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跪下的尊嚴

入夜的江灘,寒意逼人。

破破爛爛的鄉鎮公路上橫七豎八地停着幾部看着就晃眼的豪車,除去那輛最爲扎眼法拉利575M,剩下的都是些可以稱作土豪代名詞的寶馬7系,超長的車身幾乎將整條公路封鎖起來。

豪車前,一羣身穿07式數碼迷彩服的男人在公路上一字排開,手裡都拎着如猛獸獠牙一般的芬蘭騎兵作戰刀,統一的右手握刀,站立時紋絲不動,整齊而專業,倘若中間不是還夾着一個吊兒郎當的公子哥兒,看上去就像一支部隊精兵。

道上都說餘洪泉帶出來的兵,身上都帶着一股子莫名言喻的血性,就像一羣腹中飢餓想擇人而食的惡狼。這回沐琰倒是見識了,別的不說,單是這羣人身上那濃得快化不開的血腥氣,就足以讓人驚愕不已,絕對是無數次生死廝殺中用人命磨出來的。而對於那些坊間的傳聞,沐琰也偶有聽聞,餘洪泉在杭州有一家規模極大的地下鬥狗場,據說除了用來養狗鬥狗外,還有一個極爲特殊的用途,那就是人獸鬥。對此沐琰也不好斷言真假,不過傳聞這種東西本就是無風不起浪,加上這隊絕對非同尋常的刀手,基本上是八、九不離十了。

倘若上次餘洪泉肯派出的是這幫狼崽而不是一羣雜魚,再配合柳青底下的僱傭兵,那隻青狐狸是不是就該栽在密碼酒吧後面的小巷裡了?哪還來今天這麼多事?

突然想到一些不悅的事情,沐琰的心情陡然又變得陰沉起來,他轉身翻開後車蓋,取出一架80多磅的反曲弓,拉弓勾弦,那根尖銳犀利的碳鋁複合箭正指公路前方。

箭頭與一道步履蹣跚的身影交錯重疊。

沐琰冷洌一笑,那張姣好英俊的臉上寫滿暴戾。

他倒是小瞧了那個姓陳的廢柴。

……

顧麒開着那輛破破爛爛早就該拉去銷燬的小電瓶,從城東開至市中心,又沿環市路開到城南郊區,最後拐上一條鄉鎮公路,來到一棟三層小型別墅前,

顧麒靠着路邊停下車,一如既往地爲自己的寶貝坐騎上了三把防盜鎖,認真檢查一遍確認沒有遺漏後,這才從焊在車尾的便攜工具箱裡取出一副半指戰術手套戴上,又取出一卷鋼絲纏在腰間的皮帶上,這才搖頭晃腦地朝那棟豪華的小型別墅走去。

顧麒知道,這裡面囚禁着誰,也知道待會這裡將發生怎麼樣的慘劇,所以他纔會拖着重傷未愈的身體出來,強行闖一趟龍潭虎穴。

顧麒自認還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但就像他對陳傲說的,餘洪泉只是他的僱主而已,一直以來都是餘洪泉出錢,他殺人,僅此而已。無可否認餘洪泉在杭州爲他這頭落魄的喪家之犬騰出了一塊可以容身的地兒,而顧麒也一直念着這份舊情,不然當初餘洪泉託他暗殺陳傲的時候,他大可以直接拒絕就是。別人或許忌憚那個在杭州隻手遮天的男人,他顧麒一個光腳的可不怕穿鞋的,大不了一拍兩散不是?

與大部分的黑道刀手不同,顧麒做事有自己的一套規矩,比如不殺老**人,比如明碼標價收費公道,又比如無功不受祿……比起張六指之流,顧麒另類得就像一個食古不化的衛道士。

殺陳傲殺青狐狸是一碼事,今晚這次不同尋常的出手又是一碼事,因爲餘洪泉做的事已經觸及到了他的底線,那也別怪他顧麒不念舊請當一回反咬一口的白眼狼。

長三角風波如何收官,他不關心,餘洪泉能不能做第二個葉甲淮,他同樣不在乎,但要把那個女孩當做牽線傀儡一樣玩弄糟蹋,他就要好好摻和摻和了。不爲別的,只因當初在餘家老宅,當所有人都拿白眼冷眼打量他這條喪家之犬的時候,只有一個如同清蓮一樣的女孩,對他笑顏獨展。

匆匆的一瞥,惹起驚鴻。

真論脾性古怪,他顧麒何時比反覆無常的餘洪泉差了?反正他肚子裡的道理也沒幾個人懂,還不如做個任由世人嘲笑的傻子算了,就像那個陳小子說的,問心無愧,足矣!

不是老說衝冠一怒爲紅顏麼?那他顧麒今日便學平西王豪氣一回!

大步前行的顧麒突然停下了腳步,在別墅的門外十米外站立,因爲他看到了一個男人,一個坐在別墅門口臉上帶笑的刀疤男人。

他的死敵,劉付玄燁。

一個被稱作杭州瘋狗的男人。

劉付玄燁冷笑道:“很意外?”

“有些。餘洪泉的確不負盛名,連我想做什麼都事先算好了。”顧麒談笑自若,並不如何驚慌,他的傷沒好不假,但在上次的廝殺中這頭瘋狗也同樣的不好受,現在兩個病殘對拼,還真說不好誰壓誰,五五分而已。

劉付玄燁臉上笑意更濃,反襯得他臉上的那道刀疤更加猙獰,若是加上青面獠牙活脫脫就是一隻惡鬼。

”餘爺說了,你有反心。”

顧麒冷笑道:“只怕這話不是餘洪泉說的,而是你的意思吧?的確,今晚我還真要做白眼狼了,你奈我何?”

劉付玄燁掏出一包昂貴的金裝熊貓,彈出一根點上,淡然道:“動手前慣例問一句,誰把大小姐困在這裡的消息漏給你的?當然,你不回答也無所謂,反正等你輸了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

顧麒倒也乾脆,直接報出了姓名:“一個姓洛名青山的大國手。”

劉付玄燁臉色一沉:“洛鬼算?”

“怎麼,很意外?”顧麒學着劉付玄燁的口吻反問了一句,輕蔑道:“這十幾年來江右南國哪一次風波後面沒有這個男人的影子?這一次的入局,不算例外。”

“懂了。”

劉付玄燁戰起身,一彈菸蒂,相當暴力地把西裝外套撕裂,赤膊上陣,露出一幅纏繞了大半個身軀顯得格外霸氣凜冽的黑龍紋身。他稍微一擰腰身,渾身的關節都噼啪作響,然後伸出手朝顧麒招了招,挑釁至極。

這一刻,這個來自廣東的黑瘦男人,殺氣橫溢。

面對氣焰囂張的劉付玄燁,顧麒絲毫不懼,從腰間取出鋼絲,一圈一圈地纏繞在雙拳上,目光陡然變得如刀銳利。

一觸即發!

……

人加弓就等於一把槍。

弓箭上弦,就等於子彈上膛,八十磅的反曲弓弦滿如彎月,其實比起槍械也差不了多少,畢竟出膛的子彈和離弦的箭都在常人的反應之外。

陳傲因爲幼時曾在農村住過一段時間,所以他比許多人都明白弓箭的厲害。記得以前鄰村就有一個靠山吃山的年邁老獵人,養着兩條極爲兇悍據說敢對成年野豬下嘴的守山犬,每天帶着一把***和兩條土狗進山晃悠一圈,準能逮到不少山跳狍子之類的野味回來,偶爾還有兩三百斤的野豬。當然,最讓陳傲記憶深刻的還是那架大到簡直離譜的牛角弓,單是一隻牛角就有70多公分,起碼得有100磅以前的恐怖臂力才能拉滿弦。記得有一年山裡竄出一頭五百來斤的野豬王,糟蹋了不少莊稼也傷了不少人,誰也沒有辦法,最後還是得請出鄰村的那位老獵手進山除禍害。而那個老人聽完後什麼也沒說,取出那架掛在牆壁上珍藏很多年的牛角弓,帶着兩條守山犬就上了山。那天陳傲就和村裡人一起跟在後面遠遠看着,只見老人先讓兩條守山犬上去與野豬搏鬥廝殺,攆着在林子裡橫衝直撞,隨後拔箭搭弓勾弦,鳳眼扣弦般的蒙古式,一箭激射而出,直接將皮糙肉厚的野豬王射了個對穿,翻滾倒地,很快就被隨後撲上的守山犬開膛破肚。

據傳早些年的時候,那位老獵手還曾用這把牛角弓獵殺了一頭下山猛虎。至於真假,陳傲不知道,不過當初那幅極具視覺刺激性的暴力畫面還深深地嵌在他的腦海裡,所以此刻被沐琰用箭頭指着,心裡不免生出一絲懼意,背後更是冷汗直冒,要是一不小心沒躲開,那就真是透心涼了。

怕雖怕,陳傲臉上還是保持着基本的平靜,沉聲問道:“這一筆算什麼?”

沐琰像個看到心愛玩具的孩子那樣笑了起來,說:“一碼還一碼,這一箭算是還那天晚上你賞我的那刀。事先聲明,我摸弓時間不長,也有兩三年沒玩了,約莫有點手生,躲不躲得開,看你造化。”

陳傲沉默了,因爲知道再說什麼都是無用功。他蹲下身,繫緊了布鞋的鞋帶,深吸氣好幾回,這才緩緩站起,依舊弓着身子,不過眼眸已經一片幽綠,渾身的肌肉更是緊繃着,眼睛死死地盯着箭頭,一眨也不眨。

不容二心,倘若一不小心閃失了,那就得一輩子遭罪,甚至直接當場一命嗚呼。

沐琰嘴角微微翹起,突然做了個扭向右邊的假動作,然後猛地橫向拉到左側,一根碳鋁複合箭嗖地射出,釘在陳傲腳下左側的20公分外的瀝青塊上。期間陳傲除了身體微微向左晃動一下外,再也沒有任何的動作。

孤注一擲的賭命,比什麼都來得刺激。

陳傲終於鬆了口氣,後背更是汗透重衣,也幸虧有暴走帶來的敏銳反應,再加上不俗的定力,要不剛纔還真就死翹翹了。

這次有些意外的“失手”並沒有影響沐琰的心情,他把昂貴的反曲弓隨手一扔,掏出一根香菸點上,笑道:“行,上次的事就算兩清了。不過這回的事,沒得商量。不過我是真的有點好奇,你小子哪來的膽量單槍赴會,就算我不對那個小妞做什麼,單是這裡的人馬就足以把你小子大卸八塊……是說你傻到以爲還有轉機呢?還是說你天真到以爲有皇城那位無雙給你撐腰,我就不敢對你下手了?”

陳傲儘量使自己保持心境的平和,淡然道:“不就一手一腳麼?要就拿去,把小萱放了。咱們之間的恩怨而已,別爲難一個女人。”

沐琰更加好奇了,說:“她可是個十足十的**,值得你犧牲這麼多?”

陳傲冷笑道:“在你眼裡她是**,在我眼裡她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一個女人,得用命去保護,這個答案你滿意嗎?沐大少。”

“很好。”沐琰從後備箱取出一把刀鋒冷洌的科西嘉人直刀,扔到陳傲腳下,冷笑道:“那就讓我瞧瞧,你陳家男人的骨頭到底有多硬,先往自己腿上扎一刀再說。”

殺心稍轉既逝,陳傲撿起那把直刺一般的刀刃,壓抑下心中的憤恨和不甘,倒轉刀刃把刀尖對準自己的大腿,心一橫牙一咬,狠狠紮了下去。

“噗嗤——”

噴灑出的血液染紅了整條米色長褲,陳傲臉色頓時變得蒼白,他拔出插在腿上的直刀,扔回給沐琰,顫抖着聲音說道:“不就一刀嗎?老子扛得住。”

沐琰哈哈大笑:“果然硬氣,弄得我這種沒人性的傢伙都有點於心不忍了。要不這樣,你的手腳我就不要了,給我跪下磕頭如何?”

陳傲表情瞬間變得猙獰,咬着牙一字一頓地說:“沐琰,別欺人太甚!”

“我就是欺負你這種沒權沒勢的小人物,怎麼了?不服氣?爬起來一刀剁了我啊?”沐琰笑得更加輕蔑:“現在我就給你兩個選擇,一是站起來宰了我們這一羣人,或者被我宰掉;二是跪下磕頭,好好認個錯,我慈悲點放你和那個臭**一馬。給你十秒鐘,怎麼選,自己決定。”

陳傲沉默了,緩緩低下頭,用力握拳。

當所有希望都破碎的時候,絕望便悄然降臨。

漫長而又煎熬的十秒鐘。

沐琰滿足地哼了一聲,因爲那個年輕男人挺得筆直的背脊,終究是佝僂了。

陳傲曲下膝蓋,重重地跪了下去,沒有絲毫的猶豫,只是帶着滿腔的愧疚。

他把頭埋在地上,誰也瞧不見他的悲喜。

“哈哈哈哈……那句話怎麼說來着?跪狗敗犬?真貼切!”

沐琰張狂地笑了起來,小人得志那般,笑聲無比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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