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點,洛小希一個翻身從牀上爬起來,走到陳傲牀邊,飛起一腳把睡得正香的陳傲踹下了牀。
“我草!鬼子進村了麼?!”陳傲倒地後立馬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對你沒看錯就是坐起來),揉着太陽穴說:“還是地道被炸了?”
“都沒有,不過鬼子的轟炸機已經起飛了,陳司令,是時候去拯救世界了。。”
“到底啥子情況啊?莫名其妙把我弄醒。”
洛小希把浴脫下來,同時把陳傲的衣服甩到他臉上,一邊穿衣服一邊解釋道:“剛纔我做了個夢,夢到我們下午去新興區的場景,還看到那具屍體。”
“馬勒戈壁的因爲你做惡夢所以就把老子踹了起來?!”
“纔不是。”
洛小希從挎包裡拿出復仇女神別在腰間的皮帶上,又把兩柄小巧的柳葉飛刀插到皮靴裡面,這纔拿出平板電腦調出一張圖片扔給陳傲看。
只看了一眼,陳傲就無語道: “這……誰家孩子那麼缺德在牆上亂畫畫?話說拍照的人也挺無聊的,這個笑臉畫得這麼醜還拍。”
“這張圖片是警察拍的,上回那個叫秦時的法醫發了一份資料給我,裡面就有這張照片。”
“什麼意思?”
“這是04年某個犯罪現場的照片,在這堵牆上畫畫的不是孩子,而是兇手——一個殺完人後畫畫留念的瘋子。”
洛小希頓了頓,沉聲道:“他叫劉無心。”
“納尼?!”
“我也是剛剛纔想起來……話說你今天光顧着吐了沒看到,那具屍體身上留着張便籤紙,上面也畫了個笑臉,而且跟那張圖片裡的笑臉畫得一模一樣!”
陳傲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他被洛小希說暈了。
“所以我們現在馬上要去新興區一趟,那裡可能還有一些我和海東青都沒有發現的重要東西!”
洛小希不由分說就抓着陳傲向外走去。他那墨黑的瞳孔也漸漸變作酒紅色,神色凝重。
“因爲殺了楊素的根本不是青衣會,而是劉無心!”
……
汪小東雖說地位很低微,但確確實實是青衣會的老成員。
02年的時候,汪小東就被自家的老表叔用類似傳銷的方式騙到了平倉,然後莫名其妙地成爲了恆大對外貿易有限公司的小職員。
當初還是愣頭青一枚汪小東很快就發現,這間所謂的貿易公司不太正常。因爲公司壓根沒有固定的辦公地點,商談“業務”的時候,往往都是由上級發來短信通知地點時間,再到各類的公共場所集合。
而且公司的職員也比較特殊,大部分都是那種虎背熊腰滿臉橫肉的彪型大漢,身上一般都有紋身刀疤,怎麼看都像是黑社會成員。
不過當汪小東親自處理一次業務之後,他就完全明白了,這間公司純粹就是黑道幫派,還有個賊二逼的名字——青衣會。
於是當年身上還帶着東北財經大學畢業證書的大學生汪小東就這麼混了十年的黑社會,成功過渡成爲職業流氓。
最近汪小東運氣很好,他的老大因爲突發的心臟病掛掉了。
按理來說這是一件令人感到憂傷的事情,不過汪小東實在憂傷不起來——他升職了,從小職員升職爲辦公室主任,具體來講就是他成爲了新興區的販毒頭目,前途一片光明。
光明時間合計半個月。
最近的幾個星期組織不**穩,先是設置在淮江邊的運毒口莫名其妙被人炸了,然後組織內的中層幹部相繼出事,不是被仇家暗殺就是出事故掛掉,鬥爭形勢一片嚴峻,尤其是今天晚上,組織高層發出了紅色警戒信號,要求各個頭目召集所有人馬在自個地盤待命,一旦接到指令,立馬動手。
可是汪小東帶着一班小弟守在麻將館從晚上7點等到第二天的凌晨五點,也沒有接到什麼勞麼子的指令,而且汪小東驚奇地發現,他聯繫不上組織了。
“一萬!”
“糊,十三幺。”
麻將館的VIP包廂裡,汪小東不急不緩地把面前的牌推倒,坦然地接受了一衆小弟崇拜的目光。
一向牌運很差的汪小東今天已經連續摸了三把十三幺,可他一點都不開心,直覺告訴他,待會絕對會發生些什麼,而且未必是好事。
“13的,怎麼這麼安靜?外面那幫王八蛋不會是睡了吧?”一個小弟突然說道。
汪小東悚然一驚,他終於知道爲什麼不對勁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外面大廳的搓牌聲和罵娘聲通通消失,只剩下死一片死寂。
包廂裡的其他三人也感到了不對勁,紛紛從皮帶上拔出仿製的*****,悄悄向包廂的木門摸去。
汪小東癱坐在椅子上,沒有動作,因爲這太不合理了。大廳裡起碼有近半百的職業老流氓在打牌,要在無聲無息之間把五十多人幹掉,要麼就是對方出動了上百個職業的殺手,要麼就是擁有精良的槍械裝備,無論是哪個,包廂內的四人都像是砧板上的魚肉,只能任人宰割。
奶奶的,怎麼可以死在這種鬼地方?
汪小東終於回過神來,站起來四處張望想要尋找可以逃生的出口。門口當然不行,窗戶又被防盜網封閉起來,想要出去就只能砸牆,說起來汪小東的確在這間包廂裡藏了點塑膠**,就是不知道現在纔開始製作簡易****還來不來得及……
“你們幾個,快點把門鎖上……”
汪小東連忙朝着門邊的幾個小弟大喊,可是已經遲了,包廂的木門已經張開了一半,三個小弟聽到汪小東的喊叫下意識地回過頭來,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危險。
那是一個身材瘦小的年輕男人,穿着一件繡有大紅蟠龍的白色唐裝,腰帶上繫着一把花紋繁雜的日本打刀。此刻他的左手就按在打刀的刀鞘上,把刀身下壓,右手反握着刀柄。他那蒼白的臉上掛着溫和的笑容,眯着一雙細長的丹鳳眸,眼裡寒芒閃爍。
“小心後面——”
汪小東還想出聲提醒,但顯然已經來不及了,年輕男人已經拔刀出鞘,刀身彎曲的打刀斜斜掠過一人的腰身,瞬間將其攔腰砍成兩節。就在鮮血都沒來得及噴出的短暫時間裡,年輕男人已經完成了收刀回鞘又拔刀出鞘的動作,又是一道寒芒掠過,另外一人的脖子被切開大半,鮮血噴涌而出,噴泉一般濺射到低矮的天花板上。
年輕男人稍微移步,撞到最後一人身上,刀鋒再次出鞘,彎曲成圓弧的刀鋒尾端從胸腔沒入,再從頭頂透出。起初那人的臉上只是浮現出一條豎直的淡淡的紅線,但很快紅線便炸裂而開,整個腦袋緩緩裂成兩瓣。
兩秒之內,出刀收刀三次,斬殺三人,這個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年輕男人,速度快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別,別過來……”
汪小東嚇得癱坐在地上,慌忙地掏出一把五四手槍指着那個年輕男人。
“保險還沒關呢。”
年輕男人一邊擦拭着刀柄上的鮮血,一邊溫柔地提醒道。
汪小東愣了一下,手不停地哆嗦起來,剛想把保險關掉,眼前突然一閃,這才發現槍管已經被削去一半,切口宛如機器切割一般的平滑。再一擡頭,汪小東就對上一雙細長的眼睛,那種眼神是他從未見過的,陰森森的就像一條蛇在打量着他。
對視短短一秒,汪小東就毫不誇張地尿了一地,被嚇的。
“今晚過後,青衣會從平倉除名。”
“什,什麼?”
“在拜訪這裡之前,我幾乎走遍了整個平倉,青衣會大大小小几十個散毒點,都被我滅了,那些販毒頭目的腦袋,都在外面,用蛇皮袋裝着。”
年輕男人輕描淡寫地說着一些天方夜譚的事。
“不可能!”
汪小東瞪大了雙眼,一臉的不可置信。青衣會除名?開什麼玩笑?就算出動顓南警備區的部隊對平倉的黑勢力進行清掃也未必能做到吧?他可是青衣會的老成員,他比誰都清楚組織到底有多可怕,怎麼可能被一個人用一把刀輕輕鬆鬆地滅掉?!
年輕***了起來,正手拔出了打刀,雙手握刀高舉過頭頂,作出了斬首的姿勢。
“是不是真的,等你死了就知道了……揹負罪孽的人啊,你還有什麼遺言嗎?”
自知無法掙扎,汪小東憤怒地咆哮起來:“你……你到底是誰?好歹讓老子做個明白鬼!”
“我是審判者,也是復仇者,是瘋子,亦是聖人,我來清洗世間的惡,我來赦免世間的罪,我叫……劉無心!”
年輕男人臉上猛地浮現出一絲暴戾,刀刃斬下,頭顱應聲落地。
年輕男人彎腰提起那顆血淋淋的腦袋,踩着無頭的軀體,輕輕甩去刀刃上的血跡,臉上浮現出瞭如釋重負的笑容。
“最後一個了……”
過堂風將包廂的木門徹底吹開,白熾燈照映下的麻將館大廳裡,一片血紅。
他的背後,屍橫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