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春壽,你好大的官威啊,日本人到底給了你多少好處。冰@火!中文”黑暗中,一個聲音順着肆虐的寒風傳了過來,讓耿春壽的心頓時落到谷底。
還沒等他們有任何反應,外圍的幾十條黑影便在一陣密集的槍聲中倒下大半,兩挺重機槍還沒開始威,早已卯足了勁的火眼和郭追便一槍一個乾淨利落的解決。
四面的人羣迅的包圍上來,將殘存的耿春壽的手下驅趕到指揮部的門前,耿春壽手裡的手槍茫然的四處瞎比劃着,隨即便是十幾個槍口對準了他的腦袋,耿春壽這才頹然的將手槍丟在地上。
林笑棠仔細看看援軍的樣子,什麼制服的都有,憲兵、警察、稅警、防空部隊,足足有兩百多人,手裡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門,簡直就是一支雜牌部隊。
可是隨着一羣中山裝男子簇擁着一人來到近前,林笑棠瞬間就看到了那人的模樣,心裡頓時輕鬆下來,這個時候,戴笠的出現無疑是很及時的。
作爲蔣介石的心腹,戴笠的露面至少可以打消部分裴中巖手下那些抱有投機取巧的人的僥倖心理,對於整個解救計劃絕對是有益的。
戴笠看到人羣中的林笑棠,臉上的表情頓時有些尷尬,當然也透着一絲驚奇,他衝林笑棠微微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直接看向被扭轉了雙臂按倒在地的耿春壽,“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別耍花招,吧有用的東西告訴我,至少可以留你一條命。”
耿春壽臉若死灰,但並沒有完全絕望,“戴局長,十八軍可是辭公一手打造出來的,羅軍長和辭公是什麼關係你也瞭解,我知道你和胡宗南是把兄弟,素來和辭公不對付,但你要清楚這其中的利害,一旦大家撕開臉,很多事情你也做不了主。”
戴笠冷笑一聲,“收起你那套把戲,別把事情往辭公身上推,何部長已經被裴中巖潑了一身的髒水,你還打算把辭公也拉進來,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們打的什麼主意嗎,告訴你,我既然敢來,就是已經找到了辭公,裴中巖利用國防部、研究系和土木系的人馬做的那些事情,何部長和辭公只是一時不察,你們想把他們也牽扯進來,未免有些異想天開了吧。”
一聽到“裴中巖”三個字,耿春壽立刻沒了精神,腦袋也耷拉下來,嘴脣顫抖着說道:“大勢已去、大勢已去啊。”
還沒等戴笠再開口詢問,耿春壽馬上竹筒倒豆子,交代了個乾乾淨淨。
原來,裴中巖確實已經滲透進了**中多支駐紮在重慶的部隊,其中包括憲兵部隊、中央軍、內政部警察部隊、防空部隊,所做的一切籌謀就是爲了今晚,而耿春壽不過是其安置在十八軍的一枚棋子,當初裴中巖也沒想到十八軍會被安排在黃山官邸附近,因此,並沒有對耿春壽進行刻意的培養,等現耿春壽的利用價值的時候,才又花費重金將其籠絡過來。
也許是注意到耿春壽的貪婪和見風使舵的個性,裴中巖對他也沒敢委以重任,透過耿春壽將自己的心腹安插到警衛團三營營長的位置之後,裴中巖就給耿春壽下了命令,只要他控制住指揮部的局勢就好,至於十八軍的高層,則在兩天前便已被三營暗中控制起來,目前,羅廣文和幾名高級軍官都被秘密關押在後山的一個山洞中。
只是沒想到,林笑棠和戴笠兩支人馬的忽然出現,讓裴中巖安插在這裡的耿春壽徹底現了原型。
耿春壽說完,可憐巴巴的看向戴笠,等來的卻是一顆無情的子彈。
戴笠連看都沒有看耿春壽的屍體,徑直走向林笑棠,“佑中,軍統總部出現了叛徒,南京站送來的情報被耽誤了幾個鐘頭,一切過錯全都在我,尚站長的撫卹和獎勵我會親自落實到位,目前一切以委座的安全爲大前提,一旦委座出事,將要面臨的局面相信你一定很清楚。”
林笑棠點點頭,在這個千鈞一的時刻,他也沒興趣和戴笠嚼舌根,尚懷士的死和戴笠急於想拿回淪陷區的地盤有着脫不開的關係,這筆賬,以後有的是時間和戴笠慢慢算清楚,當務之急是照顧到整個抗戰的大局,老蔣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出現意外。
……
外面的轟炸已經趨近結束,對於黃山官邸進行的精確轟炸,日軍派出了一箇中隊的轟炸機,投完兩輪炸彈後,由於是在凌晨,雖然已經東方白,但視線還不是很好,所以,投彈結束,轟炸機便大搖大擺的撤退。
作爲蔣介石的臨時侍衛長,沈開樾是暫時接替外出公幹的王世和指揮官邸的安全保衛工作,並在最緊要的關頭接到了來自於**重慶辦事處的示警,倉促之下,他也沒有時間再和重慶大本營、總統府方面聯繫,只得拉上蔣介石,命令手下帶上委座夫人以及黃山官邸的一衆幕僚,躲進了後山的防空洞。
前腳剛剛走出官邸,日軍轟炸機便飛臨上空,整個官邸頓時化爲一片火海。
蔣介石在侍衛們的攙扶下在防空洞中的辦公室坐下,這次的突然襲擊,將他打了個措手不及,原本還在高聲叫罵的他,此時也漸漸安靜下來,宋美齡也來到辦公室,見狀便將一應閒雜人等撤下,只留下侍衛長沈開樾和心腹幕僚陳布雷,給每人倒了一杯茶。
蔣介石的臉色蒼白,胸口還在不停的起伏,雖然防空設施已經深入山中,但讓然可以感覺到炸彈爆炸式的的那種震顫。
眼前的一切,讓蔣介石不禁想起多年前在華清池度過的那一晚,那天晚上的情形和今天格外相似,自己在睡夢中被雜亂的槍炮聲驚醒,侍衛長王世和什麼也沒來得及解釋,背上自己就往後山跑去,也是躲在一個山洞裡,那晚的夜風特別的涼,每當回想起來,自己就忍不住的會打哆嗦。
“到底是什麼情況。”喝了一杯熱茶,蔣介石感到身體總算暖和了一些,這才問沈開樾。
“**重慶辦事處派人沿小路送來一封情報,日軍已經獲悉黃山官邸的準確座標,計劃在今天凌晨轟炸官邸。”
“娘希匹。”沈開樾的話還沒有說完,蔣介石已經罵出了聲,“軍統、中美合作所、中統那些人是幹什麼吃的,**的情報都已經送到了官邸,他們的情報呢。”
面對着蔣介石的雷霆之怒,沈開樾本不敢再說什麼,但一想到目前面臨的危局,沈開樾還是仗着膽子說道:“委座息怒,現在並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實在是我們現在是危機四伏啊。”
“剛剛我已經派人和重慶大本營等方面聯繫,但至今通訊還沒有恢復,以卑職剛剛聽到的炮聲判斷,日軍此次轟炸重慶的規模前所未有,據卑職愚見……”。
“講,實話實說。”蔣介石有些不耐煩了。
沈開樾一咬牙,“以卑職愚見,恐怕現在重慶已經混亂起來,而且我們目前還不能和山下的守衛部隊聯繫到,我只怕,萬一官邸遇襲,委座的安全會受到影響。”
“娘希匹。”蔣介石又罵出了聲,“這裡是重慶,不是西安,轟炸產生的混亂只是暫時的,在這裡誰會害我。”
沈開樾乖乖的閉上了嘴。
但蔣介石此時雖然語調還是一如既往的高,但底氣明顯不足了。
宋美齡適時的走了上來,“達令,侍衛們也是爲了你我的安全着想啊。”說着,向陳布雷遞了個眼色。
陳布雷也走過來,“委座,您系國家安危於一身,沈侍衛長的想法並沒有錯啊,好在黃山附近佈防的都是我中央軍的嫡系部隊,不如讓沈侍衛長一面派人加強這裡的守衛,一面派人火下山聯絡衛戍部隊和重慶方面,才能確保萬無一失啊。”
蔣介石這才點點頭,“彥及先生,你去安排吧。”
話音剛落,遠處卻忽然響起了爆豆似的槍聲,沈開樾臉色一變,衝蔣介石和宋美齡敬禮,就要出去查看,宋美齡卻叫住他,“查清情況立刻回報。”
“是。”沈開樾利索的答道。
……
此時侍從室衛隊已經與已故偷偷摸上山來的武裝人員交上了火,侍從室衛隊是蔣介石身邊最爲精銳的一支護衛力量,其成員幾乎全都是江浙子弟,而軍官則全部是浙江奉化人,這也源於蔣介石對江浙人的一種帶有親族色彩的信任,因爲蔣介石祖籍江蘇宜興,卻生於浙江奉化。
早年間,侍從室衛隊的規模並不大,只有幾十人,但經歷了西安事變以及南京陷落之後,在戴笠、宋子文和陳誠以及美國方面的建議下,蔣介石開始擴大身邊衛隊的規模,最早負責護衛高層安全的委員長衛隊,隨着南京城的陷落,大部分精銳力量也折損在戰鬥中,同時,因爲戴笠現竟然有人偷偷抽調委員長衛隊的士兵潛入南京救援聶尚允,也因此對衛隊的士兵成分產生了懷疑,在他的提議下,一支成建制的,以江浙士兵爲主的侍從室衛隊逐漸成形。
由於侍從室衛隊緊隨蔣介石左右,因此很多侍從室衛隊出來的軍官都得到了重用和提拔,這也讓很多浙江籍軍官眼紅不已,都將進入侍從室衛隊作爲晉升的一條捷徑,而侍從室衛隊經過多年的完善,目前已經成爲一個可以獨立運作的小型軍事機構,很多軍國計劃都是通過侍從室送出來的,也因此,外界送其一個雅號,,“小軍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