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嗚嗚。。”
隨着號角聲的沉重壓在整片大地上,那面猩紅色的鎏金大纛終於緩緩的停止,加上車樓本身的高度,此時足足距離地面近七八米,晨風的吹動下,獵獵作響,鏗鏘有力。
隨着林楓的目光由飄揚在半空的大纛上轉向正前方,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心情一般,胯下的汗血馬猛的甩動幾下頭顱,噴出幾個有力的響鼻之後,緩緩擡起了馬蹄,邁出了決戰的第一步。
伴隨着林楓等人的出營,號角手們也緩緩的將號角放下,但瀰漫在周圍的號角聲卻沒有立刻消失,依舊緊緊的擠壓在周圍的空氣中,始終伴隨着每一個人的腳步,每一匹戰馬的鐵蹄踏動,踏上了決戰的征程。
雙方約定的決戰時間是辰時,因爲楓家軍的奔雷先鋒團幾乎全軍覆滅的緣故,此時的羽翼騎兵團已經暫時接任了先鋒團的任務,隨着大軍徹底出營,羽翼騎兵團已經在毛昊的帶領下率先奔向戰場,甩開後方林楓率領的大軍已經數裡地之遙。
毛昊的羽翼騎兵團抵達戰場時,僞齊的叛軍因爲距離戰場較近的緣故已經提前抵達,此時正在排兵佈陣,即便是未能全部擺開陣勢,但是十五萬人對於數量只有五千不到的羽翼騎兵團來說還是黑壓壓的一片,自對面看去,猶如天空一整片的烏雲一般。
不過,驍勇善戰的羽翼騎兵團根本沒有受到這種氣勢上的壓力,隨着隊伍最前方馬背的毛昊猛然彎腰抓住一把硬弓,起身的同時一根鵰翎羽箭已經搭在弓臂。伴隨着弓弦發出的一聲刺耳的蓄力聲,硬弓幾乎是在瞬間就被毛昊拉成滿圓。
“哈!!”一聲奮力的呼喝,拉着弓弦的手指一鬆,鵰翎羽箭打着旋兒,急速的升空,隨後緩緩下墜。
“噗。。”一聲爲不可聞的入地聲,鵰翎箭尾部的羽毛劇烈的顫動兩下,穩穩的扎入了距離毛昊發射地近三百米的地方。
“嗖嗖嗖嗖。。。”
無數的鵰翎羽箭幾乎是在同一瞬間升空,儘管是由數千人不同的力道發出,但卻在毛昊那根鵰翎箭的兩側齊齊落下,在無限寬廣的戰場上,勾勒出一條‘天然’的分界線。
隨着最後一根羽箭的落下,毛昊已經距離那道分界線剩下百米不足,手中繮繩猛的一扯,戰馬的方向立馬被撥偏些許,隨着一道急急的弧度,毛昊在分界線前相擦而過,饒了一個半圓的大圈,然後在距離分界線四五百米的地方,重新將正支騎兵團列陣。
而僞齊叛軍陣營中,黃巢也在一輛‘龐然大物’般的車樓上站着,身後就是比自己還高了數米的僞齊的金黃色皇旗。因爲剛纔的羽翼騎兵團在行軍之中並沒有如同戰鬥時那般展開身後的翅翼,所以遠距離之下,黃巢並沒有瞭解到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那支威風凜凜的隊伍到底是楓家軍之中的哪股勢力。
不過,單是羽翼騎兵團那種面對數十倍於己的兵力時依舊面不改色,陣型整齊的架勢,也徹底讓黃巢爲之感慨,伸手指了指面前,轉頭向跟在一旁的尚讓沉聲詢問:“尚將軍,咱們面前的這支楓家軍的先鋒隊,是林楓這次才帶來的麼?怎麼看起來,跟之前決戰的那些唐軍,氣勢完全不同呢?”
“不對。。”尚讓也很是疑惑,但又看着剛纔的情形感覺很是熟悉,特別是如今擺在眼前的嚴整軍容,但是卻又給尚讓一種很是陌生的感覺,皺了皺眉頭思慮一下,對黃巢拱手應道:“皇上,末將先察看一下!稍等!”
說罷,尚讓也沒等黃巢說話便轉身向着通往車樓再上一側的瞭望臺快速走去。站在高臺之上,尚讓將手搭在額前,眉頭緊皺,眯着眼睛使勁的想要看清眼前的那支騎兵。突然之間,尚讓的眼睛猛的一瞪,心中更是一個激靈,沒等額前的手臂放下,就轉身快步的下了瞭望臺。
“皇上!末將剛纔已經看過了!”尚讓急匆匆的回到黃巢身側,先是拱手行禮,隨後才伸直手臂指向正前方,沉聲解釋:“面前的這支騎兵,正是楓家軍的王牌騎兵,號稱日天軍團的羽翼騎兵團!就是在上次決戰的關鍵時刻,回援唐軍之後救走大唐的皇叔那支騎兵!”
“哦!朕想起來了!”聞言,黃巢也是恍然大悟,緩緩的點頭之後,心中琢磨一番,側身擡手拍了拍尚讓的肩膀,笑着鼓勵道:“尚將軍也不用多慮!其實單從上一仗來說,這號稱什麼日,什麼日天軍團的,也不過如此!尚將軍當時與其兵力相差無幾,但是最終的結果也是重創對方,可見對方其實也沒什麼可怕的!”
說着,黃巢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前方,再次補充道:“尚將軍!你看看,之前楓家軍的先鋒團不是號稱非常厲害麼,不也被尚將軍你一戰全殲,如今這唐軍也只能靠這殘缺不全的所謂的王牌騎兵來做先鋒了!哈哈!”
“哈哈!沒錯沒錯!”
“就是!唐軍的精銳也不過如此!”
“哈哈,一戰就被全殲,那哪能稱作什麼精銳啊!”
車樓上的衆將鬨堂大笑,一個個都是志得意滿的架勢,雙手扶在腰間,昂首挺胸,目光中充滿了蔑視,嘴角的微笑更是勾勒出輕蔑的弧度。
所有人之中,頭腦最爲清楚的依舊還是尚讓,只是不忍掃了衆人的興,跟隨着衆人鬨笑幾聲,便獨自側過身子,深深的垂下了頭。
真正的情況並不像黃巢剛纔所說那般簡單,其中真正的艱難也只有當日領兵突襲,分別與奔雷先鋒團和羽翼騎兵團先後交手的尚讓才能明白。在尚讓看來,如果當天不是己方已經趁機將李皇叔包圍,那奔雷先鋒團也不會拼死突破己方的包圍,也就不會造成幾近全軍覆沒的下場。
而對於羽翼騎兵團來說,尚讓更明白雙方的差距,其實當天尚讓自己與羽翼騎兵團交手並不多,甚至是說當時雙方只是擦肩而過。而羽翼騎兵團當天損失傷亡的三千人,其實只是在硬生生的從側翼突破撕裂僞齊叛軍的陣營時造成的,可以說與尚讓率領的精騎毫無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