰冷的水,目光看向主樓上。
良久,她才收回視線,拉住我的手,“孩子,當年你哥就找過我,說他在江墨言的辦公室無意中看到他親手設計許願池,他跟我說江墨言應該是喜歡你的。”她擡手指了指許願池上面流淌的小溪,“去看看它邊上吧。”
我不解的站到許願池邊“溪流無言”四個字映入眼簾,有種感覺這許願池是他爲我而建,緣起也是他爲我而改。
心,暖暖的同時又跌入無邊酸澀。
“你哥當時就想告訴你這些,被我攔下了。我覺得有時候一段婚姻,並不是有愛就可以,包容、信任、還有外在種種因素,包容江墨言沒有,信任我覺得他多疑,這也不具備,他的家庭複雜,個人關係也亂成麻。我認爲你太過單純,處理不好這些,當時就告誡你哥,要把這件事情埋在心裡。”
我站在許願池邊緣,目光一直放在四個蒼穹有力的字體上,我媽的話在我的心中掀起不小浪花,只不過我這顆心已經堅定的要跟江墨言在一起,什麼事情已經都動搖不了了。
“媽老了,管不動了,這些事情你自己決定吧。”她緩慢的轉過輪椅,緩慢的向來時的路移動着。
我再次看了眼那幾個字,疾步跟上她,緊緊握住輪椅把手,彎下身子。
“媽,我已經不是四年前的宋小溪,我可以處理好這些紛雜的問題。”
我媽拍了拍我的手,“但願吧。”
江墨言是在四天後,也就是在競標前三天時回來的,當時他的臉色無異,我卻從他時不時凝眉的表情中看出來,這趟回家之行,並不愉快,他不願說,我也沒問。
三天的準備工作是急促的,塑陽沒有溫陽財力雄厚,江墨言調動了塑陽所有可以流動的資金,顧炎更是從顧家轉過大量資金注入塑陽,作爲這次競標的啓動資金。
三天的時間很短,眨眼即過,競標是在市中心大會堂舉行的,溫城政界一衆領導班子悉數到場,身穿灰色西裝的陸銘坐在最中間,江墨言並不是也處處喜歡爭上風的人,在最後面的空位坐下,該死的慕北川從來不是個省心的主,故意給我們添堵,直接在我身邊坐下,會場記者多,攝像機更是閃爍個不停,我不敢亂動,江墨言好似沒有見到他般,目光一直落在他袖長手指上的戒指。
見此,我也不不禁低下頭,看向無名指上的戒指。
“江總真是窮的連戒指都買不起了,還跟我來爭競標,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慕北川轉動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嘲諷出聲。
“就算我窮死,也比你慕總活的開心。”
語落,江墨言將我攬入懷中,看向已經已經敲起錘子的看臺上,熱鬧的會堂中瞬間靜了下來。
主持人將今天到場的一衆官員介紹遍之後,口若懸河轉達了陸銘對溫城將來規劃的宏圖。
大半個小時過去,他身後的巨大屏幕上亮起,沂河周圍的地形圖,還有電腦設計合成出來的建設好模樣。
“陸市長很看重這次沂河的建設,本次競標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則,無論你是實力的大公司還是默默無聞的小公司,只要你們企劃書,設計圖稿得到認可,政府會出資資助。”
會堂中響起雷鳴般的掌聲,聽到這裡,我懸着的心向下放了放,這次競標真的跟以往的不同。不過,讓我驚訝的是,本應該是個露臉的好機會,陸銘自始至終都坐在那裡,時不時跟着他的助理耳語幾句,並未上臺。
打破以往以錢高低競標的慣例,第一項上交企劃書還有設計稿,第二項是請公司有關負責人上去闡述這一次他們的建設理念原則等等。
溫陽是慕北川親自上場的,他的低房價惠民政策讓在場的競標人望塵莫及,人家溫陽有的是錢,他一講完,下面的掌聲不算熱烈,還有一些不懂得掩飾情緒的人直接對此嗤之以鼻,但一種領導班子面面相覷議論一番後,不停地點點頭,難掩欣賞。
我碰了碰江墨言,他鎮定自若沒有丁點兒擔心。
讓我沒想到的是,代表塑陽的竟然是溫文儒雅的雲鵠,他身上本有着種能安定人心的氣質,站在發言席上,他臉上笑容不減,無需說話,整個會堂就已經安靜下來。
“塑陽的宗旨是將沂河這塊風景怡人的地方打造成少中青宜居地,這裡會有學校,老年公寓,精裝房還有適合年輕人放鬆的垂釣區”雲鵠將未來的規劃說的頭頭是道,“這些在我們的企劃書上都有體現,我就說到這裡。”語落,他優雅的鞠了個躬,緩慢的走下臺來,隨後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我覺得江墨言這安排還真絕到家了,雲鵠身上沒有商人身上腐朽的金錢味,讓人反感不起來,一身孑然冷氣的江墨言上去恐怕沒有這樣的效果。
慕北川冷哼一聲,“神棍就是神棍,糊弄人的本領還真是一流的。”
他好似預料到結果一般,全然不顧競標還沒有結束起身離開,江墨言半眯着眼睛看向他離去的背影,手輕敲着桌面,英眉幾不可見輕皺下。
“他就這樣放棄了?”慕北川的固執我是見識過的,見他如此,我心生不安。
“或許他另有打算。”江墨言眼中冷意聚集,身上散發出無盡寒冷,我握着他胳膊的手緊了緊。
競標結果沒有當場宣佈,怕會另生變故,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回到公司,江墨言、雲鵠、顧炎跟汪浩宇就聚在一起,談論這次競標的事情。
“我認爲慕北川不是一個善罷甘休的人,他不會容許到嘴的肥肉不翼而飛,我覺得他今天晚上肯定會去找陸銘。”
汪浩宇一針見血,顧炎也隨聲附和。
江墨言跟雲鵠兩人慢慢的喝着杯中的水,心急的顧炎碰了碰江墨言的胳膊。
“哥,你倒是說句話啊,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我們辛苦那麼多天的成果打水漂了吧。”
“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再着急也沒用,都去忙吧,這事先放着,最近都忙着競標的事兒了,手頭上其他項目都給我盯緊點,別出紕漏了。”
江墨言話一出,汪浩宇跟顧炎離開,雲鵠放下杯子,“多派幾個人到其他公司上看看吧,我也覺得慕北川會在這上面下黑手。”
“這事你去安排。”
江墨言慵懶的倚在沙發上,瀲灩的桃花眼中滿是狠絕。
辦公室中只剩下我們兩人,江墨言接到個電話,疲憊的揉揉眉心。
“今天晚上,我去老宅,不回公寓了。”
“他們回來了。”
江墨言點點頭,將我擁進懷中,“可能最近得有一陣子,我不能經常回去,照顧好自己和丫丫。”
聞言,我的心忐忑難安,總覺得要發生點什麼事情,擡手抱住他精壯的身子。
沒到下班江墨言提前離開,我回到辦公室,錢回已在裡面等着我,見我一臉垂喪的表情,關心問了聲。!
“沒事,就是無端有些心情不好。”
“我看你哪是無端,肯定是因爲江總了。”
我瞥了她一眼,輕笑聲,“我纔不像你,整天想着男人。”
“好,不想着男人咱們看看這些報表吧,我按照你的意思把往年的報表也看了下,確實發現了一些問題,裡面有不少流向沒有標明的資金。”
錢回一一用紅筆給標註了出來,整體算下來還不少於十個億,我不禁咂舌,敢情江墨言辛苦了四年,所得全便宜了江家那些閒賦在家的人了,想到這裡,我心中就窩着一團火,給江墨言整出一堆子破事,還好意思從這裡白拿錢。以後,我掌管財務,絕對甭想從這裡拿到一分錢。
我不知這樣的做法就此埋下深深的禍根。
下班時間一到,我匆匆離開公司去接丫丫,陸奇這小子竟然還在那裡上學,見到我直接抱住我的大腿,不肯跟前來接他的司機離開,我勸了半天也沒有效果,最後只得讓他跟我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