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韓你開玩笑嗎?”我不自覺的聲調挑高,“我?去打掃人體標本室?不不不,不行不行!老韓,能不讓我去嗎?只要不去標本室,你讓我刷整個樓的廁所都行!”
不是我事兒多瞎矯情,而是t大的人體標本室太邪乎。學生們茶餘飯後的鬼故事,什麼無頭女屍夜遊記啊,什麼屍嬰夜涕殺人案啊,基本上都發生在這裡。
作爲一個歷史悠久的高等學府,自然會有些歷史悠久的建築。t大醫學系的實驗樓,便是其中之一。聽說此處乃是日軍侵佔時建造的秘密研究所,有不少國人在這裡被殘殺研究了。建國後改造成實驗樓,專供醫學系那些穿白大褂的傻大膽上課交流。還聽說人體標本室裡的標本用的是以前的戰俘,他們死的太慘烈不甘,所以陰氣森森陰魂不散……總之,是個非常非常讓人不愉快的地方。
光是路過醫學系的實驗樓,我就已經起滿身的雞皮疙瘩了。這要是讓我進去呆一天,我想死的心都有。拉着老韓的袖子,我仰視着央求:“我石小樂願意爲咱們專業做牛做馬,肝腦塗地,懇請老韓你收回成命,不要讓我去那裡打掃。”
“小樂,小樂。”附近的同學紛紛側目,老韓紅着臉尷尬的抽回手,“這個事兒,我是真沒辦法。醫學系的老教授開口跟我說了,我也不好意思拒絕他……再說,也不是什麼大事兒,你就去打掃一下就行。擦擦瓶瓶罐罐,然後拖拖地。我聽老教授說,那個標本室平常去的人不多,不是特別髒。你去隨便打掃打掃,就可以了。哈哈。”
老韓最後笑的兩聲呆傻,怎麼聽怎麼像是安慰。匆匆的交代完,他撒腿就走了。
事已至此,無論說什麼也改變不了。垂頭喪氣的去食堂,害的我晚飯都沒吃好。晚上收到班長的短信,通知我明天八點去實驗樓門口等安排……看完信息,我做了一夜的噩夢。
早上五點鐘,我頂着黑眼圈爬了起來。跑到張倩牀邊將她搖醒,我哀求着說:“張倩,張倩,我求你幫我個忙行不行?”
“行,”張倩眼睛都沒睜開,她迷迷糊糊的應道,“什麼事兒你說。”
“就是啊,那個啊。”爲了不嚇着張倩,我儘量用一種輕描淡寫的口吻,“你知道,我今天要去做校園勞動……你能陪我一起去嗎?”
“嗯。”
說完之後張倩才意識到自己答應了什麼,猛的從牀上坐起來,張倩連連擺手拒絕,一向冷靜的她話都說不利索了:“不不不不,不行的啊!小樂啊,我忘告訴你了,我今天接了家教的工作,我九點得過去呢!”
“那我可怎麼辦啊!”我絕望的趴在張倩的被子上,“張倩,你救我啊!要去人體標本室,我怕啊!”
看我的表情絕望又悽慘,張倩撓撓頭:“小樂,這樣吧,你不是八點去打掃嗎?我先陪你去,陪你呆半個小時,我再去做家教,怎麼樣?”
“好啊好啊!”要是有尾巴,我都恨不得搖一搖,“張倩,你真是太好了!我請你吃一個星期的宵夜!一個月!”
有張倩的陪伴,我膽子稍微大了……一點點。
其實張倩也怕的厲害,在路上她用力挎着我的胳膊。我們兩個七點就出門了,像是上刑場一般磨磨蹭蹭的往前走。走了一個小時,我們纔到實驗樓。
現在是深秋季節,風吹落葉掉,白色的實驗樓孤零零的坐落在學校的西北角上看起來無限的淒涼。望着實驗樓後白的發寒的理石柱,我不禁感慨:“侵略者就是缺德啊,這麼好的大樓做點什麼不好?非用它來殺人,太糟蹋東西了。”
“是啊,”張倩幾乎是推着我往前走,“這麼好的大樓,學校當初怎麼就不把它上交給國家呢?小樂,我不是說……你不覺得這裡特別的陰森嗎?”
我是抱怨連天,張倩是哀怨連連。好不容易繞到實驗樓前面,張倩突然掐着我低呼了一聲。
“咋了?”我如同驚弓之鳥,一驚一乍的四下張望,“張倩你叫啥?你見鬼了?”
“不是鬼啊!”張倩臉上泛着我理解不了的花癡的笑,“是神啊!”
神?
我摸摸她的腦袋:“你中邪啦?”
“呸呸呸!你才中邪了呢!”張倩將我的手拿開,她偷指下實驗室門口站着的男人,“我說的是那個,神,醫學系的,神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