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蘭預訂了酒水和食材,就回到了店裡,因爲新店馬上就要開張了,沈蘭多少有些不放心,跟鋪子裡的廚子試菜確定菜譜,另外因爲沈蘭的房子還沒有建好,一時還用不上兩個粗使的婆子,於是也被沈蘭預留在廚房裡幫忙做雜役,另外又請了一個掌櫃和一個跑堂的夥計,其實算上阿福可以說是兩個跑堂的夥計,這樣總算將食肆的事情安排好了,至於另外的一個小丫頭和看門的老頭暫住依然安排在食肆裡,只等沈蘭家的房子建好了,就搬去新房。
轉眼十月十六號到,一大早沈蘭就穿了一身新衣,打扮得十分得體地在店裡準備着招呼客人,每個月的月中和月底是袁家集的集日,如今是十六號已經過了集日,所以外面的正街並不熱鬧,一大早沈蘭邀請的客人陸陸續續都來了,大堂裡擺好了桌椅,只等吉時到了就開業典禮,這個時候跟沈蘭那個時間不一樣,新鋪子開張不過是放一掛鞭炮,然後祭祀一番就算是開業了。
隨着時間一分一分過去,吉時在即,沈蘭邀請了宋氏族長和袁里長主持開張,伴隨鞭炮響起,二人站在食味軒的門口,手裡拿了香燭祭拜四方神靈,祈求食味軒生意興隆,拜完神明後,宋族長讓人擡了供桌出來擺放在門外,桌上擺了五畜祭禮,然後二人對着半空祭拜,等做完特定的儀式後,食味軒才正式開張了,這個時候沈蘭吩咐人又放爆竹,屋裡沈蘭請的客人也都做好準備入席了。
就在這個時候屋外響起鑼鼓聲,不一會兒就又有兩隻獅子舞着過來了,這個是袁浩安排。沈蘭是知道,原先又蹦又跳的獅子來到沈蘭家門口就停了下來,對着食味軒開始表演,聽到鑼鼓的客人們都跑了出來看熱鬧,除了這些客人外,也有原先住在袁家集的人圍了過來,一時食味軒到時被圍了個水泄不通。喧天鑼鼓。精彩的獅舞無不吸引着人流朝這邊過來。
一時食味軒門前熱鬧非凡,兩隻獅子互相競技,翻滾跳躍甚是精彩。到後來還有采青的節目,看得大家直稱好,總算獅舞結束,只見那舞獅的人脫去獅頭。走到沈蘭面前大聲道:“我們黑虎寨大當家和二當家祝賀食味軒開張大喜,特送此薄禮以表祝賀。”
說完那人一招手。立馬就有人將禮物呈了上了,沈蘭倒是沒想到袁天也湊了一覺,忙招呼道:“多謝大哥來送禮,請代我感謝大當家和二當家的好意。大哥要是不嫌棄,進屋喝一杯薄酒。”
“宋娘子客氣了,我等就不跟娘子客氣了。”那人倒也不忸怩。在沈蘭做出請的姿勢後,就帶着人進了屋。沈蘭進屋招呼客人,屋外食味軒的掌櫃站在門口對着衆人道:“小店今日開張,特打出三日半價的優惠,歡迎各位鄉親父老進來品嚐惠顧。”
一聽說半價優惠,原本看完熱鬧準備回去的人又回來了幾位,陸陸續續就有客人進店,進了店的客人才發現這家店很是與衆不同,屋裡地上鋪了青磚,整潔乾淨的桌椅,屋裡掛着不少的燈籠,而且燈籠都掛在了半空中,每個桌子正上方都有一個燈籠,另外在櫃檯後面的牆上掛了一個一個用竹板做成的竹牌,竹牌上都寫有菜名,下面則標示了價錢,完全是明碼標價,什麼菜什麼價錢都一目瞭然。
着實有些好奇這家食肆,於是就有人坐下了,然後開始點菜,這個時候還沒到飯點,所以跑堂的小廝和沈福也有空招待客人,有那識字的客人早就從櫃檯後面的竹牌上了解了菜譜,等到跑堂的沈福和趙元走上跟前,立馬就將要吃的菜報了出來,那不識字自然要詢問一番,纔開始點菜,二人都耐着性子招呼客人,倒沒有一絲的不耐。
很快包廂裡就開始上菜了,這些都是來祝賀沈蘭新店開張的親戚和長輩以及袁家集的鄉紳富戶,沈蘭早就定好了席面,如今正是時候上菜,第一天開張,沈蘭擔心出差錯就呆廚房監督,再者因爲只有一個廚師,沈蘭怕來不及,她在裡面也能幫幫忙,因爲很多菜都是她和廚師一起定下來的,雖然她的燒菜功夫沒有廚師深,可是有些菜還是她教給廚師的,所以沈蘭完全可以在廚房裡掌勺。
再者沈蘭畢竟是一個女人,也不好過於拋頭露面了,所以她拜託了沈仁杰幫着招呼客人,畢竟除了沈家的親戚外,還有袁家集的富戶和周邊一些鋪子的老闆,這些人就不適合沈蘭來招待了,於是沈蘭就託付給了沈仁杰,沈仁杰走南闖北多少也有些見識,而且又是薊縣出名的郎中,招呼這些人完全沒有怠慢的意思,而且這些人也瞭解到沈蘭不僅有黑虎寨作靠山,另外還是沈郎中的族妹,有了這層關係,以後大家纔不會過於排擠沈蘭,畢竟女人做生意並不多。
當一碟一碟的菜品端上桌子,原先還不怎麼在意的食客們都驚呆了,精緻的擺盤、誘人的香味都誘惑着衆人食慾大開,拿起筷子嚐了嚐味道,簡直不輸於府城的大飯莊的口味,一時大家都有些驚呆了,紛紛下筷如飛,沒想到這樣的窮鄉僻壤還能有這麼好吃的飯菜。
倒不是沈蘭的手藝有多麼出色,主要是她吃的和見的比較多,所以做出來的東西自然精緻漂亮,另外味道也好,而在座的很多鄉紳富戶平日裡吃得也不差,那麼在色香味上自然也有所追求了,這樣被沈蘭一整治就覺得食味軒上檔次了。
與之相反的是外面的食客,反應同樣很大,還有就是沈蘭家的親戚那邊,原因是沈蘭家的菜做得精緻好看,但是通常精緻好看的東西分量都不是很足,對於普通人來說,吃飽纔是王道,很自然這些食物被端上桌後,就被食客們批判小氣、摳門了,雖然味道不錯,可是分量太少,這個是沈蘭完全沒有想到的。
沈蘭曾經生活的地方是大城市,如果去飯店吃飯,點的菜都是精品,通常分量都不會太多,但是絕對的精緻漂亮,就和藝術品一樣,可是沈蘭現在生活的地方是一個相對來說落後、貧窮的地方,這裡的人食量都很大,對於這種三兩口就能吃完的食物,完全沒有什麼好感,再好吃不能填飽肚子就是白搭,所以在沈蘭沒有想到的情況下,出現了這樣的情況。
等到沈蘭從掌櫃徐菁口裡得到消息後,頓時鬱悶了,立馬出了廚房給客人道歉,並且表示會重新給客人上菜,這次絕對會上足夠的分量,這才安撫了大部分不滿意的客人,然後沈蘭重新制定了菜品的分量,這纔將不好的影響給暫時消除了。
總算這一天過去了,大家累得都有些不想動,虧得沈蘭在袁家集憑了個院子,要是現在再讓沈福趕馬車送她會宋家村,只怕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把她送回袁家集的小院倒是能夠辦得到,於是就點了燈籠送沈蘭回去。
回到租憑得小院,敲了門,先是聽到一陣狗吠,守門的老郭頭才走到門口問了一聲,然後纔開了門,這老郭頭姓郭,沈蘭也沒打算給他改姓,所以就稱呼其老郭頭,沈蘭進了院子,沈福才提着燈籠回店裡了,沈蘭租的這個院子不大,平日裡只夠沈蘭和奶孃以及老郭頭住,所以其他人被沈蘭安排在了店裡。
石頭的奶孃姓於名雁,平日大家都稱呼她爲雁娘,雁娘是被沈蘭買下的,如今專門在家中帶着石頭,除此之外也負責家裡的吃食和清掃工作,此時沈蘭回來了,雁娘聽到動靜,就立馬起身給沈蘭準備洗澡水,做事倒是勤懇麻利,在廚房呆了一天,沈蘭渾身的油煙,的確需要好好洗個澡,泡一泡也能解乏。
所以雁娘準備好洗澡水後,沈蘭就泡了進去,頓覺渾身的疲勞被這麼一泡緩解了不少,不一會兒雁娘就拿了塊麻布進來,沈蘭微微擡了眼,見是雁娘也就沒有說什麼,原本這種事情應該是她的貼身丫頭香菱做的,只是這段時候沈蘭把香菱安排在了食肆,所以雁娘就承擔起了貼身伺候她的事情,伺候她沐浴也落在了雁娘身上。
雁娘輕手輕腳地給沈蘭洗了頭髮,整個過程中幾乎沒有拉痛過沈蘭一根頭髮,動作輕柔熟練倒像是伺候慣了的,當初袁浩把人送過來的時候,沈蘭已經問過幾人的來歷,知道雁娘原先也是大戶人家的丫鬟,後來放了出去嫁人,結果遇人不淑,剛生完孩子就被夫家給賣了,後來輾轉流落就被袁浩給買了來送給沈蘭使喚。
所以雁娘伺候人的手法倒是不錯,除此之外,雁娘還略通文墨,這一點倒是沈蘭沒有想到的,原先送瀋海陵去讀書,就打算跟瀋海陵學着識字,如今手裡有這麼一個通文墨的人,她完全沒必要捨近求遠,就打算這段時間忙活過去了就跟雁娘學識字。